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公安局刑偵大隊。

    刑偵大隊最近忙得像陀螺似的,還是自轉的。最近正值帝都又有個什麽峰會,反正各國政要都陸續抵達帝都,偏偏最近一起連環兇殺案就發生在首都,搞得現在市民們人心惶惶,上頭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本月內結案。

    “還沒有什麽發現嗎?”男人有些暗啞的聲音響起,又低沉又冷肅,他放下手中這遝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屍檢報告,揉了揉眉頭。

    離月末僅剩二十天,但是線索在最後一個受害者這裏斷掉了,受害人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學音樂老師,單身離異,撫養著一個上小學的女兒,受害前的日常也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一邊的女法醫看著這個男人,卻忍不住有些心疼他。

    “你剛從醫院迴來沒一個禮拜,還是注意身體吧,別太耗神了。”

    林沭沒有抬眼,眉宇凝結,黑冷的眸中若有所思,他漫不經心:“沒事。”

    也沒有注意到法醫的情緒。

    這個男人,俊美、英朗、冷肅,他的發色和眸色都黑得像墨汁,眉宇深邃桀驁,周身的氣場讓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林隊!”一個刑警小跑進來,胡子拉擦形象邋遢,布滿紅血絲的眼裏卻亮著光芒。

    “查到了!受害者郭潮生遇害前曾經去過一個女人的工作室!他應該是死在迴家的路上,也就是說,他死前最後的見的人,就是這個女人,那個女鋼琴家肖湘子!”

    林沭驀地起身,瞬間爆發的氣勢鋒銳得嚇人:“她現在在哪!”

    警員早已調查清楚,高聲迴答道:“國家大劇院!今天晚上19點有她的個人演奏會!”

    “走,國家大劇院,你還有副隊,跟我走!”

    夜晚。

    國家大劇院今夜有國內著名的新秀鋼琴家肖湘子的鋼琴演奏會,縱然作為目前被國家重點以“民族藝術家”打造的天才鋼琴家,這也是肖湘子第一次登上國家大劇院的舞台。

    雖說是新秀鋼琴家,但是很顯然,這場音樂會的票相當緊俏,不知什麽原因,不少高官政要都攜家眷來捧場,還有許多財大氣粗的企業家們揮揮手就是十數張票的訂,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電影院包場呢,當然,更少不了京中許多二代們砸錢為求佳人一笑的。

    林沭幾個人到的時候,被門口保安攔住,讓他們出示票據。

    走在最前麵的警員亮出證件,並直言是在執行公務,保安將信將疑,眼中又有些驚恐,將他們放進去了。

    走在所有人最後麵的那個男人,一身黑色,黑發黑眼黑衣,一臉沉靜,他和保安擦肩而過的時候,保安警惕地看了眼他,就被這個男人發現了,他那雙比常人黑得多的眼睛投過目光來的時候,那其中的淩厲決絕讓保安下意識雙腿就一軟。

    俊得像罌粟,狠得像孤狼。

    進了厚重的大門,就聽到演奏廳裏立體環繞的琴聲,林沭沒那個閑心也沒那個情趣欣賞高雅的藝術,他下意識掃視了一圈。

    “嗬!看看,這在座的都是大人物啊,早就聽說這個鋼琴家來頭很大,今天一看,連顧局的夫人都在。”副隊在旁邊道。

    他們幾個人出現的著實有些突兀,不少注意到的觀眾都衝他們投來反感抵觸的一瞥,台上的鋼琴家倒是心無旁騖,樂聲流暢,似乎不受任何打擾。

    “隊長,我們現在上去把她帶到局裏?”小警員被下麵這些人的目光紮得怪不自在,湊到林沭耳邊請示。

    “不急,讓你聽免費的音樂會,你就洗幹淨耳朵好好欣賞欣賞。”林沭表情淡定,那些目光對他來說仿佛被自動屏蔽了。

    小警員想說林隊你可真行,我的臉皮可還沒那麽厚呢。

    林沭表情不顯,似乎就是站在一邊裝柱子的,但是銳利的雙眼不斷地掃過周圍大劇院的格局,又隱晦地掃著台下的觀眾。

    全程都很順利,隻是在臨近結束的時候出了意外——

    音樂家起身謝幕,因為站起來的時候整理了一下長長的裙擺耽誤了一點時間,然後她微笑著就要走向台前,大廳裏燈突然一下滅了,整個音樂廳黑成一片,驚唿聲驟然在台下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林沭幾乎在燈滅的瞬間就已經翻上了台,他看得清楚,因為一直都密切關注著,一個男性的高大黑影從台前溜了出去,林沭追了兩步,忽然覺著不對,他飛快地扭頭,台上的地板上,分明他踩過了什麽液體,黏滑,空氣中有他熟悉的味道。

