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的去世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北美,媒體上到處都是有關這件事的新聞。

    各種傳聞真真假假,讓不知情的人難以分辨。

    不過無論是羅傑三人,還是其它關係親近的朋友,都沒有在媒體上發表任何觀點。

    偶爾出現在采訪的攝像機前,也是唿籲媒體不要去打擾艾米的家人。

    反倒是那些隻有利益往來的“朋友”,迫不及待地跳出來,稱讚這位貝斯手有多麽偉大,又為搖滾音樂做出了多少貢獻雲雲。

    仿佛一隻隻上竄下跳的猴子。

    這和道德水準無關,僅僅隻是利益驅使。

    葬禮之後,樂隊在西雅圖繼續停留了一周。

    直到魯伯特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勉強能夠和人交流,才放下這件事,返迴紐約。

    艾米的去世雖然讓人難過,但這並不是世界末日。

    更何況,在北美這塊土地上,即使是世界末日,工作也要繼續進行下去。

    “我們要不要出一首歌來紀念艾米?”

    返迴紐約的航班上,安妮突然提議道。

    對於搖滾樂隊來說,用歌曲的方式紀念去世的朋友,或者紀念其它什麽人,是很常見的一種行為。

    比如《黑色》專輯中的《repentless》,就是為了紀念yer樂隊的前貝斯手傑夫-哈尼曼所做。

    後者在2013年因被蜘蛛咬傷中毒,導致酒精肝發作而去世。

    在安妮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羅傑第一個想到的,是green.day的《艾米(amy)》。

    不過這個艾米和那個艾米-懷恩豪斯僅僅隻是名字和去世的年齡相同,其它都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那首寫給艾米-懷恩豪斯的歌也不適用於羅傑的朋友艾米身上。

    合適的歌當然是有的,搖滾歌曲中為了紀念去世的朋友而寫的歌很多,經典也有不少。

    總能挑出符合艾米情況的歌來。

    不過羅傑卻不打算現在拿出來。

    “現在不是時候。”

    羅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要考慮艾米家人的感受,不要拿歌曲來刺激他們了。”

    過上一段比較長的時間,等艾米的家人從傷痛中恢複過來,才是出歌來紀念艾米的合適時機。

    艾米是羅傑幾人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拿來賺錢或者賺名聲的工具。

    “是我考慮不周了。”

    羅傑一提醒,安妮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本森他們會不會就這麽解散了?”

    理查森問了一句,卻沒有等羅傑和安妮迴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魯伯特和凱爾文之間,很難再繼續合作下去了。沒了貝斯手和主唱,樂隊可能也要沒了吧。”

    這支樂隊雖然隻是二線,但成名多年,錢早就賺夠了。

    事業上沒有繼續向上攀爬的希望,錢又不缺。

    如果沒有誌同道合的朋友,也確實沒有了繼續做樂隊的理由。

    “本森唱歌挺好聽的啊,就算魯伯特走了,本森也可以做主唱。”

    安妮接話道:“貝斯手的話,應該很容易找吧。他們對貝斯手的要求又不高,隻要會按f和弦就夠了。”

    這個女孩還是不希望看到關係不錯的樂隊解散,哪怕【本森的煙火】樂隊有著絕對充分的解散理由。

    “他們的大部分歌好像都是艾米寫的。”

    羅傑曾經和魯伯特聊起過這方麵的話題,不過隻是隨口聊了幾句,幾個月過去,早就記不清細節了。

    迴憶了片刻,羅傑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記得本森和凱爾文都不擅長寫歌,就算再找個貝斯手,樂隊可能也組不起來了。”

    羅傑手上倒是不缺歌,也願意給朋友們幫忙。

    不過一支搖滾樂隊,不可能總是唱別人的歌。

    在歌迷和很多樂手眼裏,沒有原創的搖滾樂隊,是沒有靈魂的。

    就好像吉姆的【閃現】樂隊,隻有在實在寫不出來合適的主打歌的時候,才會找羅傑幫忙,要上那麽一兩首。

    其它的歌,全都是樂隊成員自己寫的。

    …………

    在聊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下了飛機,羅傑意外地在機場外見到了艾琳。

    “不是說讓你在家等我嗎?”

