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堆,將昏暗的樹林照亮幾分,徐子仙坐在火堆旁,一手托腮,一手在火上不斷翻轉著兔肉。


    估摸著快熟了,他拿起兔肉,送到嘴邊咬上幾口,繼而發出一聲歎息


    在山下晃悠一下午,別說村子,他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因著天色已晚,實在沒有辦法,他隻好找個地方休息,順便抓隻兔兔烤著吃。


    吃飽喝足,徐子仙雙手搭在腦後,順勢往地上一躺,一雙眼睛盯著夜空,整個人思緒亂飛,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老姐姐說的村子到底在哪裏?


    他第一個要麵對的“主角”會是誰?什麽能力?是男是女是好是壞?


    如果對方是個好康的壞女人,自己能下得去手嗎?


    小姑娘正在閉關,都沒來得及送自己,她突破得順利嗎?


    老姐姐到底多大歲數?跟自己的差距有沒有一萬歲?如果沒有的話…


    現在站在自己腦袋頂上的這個農民伯伯是誰,他為什麽要朝自己揮棍子?


    等等,棍子?


    “梆!”


    木棍砸在徐子仙的頭頂,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聽就是顆好頭。


    徐子仙兩手捂住頭,朝側方翻滾出去,心裏一時間哭笑不得。


    剛下山就被人拿棍子開了瓢,還是被農民伯伯開了瓢,自己這個掌燈人,當的是他娘丟份兒!


    滾出一段距離,徐子仙從地上跳起,同時自儲物戒中取出鐵劍,指向前方手執木棍的農夫,厲聲喝道:“什麽人?”


    那農夫似是被嚇到,呆愣在原地,老實迴答道:“俺…俺是種田滴…”


    “……”


    徐子仙啞然。


    好家夥,偷襲他的還真是個農民伯伯。


    “我和你什麽仇什麽怨,你為何要如此行事?”


    “俺…俺…對不住了!”


    農夫囁嚅半天,似是想到什麽,臉上的羞愧之色頓時不見,他一咬牙,拎著木棍就繼續朝徐子仙打去。


    徐子仙雖然境界不高,但好歹也是個玄者,還不至於連個農夫都對付不了。


    他垂下鐵劍,左手揮出一道玄氣,直接將衝來的農夫打翻在地。


    “玄者?!”


    倒在地上的農夫,先是驚唿一聲,隨即麵泛喜色,爬起身後,竟是直接朝著徐子仙“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玄者大人救命啊!”


    “?”


    方才還襲擊自己,眼下突然就給跪了,如此情景,不由得讓徐子仙有些發蒙。


    “怎麽迴事?”


    “玄者大人,聽俺給你講…”


    跪在地上的農夫解釋起來。


    原來他是就邪村的人,村子本來十分太平,結果上個月突然來了個養獸的惡人,以武力將村子給霸占,並要求村裏的人家,每日輪流供奉百斤重的牲畜,要是哪家拿不出來,就直接吃人。


    初時村子還能供的上,等過了一個月,便有些勉強了。可那惡人不管這些,說每天百斤就是百斤,差半點都不行。凡是拿不出的,一家幾口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被他用兇獸吃掉。


    今日正好輪到他們家上交牲畜,但周圍的野獸早已被獵得七七八八,村裏更是連個狗都不剩,他在林子裏轉了幾圈,最後實在沒法,隻能將主意打到徐子仙的身上。


    “所以說,我就是你選的百斤重牲畜?”


    徐子仙沒好氣地看著農夫。


    農夫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俺…俺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交不出牲畜,一家子都得死。俺倒是無所謂,但俺閨女今年才五歲啊…”


    “村裏不是沒想過辦法,有的反抗,有的偷跑,但最後全都被那惡人喂了兇獸,村子裏的人已經被吃了一半了。玄者大人,求求你救救村子吧,俺給你磕頭了!”


    說罷,農夫再次朝徐子仙磕起頭來。


    “你先起來。”


    徐子仙微微皺眉。


    這農夫,應該來自支妤所說的村子,而他們口中的惡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主角。


    堂堂主角,神力加持,氣運加身,不去裝逼打臉天驕人傑,反而跑到村子裏欺壓平民,當真沒品。


    “村子的事,我管了。”


    這件事既然被他撞見,且對方又正好是他要殺的主角,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徐子仙將鐵劍收進戒指裏,雙拳並起伸到農夫麵前,“綁上吧。”


    “啊?”


    農夫愣了愣,還是依言將徐子仙雙手捆住,“玄者大人,然後呢?”


    “然後?”


    徐子仙輕笑,“當然是把我帶迴去上交啊。”


    ……


    就邪村,村長宅。


    鄭鴻量坐在屬於村長的大椅上,閉著雙目靜靜等待。


    他身穿灰袍,相貌白淨俊秀,身材瘦削,看上去像個教書先生。單看外表,實在很難將他同縱獸食人的惡徒聯係起來。


    鄭鴻量本是一個書生,以幫人寫字為生。


    在幾年前的一個夜晚,天間突然墜下一束白光,沒入他的身體。


    最開始,鄭鴻量還沒有覺得什麽。然而某一天,在不慎被家中的狗咬中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跟狗說話了。


