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草原本想每天都向啞妹匯報一次的,可是見不到啞妹,就隻得攢了下來,現在一看到啞妹,小嘴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如同開閘泄洪,一發而不可收拾。


    “姐,前幾天我二伯一家在村子裏可是抖擻起來了,話裏話外的都是葉花姐將來會有大造化,雖然沒有明說是什麽造化,可是葉花姐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青山別院進進出出……”


    葉草劈裏啪啦,很快就把葉二叔一家對葉花的期望,以及葉花自己的表現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


    “……咱奶還真的出錢,給葉花姐買了許多的衣服首飾,仿佛葉花姐很快就能成為青山別院的少奶奶,她那些錢,很快就能翻倍的迴來……”


    啞妹聽著葉草的訴說,神情冷漠。


    她其實對於這些事情並不關心,她甚至不用想象,就知道周氏等人的嘴臉。


    不過,既然小丫頭願意說,她就滿足她想要說的願望吧。


    葉大嬸和石頭倒是心裏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葉大嬸,葉花這些天一口一個大伯娘的,把葉大嬸當成親娘一樣的哄著,葉大嬸也是真心對待葉花的,結果葉花這番張揚的作為,最後卻落了個……


    葉大嬸不由的搖頭歎息。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但是葉花半夜出現在葉家,又被周氏大嗓門的一咋唿,隨後又是咒罵是什麽的,葉大嬸大致也能猜出是什麽迴事了。


    沒辦法,周氏心疼她在葉花身上投資的那些錢,大罵葉花不成器,言語之中透露出的信息量,足夠讓人臆想了。


    石頭的臉有些發紅,雖然他們已經分家了,但是葉花被人家半夜扔了出來,丟的還是葉家的臉麵。


    葉草就沒有這些想法了,在她的心裏,葉花丟的是她自己的臉麵,和她沒有關係,她看笑話就好了。


    “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葉花姐大半夜的被人丟迴了咱家的院子裏?”葉草一臉八卦因子的看向啞妹,眼睛眨呀眨的,滿心期望啞妹爆料新聞的小模樣。


    啞妹摸了摸葉草的頭,葉花做的事兒,她還真不好和一個小丫頭說。


    葉草沒有等到想聽的,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興致不減,繼續做匯報。


    “姐,二伯今天進城了,好像是為了葉花姐的事兒去找四叔了,還和大伯娘要了許多你的酒……”


    她的酒?


    葉草還沒有說完,啞妹就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她釀的這些葡萄酒,可是價值不菲的東西,萬不能讓人給埋汰浪費了。


    葉花拿去給白若塵喝,她沒有理會,因為她知道葉花不敢拿太多。


    可是葉二叔就不同了。


    一見啞妹向外走,葉大嬸等人連忙跟了出去。


    “囡囡,娘……娘沒有給你二叔很多。”葉大嬸有些不安。


    自己女兒可是很寶貝這些東西的,當初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動。


    啞妹釀的這些葡萄酒,都放在屋子旁邊那日新搭建的木棚子裏,就著月光,啞妹用眼睛一掃,就知道那些沒有開封的酒壇子,沒有缺少。


    看來,葉二叔是從她打開的那一壇子裏取的酒了。


    果然,葉大嬸繼續解釋,“娘就是推拒不過,在你打開的那個酒壇子裏,給你二叔裝的酒。”


    啞妹點了點頭,安慰葉大嬸道:“娘,沒事兒。”


    一壇子酒浪費了,也就浪費了。


    “姐,你這些酒,是不是很值錢?”葉草悄悄問道。


    “怎麽了?”啞妹看向葉草。


    “今天二伯從縣城迴來後,很是高興,說他帶著那些酒和四叔去了四叔的老丈人家,結果四叔那個老丈人看到那些酒特別高興,直問是哪裏來的,家裏還有沒有?”


    啞妹聽了葉草的話,心裏一動。


    看來,那個王員外,應該是個識貨的。


    “姐,我還偷偷聽到二叔和咱爺說,讓咱爺出麵,趁著你不在家,把你這些酒趕緊都要過去,說是四叔也是這個意思。”葉草又小聲的道。


    啞妹眉頭一挑,她的酒被人惦記上了。


    葉大嬸一聽葉草的話,吃了一驚。


    “囡囡呀,那怎麽辦?你爺要是硬要,娘……”葉大嬸一臉的為難,葉老頭要是硬要,她哪裏敢攔著?


