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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唐魚如此說,即便唐家眾人有所不解,當下仍是紛紛表態。


    “巡使大人,屬下這便迴去清點資產,準備撤出玄蒼城。”


    “唐氏錢莊,即日起停止為玄蒼城服務。”


    “密衛所屬,將於三日後配合唐家眾人撤出玄蒼城。”


    “唐氏酒樓…”


    “且慢!”


    一道身影忽然自上方躍下,落在兩撥人中間,正是玄蒼城主周翰光。


    “巡使大人,這是何必呢?”


    周翰光陪著笑臉,衝唐魚道:“手下人不懂事,鬧出點誤會,哪裏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巡使若心中有氣,周某在這裏代手下向巡使賠禮。”


    此時的唐魚,同樣也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當初在鳥垣城,也是城主出麵,對自己滿臉討好的笑。


    可惜,那位看似處事圓滑,工於心計,實則一心為民的允淩城主,如今已是化作英靈,守護在鳥垣城的天空。


    “賠禮?本巡使可擔不起。”


    唐魚冷笑一聲,對於周翰光給出的台階,半點不領情。


    “你的這幾位手下,厲害著呢。”


    “他們想將本巡使的朋友斷手斷腳,廢去修為,丟出城去,還想逼本巡使去劍宗,任由劍宗弟子捏扁揉圓。”


    “幾個手下就能如此能耐,你這個城主,豈不是更加不得了?本巡使可不敢惹得城主不快。”


    唐魚連連歎氣,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唐家雖惹不起,至少還躲得起。”


    “唐家子弟聽令,立即撤出玄蒼城,城中產業就地廢棄,一應損失由本巡使承擔!”


    “是!”


    唐家眾人聞言,紛紛響應,作勢就要各自離去,甚至於那唐氏酒樓的樓主,更是不知從哪掏出個火把,走向身後的酒樓。


    “樓裏的人快走,本樓主要燒樓跑路了!”


    “且慢且慢!”


    周翰光趕忙阻止住唐家眾人的行動。


    他自是萬萬不能讓唐家撤出玄蒼城的,尤其是不能燒掉唐家酒樓。


    唐家撤離,對於他來說,可能還隻是慢性死亡,可若是燒掉酒樓,驚擾到上麵那兩位貴人,那無疑便是當場暴斃了。


    “巡使的意思,周某明白了。”


    周翰光一咬牙,轉身看向早已麵如死灰的那幾個城衛和巡查。


    “來人!”


    幾個城主侍衛立時從人群中衝出。


    “將這幾人,打斷手腳,廢去修為,丟到劍宗門前!”


    聽到將人丟到劍宗門前,顧小洞等一眾劍宗弟子,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周城主。”


    顧小洞冷著臉,走到周翰光身邊。


    “你想討好唐家,洞爺我不管,但你為討好唐家,來踩我劍宗,這便不對了吧?”


    顧小洞是天風劍聖關門弟子,劍宗天驕,在天風國地位不可謂不高。


    如果可以,周翰光自然不想得罪。


    但兩害相權取其輕,相對於得罪劍宗天驕,顯然更加不能得罪唐家。


    “顧天驕,本城主索性便與你打開天窗說亮話。”


    周翰光冷聲道:“此事究竟因何而起,顧天驕想必比誰都清楚。”


    “若是真惹得唐家撤出玄蒼城,乃至天風,其間責任,顧天驕你可承擔得起?!天風劍宗又可承擔得起?!”


    顧小洞沉默。


    如此責任,莫說是他,便是劍聖本人,隻怕也難承擔。


    “哼!”


    周翰光見顧小洞如此,一甩袖子。


    “動手!”


    幾個侍衛頓時飛身而上,衝入城衛與巡查之中,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片刻後,幾人渾身鮮血,四肢扭曲地倒在地上,眾侍衛則在周翰光的眼神示意下,將幾人扛起,奔著天風劍宗分舵而去。


    “巡使大人,這樣的處理結果,可還滿意?”


