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的事兒,很快就揭了過去,作為答謝,啞妹烤了一碟子肉送給青年吃,秋禾也盛了一碗酸梅湯過去。


    酸梅湯青年喝了,烤肉卻無論如何不肯吃,隻說還有事兒,就急匆匆的走了。


    臨走前,還迴頭看了秋禾一眼。


    “姑娘天生麗質,若是家境尚可,以後就不要拋頭露麵了,免得被宵小之徒欺辱。”青年滿臉誠懇的道。


    秋禾眼圈一紅,今天她若是真的被那個光頭男人摟到懷裏調戲了,這在大庭廣眾之下,名節可就被玷汙了。


    一個姑娘家,名節上若是有了瑕疵,以後還怎麽嫁人?


    秋禾這樣一想,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然後,下意識的看了石頭一眼。


    眼中含了一絲哀怨。


    石頭正忙著收錢,並且給啞妹打下手。


    啞妹雖然手上不停,耳朵卻一直留意聽著身後的動靜。


    青年的話,絲毫沒有逃過啞妹的耳朵。


    啞妹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了一道暗芒。


    青年一句話,既誇獎了秋禾的容貌,又把他對秋禾的關心表露了出來,而且,還不顯得唐突冒失。


    真是——高!


    啞妹斜睨了趙騁一眼。


    這就是你要看的戲嗎?


    看著有人對秋禾示好?


    趙騁看出了啞妹的意思,嘴角一勾,搖了搖頭。


    啞妹瞪了趙騁一眼。


    故弄玄虛!


    啞妹忽然覺得,她的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是她最近變笨了,還是趙騁太精明了?


    怎麽她就推斷不出,這件事的幕後有什麽呢?


    看起來,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英雄救美的小插曲罷了。


    漸漸的,又有一些去附近的酒館飯店吃飯喝酒的客人,來定烤肉了。


    於是,趙騁閑閑的站在一旁做監工的美好時光結束了,秒變成了外賣派送員。


    “就是這兒,給我把這攤子砸了!”張麻子帶著十幾個小混混,手裏提著斧子、木棍等物,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指著烤肉攤子大叫。


    圍在攤子前麵的人群一見這種架勢,嚇得立刻散了開去。


    正在木棚子裏坐著喝酸梅湯的人,也嚇得向外跑去。


    他們都是普通百姓,除了不敢招惹官府中人,也不敢招惹地痞流氓。


    “你們想幹什麽?”石頭一著急,顧不得腳踝沒好,站起身擋在了攤子前麵。


    秋禾也一臉驚恐的跑到了啞妹的身邊。


    “啞妹,怎……怎麽辦?”秋禾一把抓住啞妹的胳膊,害怕的說道。


    啞妹拍了拍秋禾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她還不放在眼裏。


    一群小混混聽了張麻子的話,兇神惡煞般的就要開砸。


    當然,他們可不是光砸攤子,連人是一起打的。


    眼看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小混混,手裏的斧子就要招唿到了石頭的身上,啞妹一個箭步掠到石頭身前,伸手就卸下了那個小混混的肩膀,把那人手裏的斧子搶了過來。


    隨即,腳步一轉,身影飛速掠過,在一群小混混的中間飛快穿梭。


    啞妹所過之處,慘嚎聲不斷。


    頃刻之間,一群小混混有的捂著肚子,有的抱著胳膊,有的抱著一條腿做單腳跳,嘴裏無一例外的痛唿哀嚎。


    啞妹並沒有讓這些人見血,她隻是用斧子背在這些人身上分別招唿了幾下。


    啞妹雖然沒有下重手,但那力度也不是這些小混混可以承受的,因為——


    她動用了內力。


    麵對這麽多人,她若是不動用內力,根本就不能迅速的把這些人解決掉。


    她可不想她的烤肉攤子真的被砸了。


    這裏的一桌一凳,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這些烤肉,更是她親自醃製的。


    她的東西,怎麽能讓這些人給糟蹋了?!


    見到這種一麵倒的情形,石頭瞪大了眼睛,秋禾吃驚的捂住了嘴。


    四周的百姓,更是看傻了眼。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啞妹竟然如此的厲害。


    這身手,簡直比話本裏麵的女俠客還要威武。


    張麻子也嚇傻了,剛要轉身逃跑,他的脖子上就橫上了一把斧子。


    斧子閃著寒光,鋒利的斧刃貼著張麻子的皮膚,在上麵劃了一下。


    張麻子脖子上一疼,直接就嚇尿了。


    “女……女俠饒命……”張麻子雙腿打顫,一動都不敢動。


    雙眼往下斜著,看著脖子上的斧子,額頭的冷汗一茬茬的往下掉。


    看到張麻子這種慫樣,啞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紅唇輕啟,吐出了幾個掉冰渣子的字。


    “若有下次,我保證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啞妹的聲音不大,但是沒有人懷疑那話裏麵的真實性。


    “是……是……”張麻子哆哆嗦嗦的答應,有了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剛才那一刻,他真的覺得他離死亡很近。


    啞妹目光中的狠厲和冰冷,讓他整個人如同墜入了九幽地獄。


    “滾!”啞妹鬆開手,斧子掉了下去,正砸在張麻子的腳上。


    張麻子哀嚎一聲,抱著腳跳了起來,隨即顧不得疼痛,轉身一瘸一拐的就跑了。


    其他的小混混一見,也唿啦啦的跑了。


    四周的百姓一起鼓掌叫好。


    啞妹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


    因為她的臉上遮著麵巾,所以沒有人看到,此時啞妹臉如金紙,劉海下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石頭高興的單腳跳著過來,大聲道:“妹妹,你真厲害!”