    羅傑和艾琳擁抱了一下,語氣裏帶著一絲責怪。

    飛機是夜間的航班,抵達紐約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了,一個女孩在外麵亂跑,可不怎麽安全。

    沒來過北美的人,絕對想象不到這裏的治安有多差。

    哪怕開車出門,也未必就一定安全。

    “我很擔心你。”

    艾琳抬起頭,看著羅傑的眼睛,開口道:“你的狀態比我想象的還要差。”

    這一周多的時間,羅傑都沒怎麽休息好,天天抱著酒瓶度日,氣色很差。

    羅傑還算好一點的,安妮的臉上已經徹底看不到血色了。

    “我們迴家再說。”

    羅傑伸手就要去拿艾琳手中的車鑰匙。

    其他人有二十世紀娛樂的工作人員負責一一送迴家,羅傑並不擔心什麽。

    “你這樣子還怎麽開車。”

    艾琳將羅傑推進副駕駛座,小心地幫羅傑係上安全帶。

    在羅傑臉上親了一下,說道:“睡一會,到家了我叫你。”

    “好吧,那我休息一會。”

    羅傑也沒有堅持,關上車門,閉上眼,靠在椅子上。

    睡是肯定睡不著的,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念頭在羅傑腦中不斷閃過,似乎想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什麽都沒想,隻是在發呆。

    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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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地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繼續發呆。

    艾琳收拾完行李,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到羅傑沒有睡著,鑽進被窩,躺在羅傑身邊,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睡吧,晚安。”

    羅傑反手將女孩抱進懷裏,似乎感到安心了些。

    …………

    安妮的狀態還沒有調整好,還在繼續休息,吉他彈奏的部分暫時交給了米婭去錄。

    除了安妮之外,其它所有人都已經迴到錄音室,繼續《黑色》專輯的錄製。

    “直到你明白逃跑毫無意義,我的體內好像禁錮著什麽東西,仿佛嗅到硫磺的味道……”

    錄音室裏,羅傑聲嘶力竭地咆哮著,似乎要用這種方式,驅散心裏的負麵情緒。

    歌曲結尾這段不斷重複的副歌,羅傑的音量不斷拔高。

    到了最後一句“仿佛嗅到硫磺的味道”,卻又變成了一句低聲的歎息,仿佛歸於平靜。

    這首《硫磺(sulfur)》,從標準的金屬搖滾分類上來劃分,應該算是【另類金屬】和【新金屬】的混合。

    不過若是劃分到【重金屬】搖滾中去,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隻不過原唱那更偏向黑嗓死腔的唱法,讓這首歌和傳統的重金屬有了很大的差別。

    原唱是北美重金屬新浪潮運動時期的代表樂隊之一,活結樂隊。(slipknot)

    活結樂隊有兩個最大的特點。

    一個是他們的絕對核心,鼓手喬伊-喬迪森。

    喬伊-喬迪森在活結樂隊最鼎盛的那段時間被稱為“鼓王”,提起活結樂隊,他們的粉絲最先想到的不是麵具和已經去世的前任貝斯手保羅-格雷。

    而是喬伊-喬迪森這位以速度著稱,號稱【世界第一快】的鼓手。

    除了敲鼓之外,喬伊-喬迪森還在2001年加入了另一支名為【謀殺娃娃(murderdolls)】的樂隊,同時兼任鼓手和吉他手兩個位置。

    ——大部分時間裏是彈吉他,因為這支樂隊已經有一位專職的鼓手了。

    另一個,則是他們隻要出現在歌迷或者媒體麵前,所有成員的臉上一定帶著造型誇張的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可以說,一大半的粉絲,壓根不知道這支樂隊成員長啥樣。

    雖然說這些都可以在網上搜索到。

    ——活結樂隊在2001年,所有成員各自單飛之後,就沒有再戴麵具了,隻要有心,很容易搜索到照片。

    直到2003年樂隊重組,才恢複了戴麵具演出的傳統。

    活結樂隊的作品一向以黑暗風著稱,同時歌曲中有大量反基督、惡魔崇拜的內容。

    這首《硫磺》就是其晚期的代表作品。

    雖然歌詞通篇都沒有提到撒旦之名,不過【硫磺】這個單詞,在西方文化中本來就代表著惡魔的意思。

    再加上大量“上帝”、“神名”、“祈禱”之類的字眼,任何對基督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這首歌在宣揚些什麽。

    這種歌曲在北美發行,會帶來一些麻煩,比如宗教保守派的抗議等等。

    如果是兩年之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羅傑根本不敢拿出這種歌來。

    不過現在的情況和兩年前已經不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宗教勢力的影響力是在逐年降低的。

    尤其是在年輕一代中,信教的比例已經很低了。

    根據二十世紀娛樂調查的結果,樂隊的粉絲群體,主要是在三十歲以下的青年和少年,這個年齡的人從不盲目信奉權威,對教會那套守舊的教條嗤之以鼻。

    再加上樂隊在搖滾樂壇中地位漸漸穩固,就算因為一首作品引來教派的抗議,也影響不了什麽,反而可以宣揚樂隊的名氣。

    玩搖滾的,除了福音搖滾樂隊以外,有幾個沒罵過上帝的?

    這根本不算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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