    “勉勉強強。”


    唐魚冷哼一聲,算是接受。


    周翰光聞聽此言,頓時長出一口氣,如蒙大赦。


    “既是如此,還請諸位繼續留在玄蒼城,樓主樓主,快快將火把放下…”


    眼見唐家眾人也不走了,酒樓樓主也將舉著的火把放下了,周翰光那顆始終懸著的心,終於墜地。


    “此間事了,便容周某先行離去,還望巡使能多在玄蒼城待些時日,也好讓周某能略盡地主之誼。”


    周翰光朝唐魚拱了拱手,便想帶著眾侍衛離開。


    “周城主且慢。”


    唐魚將其攔下。


    “還有旁的事,想請城主做個見證。”


    說著,她抬起頭,目光落在早已縮進人群裏的趙基。


    “這位想請本巡使去劍宗‘遊玩’的劍宗弟子,還請出來一敘。”


    “巡使此話何意?”


    見唐魚又將目標投向劍宗弟子,尤其還是經常給自己辦事的趙基,顧小洞頓時待不住了。


    原本以為都不用出手,便能直接憑身份將人壓死,結果卻撞上惹不起的鐵板,作為劍宗天驕的顧小洞,不免覺得顏麵有失。


    踩完玄蒼城主也就罷了,又想踩天風劍宗,他如何能忍?


    “唐家巡使,你可不要覺得誰都好欺負。”


    顧小洞提起金色鋸齒劍,身上迸發出強橫氣勢。


    “想以唐家的勢,壓我天風劍宗,巡使你隻怕是想多了!”


    “今日本巡使便壓你了,你又能如何?!”


    唐魚冷笑。


    “便是偷天宗,尚且要給我唐家三分薄麵,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真當自己是什麽超級大宗門了?不過一個在天風稱王稱霸的小小的聽風劍宗而已。”


    “自己做下的事,自己不敢認了嗎,給本巡使滾出來!”


    最後一句話,是對趙基說的。


    顧小洞雖是被說得渾身發抖,卻也隻能一聲不吭。


    因為唐魚沒說錯。


    縱然聽風劍宗再強,甚至是天風五大宗之首,卻也隻能在天風境內稱王稱霸。


    比起那些獨立於諸國之間的超級宗門,終究有所不如。


    而在同樣獨立於中饒域,且直接控製著各國經濟的唐家麵前,聽風劍宗更算不得什麽。


    因此,縱然顧小洞心中千百不甘,甚至恨不得將唐魚千刀萬剮,卻也隻能強行咽下這口惡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弟走向對方。


    “聽風劍宗弟子是吧,強搶民女是吧。”


    唐魚雙手環胸,冷笑著看向抖若篩糠的趙基。


    “看你手法熟練,想必已是幹過不少次這事了吧,自己交代,禍害多少女子了?”


    “一個沒有…”


    某種意義上來說,趙基說得也算是實話。


    畢竟先前他帶走的那些女子,都是給顧小洞尋的。


    而這趟頭迴生出心思,便撞上了唐魚。


    “一個沒有,你騙鬼呢?”


    唐魚看了看周圍探頭探腦的民眾,高聲道:“諸位,若有人曾受過此人迫害,盡可發聲,今日本巡使替你們主持公道。”


    聞聽此言,人群中頓時湧起一陣騷動。


    自打顧小洞到玄蒼城後,基本每日都要禍害一個婦人,有時甚至還不止一個。


    時至今日,已有四十餘位婦人,被趙基與包孝傑帶上劍宗,一去不迴。


    今日過來看熱鬧的,就有不少被擄走的婦人親屬。


    就像王紳,夫人才被抓走的他,一直在偷偷圍觀。


    聽到唐魚說要替他們主持公道,他頓時激動地一陣顫抖。


    可當看到那眾多的劍宗弟子,看到顧小洞手中的金色鋸齒劍,他退縮了。


    唐家巡使,便是再厲害,到底也隻是唐家人,遠在中饒域。


    而聽風劍宗,卻是確確實實在玄蒼城。


    唐家太遠,劍宗太近。


    若是這次依靠唐家的幫助,興許能將夫人救迴,但…


    以後呢?


    等唐家巡使離去,因此事得罪聽風劍宗的他們一家,又當如何生存。


    他們都隻是不通玄道的普通人,根本無法離開玄蒼城。


    出城,就是死。


    得罪聽風劍宗,也是死。


    王紳停止激動,咬著牙,將邁出的腳收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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