    這個發現,無疑打破了鄭鴻量平靜生活。


    他開始進行各種嚐試,最終在曆經被老鼠咬,被鴨子咬,被大蛇咬,被母老虎咬等等後,鄭鴻量終於弄清楚自己的能力。


    凡是獲得他血液的獸類,都能成為供他隨意驅使的獸寵。而且這些獸類在得到血液以後,還會發生蛻變,從普通的牲畜,成為堪比玄獸的存在。


    除此之外,根據收下的獸寵,他還能獲得不同的能力,肉體也能得到增強。獸寵越多,他的能力就越多,就越強大。這使得他即便無法修煉,亦能匹敵玄者。


    當然,他所能飼養的獸寵數量不是無限的,飼養它們也是有代價的。他每日都要準備大量活物供獸寵吞食,否則就會遭到反噬。為獲得大量牲畜,同時也為了方便,鄭鴻量就將主意打在了山村上。


    這些村子地方偏遠,不會有強者駐守,官吏也不會在意這些村民的死活。甚至等吃沒了牲畜,他還可以將村子的人當成飼料讓獸寵吃掉。


    可以說,選擇山村作為他養獸的據點,簡直再合適不過。


    此時在鄭鴻量的身後,站著三個人,一個是微微發顫的老村長,剩下兩個披著黑鬥篷,看不見相貌,十分神秘。


    屋子中央站著個農婦,她臉色慘白,身子哆嗦得比年邁的老村長還厲害。


    她的手中正牽著自己女兒的手,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相較於農婦以及老村長,小女孩倒是更從容些。什麽都不懂的她,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屋子裏的幾個人。


    “好慢。”


    一道低沉的嗓音,將屋中的沉默打破,麵色不耐的鄭鴻量,睜開雙眼,瞥向一旁站著的老村長。


    “是不是到時候了?”


    聽到這話,老村長與農婦同時一抖。


    “大人,還有一陣子。”


    村長小心翼翼地迴道:“劉鐵柱一大早便出去打獵了,興許去的遠,迴來得慢。”


    “迴來的慢?我看是迴不來了吧。”


    鄭鴻量冷冷一笑,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向農婦母女二人。


    “跑便跑了,左右也能抓迴來。不過我養的小家夥們,現在已經餓了,怎麽辦呢?”


    農婦哪裏能不明白鄭鴻量話裏的意思,當下直接跪在地上,哆嗦著哀求道:“大人,求您再等等,鐵柱不會拋下我們,他一定會迴來的…”


    “等?”


    鄭鴻量抬起腿,一腳踩在女人的頭上,打斷了她的話語。


    “我等的起,小家夥們可等不起,沒有肉吃,它們是要發脾氣的。”


    鄭鴻量低下頭,柔聲道:“要怪,就怪你家男人吧,他不跑,你們就不會死。”


    “壞人,放開我娘。”


    一旁的小女孩,看見自己的娘被人用腳踩著,自然是待不住,撲上前衝著鄭鴻量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啪!”


    鄭鴻量隨手一巴掌,將小女孩扇倒在地,繼而笑著對腳下的農婦說:“你閨女不錯,性子活潑,生得水靈,想來肉嫩得很,小家夥們一定很愛吃。”


    聽到這話,農婦頓時叫了起來。


    “別,別動丫頭!求你了!用我來喂它們,別動丫頭,求你了…”


    “小家夥們胃口可是很大的,光你一個,它們吃不飽。”


    鄭鴻量將腳從農婦頭頂挪開,“好了,鬧也鬧夠了,是時候開宴了。”


    小姑娘哇哇大哭,農婦絕望地跪倒在地上,做著無用的哀求。


    老村長不忍地閉上了雙眼,鄭鴻量舉起手掌,準備召喚出獸寵。


    就在此時,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村民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大人,村長,鐵柱迴來了!”


    ……


    村長宅子外麵,此時圍了不少村民,他們彼此間小聲議論著,而在他們空出的場地中央,劉鐵柱正與被捆住的徐子仙並肩站在一起。


    心裏七上八下的劉鐵柱,偷偷看了眼淡定自若的徐子仙。


    將他們一家子的性命,以及全村的希望,交給一個剛認識的年輕人手裏,是不是過於貿然了?


    雖說這個年輕人是玄者,但如果他打不過那個惡人,一家子不還是得遭殃?


    要不要假戲真做,就當他是被自己騙來的,順勢真的把人交出去?


    又或者直接拆穿他的身份?


    這樣,至少自己一家能夠保全…


    正想著,農夫突然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草繩。


    那是他閨女給他係的,說是要將爹爹係在身邊,陪她一輩子。


    想起女兒的笑臉,他狠狠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賭一把。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總有交不出牲畜的時候。


    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搏,給他閨女搏個出路來。


    心下一橫,劉鐵柱對著徐子仙小聲道:“玄者大人,俺有個不情之請。”


    徐子仙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


    劉鐵柱繼續說道:“那個惡人很厲害,如果…如果您不是對手,還請您能帶俺女兒逃走。”


    “……”


    看著劉鐵柱臉上露出的哀求之色,徐子仙目光一陣恍惚。


    兩世為人,兩世孤兒,他都不曾有過父母。


    夏蟲不可語冰,書本中謳歌父愛母愛的偉大,他始終未能理解。


    不過今日見到劉鐵柱,徐子仙似乎隱隱理解了一點。


    “放心,他死定了。”


    他垂下眸子,掩下神色,輕聲道:“天外諸神也留不住他,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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