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苗苑覺得自己現在很暈乎,當然之前她更暈乎,所以陳默在問完那個問題之後,看著她明顯已經有點僵硬的表情馬上說你不用著急迴答我,你可以慢慢想。

    苗苑於是鬆了口氣,想,嗯好的,我慢慢想。

    陳默說我不急,我有很多時間,我可以等,所以你不用馬上給結果,你好好想。

    苗苑心想好,我好好想。於是,你就打算這麽等著了?

    苗苑困惑地看著陳默,陳默被她看了幾眼,看毛了,忽然莫名的就緊張起來,急匆匆地摞下句話,那,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苗苑歪著頭看陳默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無比困惑地使勁兒思考,難道被震撼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苗苑被震撼了,被震撼到無法言語,於是她直接連線了沫姑娘,沫沫收到消息,發出了與苗苑相似的短而急促的驚唿,感慨,陳默他這次又抽什麽風?

    苗苑無語。

    沫沫沉吟幾秒,說我過來一下。

    於是王朝陽等人就看著苗苑心神不定地看著門外,楊維冬其實很想問苗苑剛才那個人是誰,可是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個重量級的人物,重量級到炮灰他這麽個小透明像玩兒似的那種人物。楊維冬心情沮喪,他最近和苗苑相處不錯,正在準備更深入地發展,輸給過去時這個太慘烈了,他一邊用力地揉著麵團一邊想自個兒這迴真tm冤。

    沫沫到得很快,苗苑馬上兩眼放光,以革命戰士在窮途末路之際看到老區親人的熱切眼神看著她,沫沫手扶上她的肩膀,劈頭蓋臉地就是一句:“你答應他了?”

    苗苑搖頭:“還沒。”

    沫沫舒一口氣:“還好。”

    “不能答應嗎?”苗苑糾結了。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咱現在不討論這個,聽我的,悠著點,沒錯!”沫沫鄭重其事地把苗苑拉到角落裏,平常所有的嬉笑都收起,嚴肅得嚇人。

    苗苑眼巴巴地看著她吞唾沫,由衷地感覺到人家可以把小米□□得這麽乖巧聽話力求上進,那就是有理由的,有水平有理論有實踐,哪像她呀,一個戀愛談得支離破碎。

    “那我現在要怎麽辦?”苗苑虛心求教。

    “你,啊,”沫沫嚴肅地指著苗苑, “上次,你車禍那次,你說你要斷,你就真斷了,說真的那次我特別欽佩你,說斷就斷了,比爺們還爺們。”

    “所以,咳……我應該,就別理他?”

    “這個問題先放一放,現在的問題是,你要端正態度,解放思想!本來你和陳默都分手了,我也懶得說你了,可是現在陳默橫插這麽一杠子,我就得給你翻翻舊賬,你知道當初你錯哪兒了嗎?你就是錯在對他太好!”

    “我對他好也是錯啊!”苗苑抱怨。

    “對,大錯特錯!”沫沫隨手抓了架子上一個麵包問苗苑:“這東西你們這兒賣多少錢?”

    苗苑瞄一眼:“五塊八。”

    “你怎麽不賣兩塊呢?”

    “那還不得虧死啊,麵粉多少錢一斤了你知道不,還得開房租……”苗苑激動了。

    “行行,你也知道東西賣太便宜了會虧啊?過日子,說穿了就是做生意,雖說不像菜場買菜吧,三毛錢就一定能拿迴一把蔥,但你不能偏離價值曲線啊。”

    “我文盲沒念過大學,你說這麽高深我聽不懂。”苗苑被那句大錯特錯深深地打擊到,哀怨地瞪著沫沫。

    “這玩意兒高中就學過好吧。”

    “你欺負我沒念過高中!!”

    “你這丫頭,”沫沫憤怒地掐她肩膀,“我就不相信你們師專不教馬經?”