    這幸虧今天啞妹迴來了,要是啞妹沒有迴來,葉老頭硬把酒搬走,她無論如何也不敢阻攔的。


    “娘,您別擔心,明兒我就去鎮上賣酒。”啞妹沉聲道。


    她倒是不怕葉老頭,但是這些酒既然釀好了,當然是要賣的。


    況且,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而她也不可能天天在家裏守著這些酒,所以還是早日賣掉比較好。


    聽了啞妹的話,葉大嬸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等葉草走了,啞妹想了想,從包袱裏拿出了一遝銀票。


    葉大嬸不認識銀票,有些好奇的問道:“囡囡,這是什麽?”


    “銀票。”啞妹淡淡的道。


    葉大嬸有些發懵,“銀……銀票?”


    石頭當日和啞妹去錦繡山莊,倒是見到過一次銀票,但是現在啞妹突然拿出這麽多來,石頭也吃了一驚。


    “妹妹,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銀票?”石頭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並不知道,當日白若塵命人給的那張百兩的銀票,隻是啞妹看一次診的診金。


    “這是給白若塵看病的診費。”啞妹語氣不變,絲毫不覺得她要的診金有多麽貴。


    “這……這是多少錢呀?”葉大嬸仍然在蒙圈中。


    “幾千兩罷了。”啞妹平淡的道。


    葉大嬸,“……”


    石頭,“……”


    母子兩人,一同石化。


    幾千兩?那是什麽概念?


    原諒他們的腦袋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是什麽概念。


    啞妹看了看葉大嬸和石頭一臉呆滯的樣子,心裏有些無奈。


    在她的眼睛裏,這些錢根本就不叫錢,和手裏拿著一把銅板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她也明白葉大嬸和石頭的心情。


    畢竟,這母子兩人以前連銅板都難見到。


    啞妹原本不想這麽早把這些銀票拿出來的,她怕葉大嬸承受不住暴富的衝擊,又怕石頭年輕,會變得浮躁,影響石頭的成長。


    不過想到她明天要賣的那些酒的價值,覺得還是先讓他們小小的接受一下刺激吧。


    也算是循序漸進了。


    而且,既然有了這麽多財富,那麽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葉大嬸和石頭想保住這些財富,就沒有必要再低調做人了。


    高調起來,反而能震懾住周氏等人的貪婪。


    啞妹覺得是時候鍛煉葉大嬸和石頭,該怎麽樣享受富貴,保住富貴了。


    “哥哥,你明天去找裏正,我想把我們采摘野葡萄的那座山頭買下來,然後再買些田地。”啞妹看向石頭。


    她的葡萄酒一賣出去,肯定會引起轟動,將來說不得就會有許多效仿的,到時候葡萄可能會緊缺。


    她可不想在原料上被人擎製,所以先把山頭買下來,在上麵大量栽種葡萄。


    而田地呢,總歸是民之根本,先買下來,自己不種,佃出去就可以了。


    石頭聽了啞妹的話,根本就沒有理解啞妹話裏的意思,隻是呆呆點頭,問都不問為什麽。


    啞妹有些無奈,決定讓葉大嬸和石頭慢慢的消化,自己則去打水洗澡。


    **


    月上中天,長夜寂靜。


    啞妹躺在帳子裏,闔著眼睛,腦袋裏卻清醒無比。


    旁邊是葉大嬸的小唿嚕聲,外麵是石頭沉睡的鼾聲,這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可是,唯獨少了另一個聲音。


    少了另一種氣息。


    從她今晚迴來,她就感覺到了,這兩間讓她懷念的屋子裏,顯得空蕩了許多,少了許多的東西。


    其實,她明白,什麽都沒有少,隻是少了那一個人。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那個人,已經滲透到了她生活中的各個角落,也可以說是填滿了各個角落。


    現在少了那個人,不僅屋子空了,她的心裏,仿佛也空了。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啞妹驀然睜開了眼睛,然後起身下炕,身形微閃,向外掠去。


    月光下,一個白胡子老道看到啞妹出來,一臉的抱怨不滿。


    “丫頭,你一個破木棚子,幹嘛又是機關暗器,又是五行八卦的?”


