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啞妹淡定的拿著手術刀,向大牛媳婦的肚子上劃去的時候,三姑奶嚇得大叫了一聲。


    劉氏也嚇了一跳,一把拉住了啞妹的手,“啞妹,你、你這是要……”


    劉氏滿眼的驚恐。


    “剖腹取子。”啞妹冷靜的道。


    “你這是殺人!”三姑奶驚叫道。


    啞妹眉頭一皺,冷冷的掃了三姑奶一眼。


    三姑奶立刻閉嘴,但是看向啞妹的目光,卻像是在看怪物。


    她接生這麽多年,也沒有想過要把人的肚子剖開,把孩子取出來的。


    產婦隻要生不出孩子來,結果都是胎死腹中,一屍兩命。


    “啞妹,我知道你這是為了大月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劉氏的眼淚流了下來,“可是你這樣做,恐怕會惹來麻煩。”


    劉氏也知道,若是把大牛媳婦的肚子剖開,沒準孩子還能活,否則隻能是一屍兩命,可是啞妹那樣做,一個不慎就會落個殺人的罪名。


    “嬸子,我若是不這樣做,那麽你們就準備後事吧。”啞妹冷靜的說完,收迴了手裏的手術刀。


    劉氏聽了啞妹的話,看了一眼炕上躺著的,仿佛已經氣息全無的侄女,一咬牙,說道:“好!啞妹,你盡管動手吧,這件事嬸子給你擔著,好歹給大月留個後。”


    劉氏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啞妹看了劉氏一眼。


    “她們母子都會沒事兒的。”


    啞妹淡淡的說完,手起刀落,利索的進行她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次手術。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剖腹產手術罷了,至於如此嗎?


    一旁的三姑奶已經嚇得直了眼睛,看著大牛媳婦那圓滾滾的肚子被劃了一個口子,看著啞妹的手伸進了肚子裏……


    三姑奶的兩眼翻了翻,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這血腥的畫麵,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驚醒了她。


    “哇……”


    嬰兒的哭聲有些弱,但是這弱弱的聲音,證明了這個孩子是活的。


    好在布巾熱水什麽的都是早就準備著的,所以啞妹直接把孩子給了劉氏,自己則給大牛媳婦縫合傷口。


    劉氏一臉激動的招唿著三姑奶幫著給孩子清洗。


    啞妹剛才那句話,讓劉氏心裏充滿了信心。


    她相信啞妹說話不會無的放矢的,啞妹既然說沒有事兒,那麽她侄女就沒有事兒。


    三姑奶看到孩子,終於發揮出了她這些年接生的本能,雖然手哆哆嗦嗦的,但是眼睛先去看孩子是男是女,然後又憑著本能張口大聲道:“是個小子!”


    三姑奶這樣說,是這些年給人家接生養成的習慣了。


    無論去給誰家接生,隻要孩子生出來是個小子,主人家都是十分高興的,三姑奶知道這一點,所以都會第一時間對著外麵喊這麽一嗓子的。


    三姑奶的一句話,屋子外麵炸了鍋。


    外麵的人都以為是啞妹用了什麽法子,讓大牛媳婦自己把孩子生了出來,所以聽了三姑奶的話,既是高興,又是揪心。


    高興是孩子生出來了,沒有胎死腹中,揪心是不知道大人現在情形如何。


    而且,所有的人還都很疑惑,怎麽這麽短的時間內,這孩子就生出來了?


    大牛最先忍不住,撩開門簾就衝了進去。


    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媳婦。


    一進去大牛就傻了。


    因為啞妹正在他媳婦的肚子上,像是做針線活似的縫補。


    大牛終於知道他媳婦是怎麽生的孩子了。


    “媳婦,嗚嗚……”縱是七尺高的漢子,也止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啞妹頭也不抬的冷聲道:“去把剛才我帶來的草藥拿來!”


    大牛的哭聲一滯,這人都死了,還用上藥嗎?


    啞妹見大牛不動,不由的眉頭一皺。


    大牛進來後,大牛娘也跟了進來。


    當然,大牛是奔著他媳婦看了過去,大牛娘是奔著她孫子看了過去。


    此時聽了啞妹的話,大牛娘看向啞妹說道:“這人已經死了……”


    “誰說她死了?”啞妹皺著眉,冷聲打斷了大牛娘的話,“她晚點兒會醒過來的。”


    “什麽?我媳婦沒有死?!”大牛瞪大了眼睛,大叫道。


    啞妹抬頭,冷冷的看了大牛一眼。


    這種手術雖然有風險,但是目前來說,隻要病人傷口不感染,就無大礙了。


    而她帶來的那些草藥,可是消炎良藥呀。


    更何況,她家裏還有一些其他的補血消炎的藥草,稍後她會讓人給大牛家送過來的。


    她既然接手了這件事,就不允許這件事有任何差錯。


    “大月當然沒有死。”劉氏聽了大牛的話連忙道:“快去拿藥!”


    大牛一臉激動的跑出去拿藥了,大牛娘則一臉激動的把孫子接了過去。


    三姑奶此時手裏不用忙活孩子了,又有了心情去想剛才的事兒。


    往炕上一坐,三姑奶臉色蒼白的喃喃道:“她竟然把人的肚子剖開了……”


    就這一句話,在往後的日子裏,差不多成了三姑奶的口頭禪,她遇人就要說上一番,講一講啞妹生生把大牛媳婦的肚子剖開的經過。


    當然,這件事也如同啞妹身上發生的其他事情一樣,迅速的在百草村傳開了,然後又隨著夏季的山風,一路刮出百草村,刮向了四麵八方。


    **


    白若塵聽了屬下的稟報,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挑,隨即低斂眼簾,眸光落在了他自己的心口上。


    莫非,啞妹要的那些刀具等物,是為了……


    眸光一閃,白若塵問道:“那座宅子修整好了嗎?”


    “迴少莊主,已經修整好了,隨時都可以搬進去。”一個中年男人答道。


    “嗯。”白若塵微微頷首,“告訴楚遠樵,以後不要再接近張家的那位姑娘了。”


    “是,少莊主。”


    這時候,劉總管一臉擔心的躬身道:“少莊主,您真要搬去百草村住?”


    “百草村坐落在山腳下,風景秀麗清幽,比在鎮上住要清靜。”白若塵淡然道。


    清淡的聲音,再配上清潤的目光,有一種超然物外的飄逸。


    “可是……”


    “劉伯,我意已決。”白若塵淡淡的打斷了劉總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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