    苗苑低頭數手指。

    沫沫停了停神,心想,我這都讓她拐哪兒去了:“苗苑,你知道你們兩個當初為什麽過不下去嗎?就是因為你麵包賣得太便宜,你太縱著他,明明都委屈上了還不敢說。結果到後來,你這邊虧本做不下去了清盤走人。他呢?他沒為你花過多少心思,他沒對你下成本,所以你走了就走了,他也不傷心,你明白嗎?”

    苗苑無奈:“可是我怎麽知道,他不會嫌我貴了呢?”

    “咱們店裏定價是怎麽定的?東西做出來,成本算好,找人吃,問問這個價錢能接受嗎?再高一點行不行,再低一點怎麽樣?我爹媽就老覺得米陸配不上我,小廚子沒前途,可我就喜歡那樣的,雖然沒別人有本事,但他肯聽我的。談戀愛這個事,貴賤就看人心,覺得值就好,覺得不值就得敢要價。”沫沫按住苗苑的肩膀:“所以,你這次給我悠著點,矜持懂嗎?別像以前那麽上趕著,你得讓陳默先出點血,別他一招手你就小心亂跳的,你再這麽著當心我抽你。而且你這也不是對他好,你這麽虧本賤賣的你要是能賣到底,我也就認了,你們倆那叫天生一對,可問題是你撐不住啊,到最後你又跑了,你這叫什麽?你這叫害人害己。”

    苗苑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半晌,為難地問道:“那我到底應該賣多少錢一斤呢?”

    沫沫無語地望了天,心想這麽個千古迷題,你問我?

    沫沫臨走的時候對苗苑說矜持,矜持那倆字兒會寫嗎?矜持,我真恨不得寫好貼你腦門上。苗苑說得了得了,你當我傻瓜嗎?沫沫在心裏罵,你當你不傻嗎?傻丫頭!

    其實苗苑琢磨著,就算是沫沫不叫她悠著點,她現在也隻能悠著點。陳默這麽沒頭沒尾地橫插一手,你說拒絕吧,他都沒幹什麽,無從拒絕起。說接受,那什麽老話說得好:你讓我滾,我滾了,你再讓我迴來,對不起,滾遠了。

    苗苑心想,當初是自己說要滾的,信誓旦旦地說要滾遠,就得有個滾遠的樣子,就算是隻傻瓜,也不能讓人一招手就滾迴來吧。所以,苗苑深吸了一口氣,咱現在也得學學那奢侈品,得端著賣,你要研究顧客的心理,你能在二十塊給賣出去的東西,在三塊這個價位它就不一定會受歡迎。

    所以說,顧客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就像男人的心情一樣的那麽微妙,嗯,還有女人的。

    那天晚上,苗苑在開始時一直留心手機,好像有根無形的線在牽著她,留心到後來忽然想起她的新號碼陳默沒有,苗苑停下來笑了笑,把手機放迴到櫃子裏,工作很忙,轉來轉去的,她也就把事情拋到了腦後。到點關了門,苗苑與大家一圈道完別,習慣性地把手插進口袋裏往迴走,轉過街口便看到陳默靠在街邊的路燈下麵,製服被街燈昏黃發紅的光染成暗色,漆黑的雙眼裏映出霓虹的喧囂。

    苗苑一時吃驚:“好巧啊,你等人?”

    “等你。”陳默站直了身體走過去。

    “噢,真的啊!”苗苑感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俏皮話都學會說上了,苗苑又走了兩步才發現不對,猛地一轉身衝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問道:“你真的等我?”

    “我送你迴家啊。”陳默低頭看向她,迴答得理所當然。

    苗苑頓時腳軟了,哎呀媽啊,這什麽待遇啊?

