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祺淵笑咪咪地指著她,又叫又笑又拍手的,「哈哈哈,這麽大個人也會摔跤,那可不是個傻瓜嗎?哈哈,大傻瓜、小傻瓜,以後生出一屋子傻瓜,日子可過得熱鬧啦。」


    燕祺淵的嘲諷讓潔英心頭一動,這種借話打話的諷刺法是傻子說得出來的嗎?


    正疑惑著,喻柔英的尖叫聲很快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喻柔英這一摔,喻驊英可樂了,這個討人厭的喻柔英,要不是哥哥和妹妹拘著,他老早就想狠狠的揍她一頓,看她這模樣,他捧著肚子越笑越大聲。


    笑聲會感染,喻驊英一笑,燕祺淵也跟著大笑,天藍和月白幾個丫鬟也跟著笑,然後喻明英跟潔英也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一屋子的歡笑聲,好像在開party.


    「啊……我的腿斷了!」


    喻柔英放聲大叫,其它人則繼續笑個不停,因為沒人會相信摔一跤就會把腿給摔斷,大夥兒全都認定她在虛張聲勢、裝可憐,隻有米兒趕緊過去扶自家主子起來。


    直到米兒連連幾次都扶不起喻柔英,直到她耐不住疼痛,最後趴在地板上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之後,喻驊英才發覺不對勁。


    他上前檢查,輕輕一碰,發覺她的右膝蓋骨碎了?!


    「二哥?」潔英喊一聲,口氣裏帶著詢問。


    喻驊英點點頭。


    不會吧,腿真的斷了?!她有骨質疏鬆症?怎麽會一摔就摔得這麽嚴重?


    沒錯,要怎麽摔才能碎成這樣?同樣的問號在喻明英和喻驊英心底響起,喻驊英四下查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塊雞骨頭。有人動手腳?


    他拿起雞骨頭時喻明英也看見了,兩兄弟對視一眼,卻同時選擇保持緘默,因為不管是誰下的暗手,讓喻柔英吃癟的,都是好人。


    「來人,二姑娘摔倒了,快把二姑娘扶迴去。」天藍也察覺不對,連忙到外頭喊人進屋。


    這一摔,摔壞了喻柔英精心準備的宮宴舞,她咬牙暗恨著,氣得幾天幾夜都無法合眼。


    又是處處繁華景象,又是衣香鬢影、處處花香、精雕細琢的美女,加上身分地位高人一等的帥哥,所謂的宮宴就是大型的聯誼會。


    而聯誼就聯誼,居然還有才藝表演?


    唉,男人作學問,賣與帝王家;女人學才藝呢?為了追求好婚姻。


    可是擺弄出一百分的自己之後,嫁的男人是「真的好」還是「別人眼中的好」,誰知道?


    在古代,男女不能交往、無法試婚,上頭一句話,誰和誰就得配成一對,這種事有道理嗎?當然沒道理,但這麽沒道理的事情發生,被配對的人家還得感激涕零的跪向東方謝恩。


    這種事若發生在二十一世紀,大家一定會覺得瘋了。


    好吧,這純粹是抱怨,她在抱怨自己沒有婚姻自主權。


    不過會這麽想的大概隻有她這個穿越者了。


    想想喻柔英為了今天這場選秀宴會,不知道投資了多少心血,撫琴、練舞,練習所有能夠吸引男人眼珠子的東西,沒想到最後竟是……


    她怎麽都想不出來,為什麽跌那麽一下,就能把膝蓋骨給跌碎了?她這是該補充鈣片還是葡萄糖胺啊?


    真可惜呢,她鬧上大半天,好不容易得到一疋皎月錦,心心念念著今天要好好表現,運氣好的話,就可以進宮服侍大皇子,唉,誰教她膝蓋骨那麽脆弱?所以啊,天天運動、定期補充鈣,是很重要的。


    喻柔英哭鬧不休,向老爹告狀,說她的膝蓋是被姊姊打壞的。


    但冤枉啊包大人,要造成那樣的傷,得花多大的力氣,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幸好大夫說:「這麽重的傷,大小姐恐怕得拿把錘子才打得出來,但問題是大小姐抱得動錘子嗎?」大夫看看她的小身板,搖搖頭。


    還是大哥給的說法最有譜,他說喻柔英練舞練得太認真,卻沒好好保養腿骨,才會發生這種一跌就腿斷的事。


    探過她的傷後,三人一起離開,喻驊英神神秘秘的對她說:「我知道她那是怎麽一迴事?」


    潔英滿臉好奇,追著他要答案,可喻驊英明明就有答案,喻明英卻不讓他說。


    最後隻敷衍她一句,「是天譴。」


    天譴啊?老天有這麽閑嗎?