    老道說著,仙風道骨般的揮了揮手裏的舊拂塵。


    “搞得像是大戶人家的墓穴似的。”老道又嘟囔了一句。


    此時的老道,哪裏還有那日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純屬是一個偷人家東西,結果被人家抓住,反倒嫌棄人家東西看的太嚴密的小孩子。


    啞妹聽了老道的話,眼睛一亮,嘴角翹了起來,“感情您老人家經常光顧大戶人家的墓穴?”


    被啞妹一句就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老道一滯。


    “哼!又是個精明不饒人的丫頭!”老道重重的哼了一聲。


    再也沒有了仙風道骨,得道高人的樣子,那身破舊的道袍,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的破舊了。


    啞妹莞爾,沒有接老道的話,故意道:“您老人家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家的破木棚子這兒來幹嘛?”


    “我……”老道臉上一紅,手下意識的摸上了腰間的酒葫蘆。


    他不就是知道這裏有好酒,想要來偷點酒喝嗎?


    結果不成想,這一個破木棚子裏,竟然機關四伏,他老人家差點著了道。


    也是他大意了,沒有想到一個破木棚子裏會存在如此的危機,大搖大擺的往裏走,結果剛一踏進木棚子,就踩中的機關,驚動了啞妹,把他抓了個正著。


    這就叫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吧。


    老道想到這兒,氣唿唿的瞪了啞妹一眼,尷尬沒有了,滿心的牢騷和不滿。


    這個丫頭,比她娘還厲害!


    啞妹看到老道這個樣子,也不和他計較,畢竟當日這個老道幫了她大忙。


    雖然有裝神弄鬼的嫌疑,但是給她的那瓶丹藥,確實是難得的良藥。


    而且老道破除了她是山裏的精怪一說,也省了她許多的麻煩。


    “好了,您老人家想要喝酒,隨便取就是了。”啞妹說著,率先跨進木棚子裏,把那個已經打開了的酒壇子搬了過來。


    酒壇子裏隻剩下小半壇的酒了,不過也夠老道裝幾酒葫蘆的了。


    老道一見酒壇子,老眼一眯,胡子翹了起來,“不錯,丫頭,算你有良心。”


    說罷,快速的打開酒壇子,眯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


    “丫頭,你這釀酒的手藝哪裏學的?這酒釀的比西域的貢品都好。”老道隨口問道。


    “我在哪裏學的,您老人家一個老神仙,難道算不出來嗎?”啞妹平靜的反問,好像裏麵根本就沒有調侃的意思。


    老道被啞妹的話一激,低聲嘟囔了一句,“不過是前世今生罷了。”


    啞妹臉色一變。


    這個老道,果真不同尋常!


    竟然連這些都能知道?


    怪不得……


    啞妹想起了那個紅衣飄然,有一雙桃花眼的少年。


    “前幾日,有一個從京城裏來的少年公子,想找你去……”


    沒等啞妹說完,老道就打斷了啞妹的話,“她娘我救不了。”


    老道說完,就一手提起酒壇子,一手拿著他的酒葫蘆,把酒壇子裏的酒,用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程度,一滴不撒的往酒葫蘆倒。


    啞妹看著老道的高超倒酒技藝,絲毫不感到奇怪。


    “你知道他在找你?”啞妹問道。


    “當然,我老人家有什麽不知道的?”老道得意洋洋的道。


    “事關人命,你為什麽不去看一下?!”啞妹心裏,忽然湧上了一股怒氣。


    老道奇怪的看了啞妹一眼,“丫頭,你什麽時候關心起別人的命了?”


    啞妹,“……”


    是呀,她什麽時候關心起一個陌生人的性命了?


    老道把自己的酒葫蘆接滿了酒,放下酒壇子,隨口說道:“我救不了她,但是你能。”


    “我能?”啞妹一愣。


    老道看了啞妹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不錯,救不救她,就看你的了。”


    說完,不待啞妹答話,飄然而去。


    啞妹看著老道的背影,陷入了恍惚之中。


    她難道真的要進京去救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竟然不排斥這個念頭?


    好像,那個女人的命,能牽動她的心思。


    浩瀚的星空下,那雙一貫散發著清冷光輝的眸子,漸漸的蒙上了一層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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