    為了更好地對敵作戰,達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的境界,陳默在下午迴到駐地之後開了一個戰前小組會議,詳細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敵我形勢,深刻地剖析了一番紅方的戰略戰備。

    目前正處於休假狀態的陸臻中校與目前正處於被甩狀態的原傑中尉,利用先進的通訊設備攜起手來對他進行了一番嚴肅的批評再教育。陸臻基本上已經把這個事上升到了軍人與男人的榮耀問題,大意是我就說呢,怎麽好好的就被人給甩了,這麽善良、這麽好搞定的姑娘你都搞不定,陳默你也別混了,以後出去不準穿著製服招搖,咱們中國人民解放軍丟不起這個人。而原傑的意思是,隊長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你隻要有我1%的努力,嫂子也不會跟你說分手。

    陳默麵無表情地聽著這兩個人越來越不把自己當迴事地埋汰,並且相互交流彼此的追人經驗,大有結成統一戰線的趨勢,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陸臻說,默爺你放心,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看看革命老前輩,就你這麽點困難算什麽呀,你想想兄弟我,我當年那可是珠穆朗瑪的高峰啊!不照樣讓我給征服了嗎?你就記住我一句話,一切反動派那就是紙老虎,經不起你一下戳,你要是一下戳不透,你就給我溫柔地,執著地,循序漸進地慢慢戳,總有戳破的那一天。

    原傑點頭不迭,對對對,還是陸團長總結得到位。

    陸臻清著嗓子謙虛了一下,然後繼續:好,等你戳破了,你千萬別認為這麽就大功告成了,不是這樣的,哄老婆那是一個長期的漫長的工程,我們男人穩定自家後院的一個根本宗旨就是,老婆基本靠哄。你得投其所好,你要溫柔體貼,你要讓他覺得沒什麽抱怨,基本上這個世界上就你對他最好……

    陳默說,嗯,你老婆。

    陸臻說怎麽,你對我老婆有什麽看法嗎?

    陳默說我不敢。

    原傑暗自心驚,我靠,什麽樣的絕色美人讓陸中校追得這麽千辛萬苦,讓他們家隊長都不敢對她下一字評語。

    陸臻哼了一聲,我諒你也不敢,小傑子,來報個手機號碼給我,看好你們隊長,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唉……陸臻長歎氣,做辛酸無盡狀。

    陳默忍不住反問我搞不定,難道你搞得定?

    陸臻閑閑地迴他一句,我也就是不興搭理那些小姑娘,畢竟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陳默心中默默地嘔出一口血。

    陸原二人組在合夥把陳默糟蹋得體無完膚之後,給他開出了一個行為準則,起初那張單子看起來幾乎有點玄幻,類似於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陳默看著單子嘴角抽搐,他說陸臻你當年……

    陸臻截斷他的話頭,無限感慨,可不咋的啊!!

    陳默心中再次默默吐血,他挑其中看起來還比較靠譜的背了一下。如果說陸臻那媳婦兒算是珠穆朗瑪,那苗苑最多也就是西安城外華山的那點高度,打個五折執行,應該也綽綽有餘了,陳默這麽想著,心中頗有罪惡感。

    那天晚上苗苑和陳默並肩而行,一路走迴去。苗苑的神誌總有那麽一點恍惚,這種恍惚不是說天上掉餡餅砸暈了,又或者是受寵若驚得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而是一種困惑,類似於,讓她想問問:陳默你到底想幹嘛呢?

    苗苑思來想去,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層出不窮的都是諸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又或者“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類頗具被害妄想症的名言警語。因為苗苑的恍惚,於是他們一路無言,陳默提了幾次話頭都沒等到接話,終於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被人沉默的痛苦。走到樓下時,苗苑停下腳步看著陳默,遲疑地:“其實,如果你以後工作忙……”

    “我如果有事忙不能來,就提前打電話告訴你。”陳默道。

    哦,苗苑點頭。

    “所以,你的手機號碼。”陳默問道。

    苗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說我等會兒給你發消息。陳默看著黑漆漆的樓道堅持一定要送苗苑上樓,這個事他已經糾結了很久,他對樓道有心理陰影,總覺得那裏藏著一個麵目模糊的怪叔叔,隨時會攔住天真無邪的小紅帽。苗苑仍然保持著她受驚又困惑的表情,僵硬地點頭說好。