    再扭頭看看那個已經跑沒了的影子,他心知難追了,並且對方肯定已經將大劇院的電閘拉了,手段著實通天似的厲害,顯然計劃周全,他現在去追,估計也沒什麽結果。

    既然如此,就先保護好這個現場,最起碼保證沒有人在供電恢複前再趁機做什麽。

    他耳尖地已經聽見下麵他帶來的人已經開始控製現場,安撫著受驚的高官富豪們的心情,鬆了口氣。

    他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他跑過台上時,擦過了手臂的氣息,以及現在他想起來,那個自始至終安靜地站在黑燈前的原地,沒有驚慌沒有輕易動過的人影。

    他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個一直站在台上的人。

    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大劇院的後台休息室。

    電閘又重新被接上了,整個劇院供電恢複,林沭臨時從局裏調來了一隊人來穩住前麵的觀眾,體係裏高官家眷們都配合,知道這命案在這敏感時候的嚴峻。倒是與體製無關的企業家們不幹了,有幾個素質不高的當即就鬧開了,林沭被煩得不行,還出去過一次,他的目光一掃,鬧事的都消停了,就算有幾個家裏位高權重的二代們,看見他也閉嘴了。

    林沭在圈裏的名聲,和小兒止哭也沒什麽區別了,哪個花花的二代見了他,都腿軟的生怕被他抓迴局子裏關個幾天。

    解決了鬧事的,他又站在了這間單人休息室裏。

    他的人已經把這件休息室圍住了,任誰想進來都不容易,林沭也終於有個機會,好好見見這個年輕的女鋼琴家。

    這已經是和她有關的第二起命案了,這次死者直接就死在了她演奏會的台上,屍體離她最後謝幕的地方還不到半米。

    此刻休息室燈火通明,林沭微微眯起了眼,有些意外。

    這個鋼琴家一身裸色的拖地禮服長裙,身上被助手披了件薄大衣,現在就坐在不遠處,如玉一樣的十指捧著杯熱茶,那還是助理給的。

    她的麵龐不可避免有些蒼白,但臉上的表情非常鎮靜,頭發挽成鬆散的髻,垂著雙眼,姝麗的長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羊脂白玉的臉龐,憑空增添了一絲脆弱的美感。

    太美,美麗若仙。

    林沭心頭一動,忽然思路轉了一個方向,關於兇手的犯罪動機,也許還有別的可以斟酌。

    但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些為時過早。

    “肖小姐,我們調查到郭潮生死前曾經去過您的工作室,並且是在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害了,本來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您受到驚嚇了,對此我們感到十分抱歉。”林沭先例行公事道。

    肖湘子抬眼看一眼他,知道他說的不過是場麵話,難纏的還在後麵,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禮貌地笑了笑。

    她生的國色天香,笑的時候也優雅至極。

    她點點頭:“謝謝警官安慰。”她微皺了下眉頭:“但是郭潮生死了?抱歉,這個消息我之前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不熟,甚至可以說與陌生人無二。我並不知道他發生的事情。”

    林沭觀察著她麵部的表情,心下已經可以肯定她說的是真話。

    但是既然彼此很陌生,郭潮生為什麽會去她的工作室,又為什麽會那麽巧死在從她工作室離開的路上?今天台上死去的那個人是怎麽上台的?那個逃走的男人為什麽要留一具屍體在台上卻對站在台上的她視而不見?還有,在她麵前兇手逃走、扔下一具屍體、甚至有可能死者就是在台上被殺死的,那麽近的距離,她到底看見了什麽了沒有?

    無數多無數多個謎團,都圍繞著這個絕美的女人展開。

    但是他得按捺住,這裏不是刑偵大隊的地盤,他得先找到合適的環境,再來細細地觀察她。

    於是繼那句例行公事的安慰後,林沭臉色一肅,麵對著如此的美人,男人垂下眼,桀驁又森然道:“抱歉,但我想肖小姐恐怕得和我們去警局一趟了。”

    肖湘子默然片刻,就起身了,哪怕被人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她依然有禮道:“可以,但是我可以聯絡我的家人嗎?至少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

    林沭動了動唇角:“可以,希望您的家屬可以理解,畢竟您是在配合警方辦案。”

    他的最後一句話隱含威脅,似是警告她不要想耍一些小聰明。

    肖湘子看了一眼他,乖巧柔順地頷首,那雙眼看著他的時候,依舊是透徹平和的。

    她在警察們的護送下離開,林沭看了眼她的背影,纖細柔弱,又想了想燈亮了的那瞬間站在台上的她和他四目相對,女人蒼白的臉色後警惕又冷靜的神色。

    讓人刮目相看。

    明明看上去就是那種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小公主,但是林沭不得不承認,他對她,讚歎非常。