    風陣陣吹來,吹得潔英昏昏欲睡,舞台上還有姑娘們在表演,也不知道要表演到什麽時候?她是半點興趣都沒有,這時候她多希望偶像樂團或名主持人可以一起穿越過來,一場演唱會或脫口秀,怎麽樣都強過這些要死不活的表演。


    但她沒膽子跑掉,因為皇上、皇後和各宮娘娘都還坐著呢,人家大人物都能耐住性子的從頭坐到尾,她是什麽咖的小角色,膽敢中途離席?


    這時,一名年輕婦人突然起身,揚聲道:「都知道京城喻家姑娘是個大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作詩寫文樣樣能,學問半點不輸給男人,不如請喻姑娘上台為我們做一首詩吧。」


    潔英迴過神來,這才曉得表演已經結束了。她欲哭無淚,這是要求加長賽嗎?可對方嘴裏的「喻姑娘」不在場啊。


    潔英迴望那名年輕婦人,她的身材略高,偏瘦,臉上的粉塗得頗厚,潔英根本不認得她。


    她起身對那年輕婦人發出友善的笑容,道:「這位夫人指的是我家二妹,對不住,她身子不適,今日沒出席。」


    「聽說喻家二姑娘雖掛在喻夫人名下,但生母不過是個姨娘,庶女都有這樣的才情,身為嫡女的喻大姑娘,想必學問定不在妹妹之下吧。」


    聽到這裏,潔英明白這婦人是想針對自己,可她不認識對方啊,她是幾時招惹過對方了?


    她瞄了一眼身邊的姑娘,大家經常在各宴會裏碰頭,雖然沒變成閨密,但好歹有幾分交情。


    那位姑娘看到潔英看向自己,便向她微微靠近的小聲說道:「那是禮王府的二媳婦梁氏,看來她是在給未來的妯娌下馬威呢。」


    下馬威?未必,潔英倒是比較相信她是來討債的。


    看來那天禮王妃迴去,必定做了一些「處理」,讓她的夫君燕柏昆倒黴,這會兒她是在替丈夫找茬子來了。


    眾人目光集中在潔英身上,都在等她上台,可她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好日子過太久了,古代才藝沒學成,現代的才藝也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想當初為了上綜藝節目打響知名度,她還練過幾個月的鋼琴呢。


    她可以表演壞女人的微笑法嗎?


    肯定不行的,因為這門技藝在座的女性,有百分之九十九都練得比她還純熟,因為不夠壞怎麽和狐狸精搶老公。


    「怎麽,不屑為我們表演嗎?」梁氏公然挑釁。


    不屑為皇上表演?她這是在逼人呢,可是潔英還真的想不出自己能表演什麽。


    梁氏和潔英僵持著,突然間分隔男女席座的屏風被推開,緊接著一堆碎石子砸中梁氏的額頭。


    燕祺淵怒氣衝衝的走到梁氏麵前,指著她說:「不可以欺負喻妹妹!」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眾女紛紛側身避嫌。


    潔英沒有這個自覺,她看好戲似地看著梁氏,這才發現他剛剛不是拿石頭砸人,而是碎銀子。真是敗家的小孩!


    丟下話,燕祺淵走到潔英身邊,拉起她的手說:「喻妹妹,咱們走。」


    走?他可以走,她才沒那個膽子走咧?皇上和皇後的視線都還釘在她身上呢。


    她安撫燕祺淵,道:「甭生氣,被欺負了,總得曉得原因吧,否則莫名其妙的挨一刀,豈不是太倒黴了?」


    聞言,燕祺淵心頭一挑,小丫頭想替自己找迴場子?很好,他的媳婦可不能太軟弱,否則在禮王府裏可是會被生吞活剝的。


    潔英走向前,向梁氏屈膝道:「梁姊姊,那天的事兒是妹妹的不對,還望姊姊原諒。」


    開門就給他見山,潔英倒想看看她會不會撞山壁,自找穢氣。


    在這樣的場子裏坦承錯誤?皇上和皇後跟各府貴人們都看著呢,她是太蠢了,還是寬懷大度、性子純良?


    「你做了什麽氣著禮王二媳婦兒了?」皇上開口插話問。


    他對潔英越發的感到興趣,當年那個對賜婚咬牙切齒的小姑娘,現在和祺淵倒是處得不錯?


    視線微落,他發現祺淵握著人家的手不肯放,明明沒能耐護著人,卻還堅持跟在身邊,看樣子還真的是非常喜歡呢,這兩個孩子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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