    關門時合租的女生眼尖看到一個背影,八卦地追問是否男友。

    苗苑垂著頭鄭重地思考,鄭重地搖了兩下,她站在窗邊往下看,看著陳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苗苑想了想撥電話給沫沫。

    知心沫姐聽苗姑娘說完首尾,堪堪倒吸了一口冷氣:陳默這死狗真開竅了啊!

    苗苑猶豫著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呢?”

    “還那倆字兒,矜持!別跟那沒沾過腥的貓兒似的。”沫沫趴在沙發上啃蘋果,說話的聲音就像青蘋果那樣青澀爽脆:“不就是接送個上下班兒嘛,這算什麽啊,小米還每天接我迴家呢。”

    沫沫一挑下巴,衝對麵的米陸飛個媚眼,米陸心裏一樂,笑出一對小酒窩。

    苗苑急了:“你那是順路一起迴家,不是一迴事!現在從他單位到我這兒,開車得半小時,我走迴去才十分鍾。”

    “沒事兒啊,姑娘,悠著點,你就讓他追追,看他能生出什麽花樣兒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而言之一句話……”

    苗苑咬牙切齒地陪了她兩個字:“矜持!”

    苗苑放下手機仰天長歎:好!我矜持!

    其實談戀愛能有多少花樣呢?一起聊個天,逛個街,看場電影吃個飯,也不過就是單身時的無聊消遣,隻是多了一個人,才讓無聊的事變得更有滋有味。陳默那天晚上等了半夜沒等到苗苑給他消息,對照陸原泡妞組合的分析大概是苗苑還在記仇,要讓他嚐點苦頭,心中不免感慨了一下現在的小姑娘真幼稚,同時又感慨了一下原來等待的滋味是如此的忐忑與心焦。

    陳默心想,一世英明盡喪,我居然也有了如此婆媽的一天,迴頭想想陸臻又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按比例分析,陸臻的當年應該比自己婆媽多了。第二天晚上,陳默又一次準時出現在街角,半路上裝作不經意再次提起電話的事,苗苑做如夢初醒狀,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從兜裏拿出來。

    陳默心底一鬆,原來,原來她隻是忘記了,可是這一緊一鬆的心情它應該叫什麽?這是否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呢?

    陳默把號碼輸入手機嚐試撥號,他被這丫頭黑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悠長的歌聲悠悠地響起來,苗苑愣了幾秒才想起按掉,陳默隨口問了句,什麽歌,挺好聽的。苗苑笑道,忘了。

    哦,陳默應聲,歌詞在腦子裏飛快地閃了一下:我的心是一片海洋,可以溫柔卻有力量……

    的確是很好聽的歌,溫柔卻很有力量。

    陳默看著苗苑小小的身影,就像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可以溫柔卻很有力量。

    ※※※※※※※※※※※※※※※※※※※※

    1、目前報告一下進度,淘寶的單套麒麟,和單套麒麟+奢侈品的,昨天已經全部上快遞拉走,即使沒有趕上昨天的車,明天一早應該也可以查到物流信息了(不包括指定申通快遞的)。

    2、銀行匯款的同誌們,因為這部分的快遞信息要手工填寫製表,所以比較費時我們爭取在今天能趕出來,至少趕上明天的車。

    3、兩套及兩套以上的,也是爭取趕上明天的車。

    4、基本上21號之內會把所有的書都發完,23號還沒有查到自己的物流信息的同誌們,請及時聯絡。

    5、雖然現在每一本發出的書我都有親手檢過,但是內頁畢竟不可能一頁頁翻過,所以發現缺頁,漏頁,字跡糊塊影響閱讀的,請及時聯絡我會按排給出退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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