    隻不過,她的嫌疑更重了。

    警局裏。

    林沭一迴來沒有浪費片刻的功夫,就開始了對肖湘子的審問。

    肖湘子麵容從始至終都很平靜,說話的語調從容,像是無論什麽事都不會讓她著急失態一樣,看得出來家教非常優越良好。

    她說的簡短清晰,把警方幾個疑點都迴答得非常清楚,外麵的人即時地取證得到也都是她所言非虛的證據。

    郭潮生會去她的工作室是因為他的獨生女兒郭倩倩熱愛鋼琴,並且最崇拜的鋼琴家就是肖湘子。  郭倩倩的生日要到了,郭潮生想得到肖湘子的簽名cd作為給女兒的生日禮物,但是市麵上的早就被她的追求者買斷,所剩的也賣出了天價,郭潮生作為一個中學音樂老師的單親爸爸,所有的積蓄幾乎都用來給女兒練琴了,又怎麽可能買得起天價cd。

    於是他隻好寫信給肖湘子的工作室寫明初衷,並且那天去就是為了領那張簽名cd,甚至肖湘子連他的麵都沒見,是下麵保安室將cd給的他。

    林沭靜靜地聽著,他想著,那張簽名的cd去了哪裏?

    他有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將會成為關鍵。

    結果還沒問到更多,一個警員進來了,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怎麽辦?林隊,謝家人來了,他還帶了個律師。”

    林沭看了眼喝著水的肖湘子,她其實應該也挺不安的,畢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一直不停地喝水,之前在後台也捧著杯熱茶。

    他收迴視線,吩咐警員道:“你盡量抓緊時間再問問,最好能最後問到些什麽。謝溪玦來了,我估計咱們是留不下她了。”

    他走出審訊室,迎麵謝溪玦麵色不善地走來。

    “林沭,我妹妹呢?”

    男人風衣瀟灑,麵容精致清麗,隻是顯然此刻怒火衝天,顯得相當的憤怒。

    “她涉嫌殺人,在審訊室裏,我親自審的她。”

    謝溪玦火氣更大:“審你個屁啊!說我妹妹涉嫌殺人?林沭,你是不是以為誰都是變態?!”

    林沭冷眼看他:“謝溪玦,你冷靜點,用你的腦子想想,這個案子一天不被查清,你妹妹的嫌疑一天不能被徹底擺脫,這對她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謝溪玦這才冷靜下來,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他妹妹要擺脫嫌疑還真是不容易,但是無奈神人他也是有情緒的啊,這種事落到香香的身上他怎麽可能冷靜地去想問題。更何況他一聽帶走她的是林沭,更是坐不住了。林沭是誰啊?冷麵閻羅,往那兒一站多少變態殺人狂都捱不住他的鐵血審訊,把他名字往四九城裏提溜一圈兒沒人敢往上撞,連他的家裏都管不住這個男人,他嬌生慣養長大的妹妹落到他手裏,他做哥哥的怎麽能放心。

    “就算是那樣也不行。”謝溪玦冷然道:“今天我妹妹受的驚嚇太多了,最起碼也得過兩天。”

    林沭:“如果兇手又殺人了呢?過兩天,過幾個兩天?”

    謝溪玦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林沭:“最起碼是明天,別忘了,你們沒有證據,是不能強行拘留她的。”

    林沭沉默了一下,這就是現在最棘手的事情,沒手續,確實什麽也幹不了。

    “你可以帶她走了。”他說,“但是,”他猛地抬眼,眼裏的寒銳照到謝溪玦的眼裏,讓人骨子裏生寒:“不要讓情緒左右了你,她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拯救一條人命,你要知道!”

    哪怕是謝溪玦在那刻都忍不住脊椎發冷,他冷笑:“放心吧,你以為我們家願意和公安局長久親密聯係嗎?”

    林沭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審訊室。謝溪玦看著他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一匹桀驁不馴的孤狼,這個男人,太強大,也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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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鑒於大家都強烈要求妹妹的番外,作者君有了個新腦洞,就迫不及待地寫了~~

    妹妹番外還有一章。

    於是子世代又結束不了了,鬱悶。

    因為想換換不同的題材,妹妹番外試著寫了下刑偵破案,大家覺得怎麽樣,積極提出意見哦比心。但是當然,咱們還是以蘇爽□□為主,切記,cp就是第一要義!

    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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