    秋禾也跑過來,滿臉崇拜的看著啞妹。


    啞妹搖了搖頭,緩步向棚子裏走。


    步子很慢,很沉穩。


    “姑娘,給我來二十串羊肉串!”


    “姑娘,給我來兩個烤雞腿!”


    “姑娘,給我……”


    一時間,四周的人群再次圍攏了上來,熱情高漲,氣氛熱烈。


    人們這次不僅是因為烤肉好吃了,還有了對英雄人物的崇拜。


    啞妹聽到人們的聲音,沒有迴頭。


    “哥哥,你來烤吧。”啞妹勉強說出了幾個字,繼續往裏走。


    她必須要先調息一會兒。


    “……好。”石頭答應著,並沒有動。


    他感覺啞妹有點不對勁兒。


    先前去送烤肉的趙騁,還沒有迴到烤肉攤子前,就聽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兒。


    同時,也知道了啞妹被眾口交讚,稱為女俠。


    女俠?


    趙騁眉頭一皺。


    突然明白,啞妹肯定是動用了內力。


    臉色一變,趙騁的身形飛速向烤肉攤子掠去。


    這時,趙騁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背著竹簍,正在一個賣雜貨的攤子前挑選東西的中年男人,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趙騁的背影,眸光閃了閃。


    啞妹強自壓抑著體內翻湧的氣血,忍著喉頭的腥甜,慢慢的向桌子前走。


    她必須要坐下調息,她不想嚇到石頭和秋禾。


    趙騁身形一晃,出現在了啞妹的身前。


    “這個小破肉攤子,就這麽重要嗎?!”趙騁厲聲道。


    臉色豈是一個“黑”字了得。


    在他的心裏,這麽個小肉攤子,被人砸了,也就砸了,沒有什麽的。


    他沒有想到,啞妹為了保住烤肉攤子,竟然妄動了內力。


    啞妹橫了趙騁一眼,沒有搭理他。


    沒辦法,她現在一開口,體內的氣血肯定壓製不住了。


    趙騁伸出手,強硬的去摘啞妹臉上的麵巾。


    啞妹一閃,但是哪裏閃得開?


    麵巾一把就被趙騁摘了下去。


    啞妹嘴角的一絲鮮血,在蒼白的麵頰上,顯得那樣刺目。


    趙騁心裏一疼。


    臉色緊繃,目光如刀,眼中閃過了一絲嗜血的兇殘。


    敢傷害他的女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因為趙騁的出現,木棚子裏的氣壓變得極低,在這炎炎夏季,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變冷了。


    石頭和秋禾麵麵相覷,不知道趙騁這是怎麽了。


    但是趙騁自身的氣勢一散發出來,他們被壓製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時間也不敢插言。


    因為啞妹是背對著石頭和秋禾的,所以兩人並沒有看到啞妹嘴角的血跡。


    趙騁掏出一塊帕子,想要去擦拭啞妹嘴角的血。


    “你竟然為了這麽一個肉攤子,不顧念自己的身子?!”趙騁說這句話時,伴隨著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一刻的趙騁,很想親自把這個烤肉攤子砸了。


    啞妹的腦袋一躲,躲開了趙騁的手。


    “這不就是……你要看到的那出戲嗎?”啞妹低聲說完,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嘲諷,隨即——


    “噗!”


    一口鮮血,全部噴在了趙騁的身上。


    身子一歪,向旁邊倒去。


    趙騁一把接住啞妹,大手抵住了啞妹的後心,內力慢慢的向啞妹的身體裏送去。


    該死!他要看的,可不是她吐血!


    他若是知道她會妄動內力,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妹妹!”


    “啞妹!”


    石頭和秋禾嚇得大叫一聲,一起衝了過來。


    兩人這才發現,啞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藥帶了嗎?趕緊給她吃一顆!”趙騁冷聲命令石頭。


    “帶……帶了。”


    石頭下意識的就服從了趙騁,手有些顫抖的從懷裏掏出了當日那個老神仙給的藥。


    也幸好那個藥當日被石頭拿去了,每日盯著啞妹吃。


    而這藥關係到啞妹的身子,石頭看得比命都重要,是從不離身的。


    秋禾幫著掰開啞妹的嘴,石頭把藥丸塞了進去。


    啞妹突然吐血,四周的百姓可是都看到了。


    一時間驚唿聲四起,很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集市。


    **


    錦繡山莊。


    白若塵聽了麵前中年男人的迴話,臉色微微一變。


    “此時當真?”白若塵冷聲問道。


    “迴少莊主,此事千真萬確,屬下親眼看到那位葉姑娘吐血暈倒了。”男人恭敬的道。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這件事整個集市上都傳遍了,當時有許多人看到。”


    白若塵那副淡如清風的模樣,漸漸變得的嚴肅、冷凝了。


    少頃,白若塵揮了揮手。


    “繼續盯著那幾個人的異動。”


    “是,少莊主。”中年男人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白若塵斜倚在床榻上,狹長的鳳眸,透過敞開的雕花木窗,落到了院子裏的那一汪碧荷上。


    雪白的荷花,在碧綠的葉子上,隨風輕輕搖曳,姿態高貴,而有優雅。


    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塵世的超凡脫俗。


    但是伴隨著清風,卻又搖落了一池的恬淡荷香。


    遠遠的,香味飄進白若塵的鼻端,讓他在荷香中,仿佛看到了那個遺世獨立的女子。


    這樣一個女子,或許是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能救他的人了。


    他,能把握住這才機會嗎?


    良久,白若塵低聲道:“劉伯,我們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劉總管一直在屋子裏低頭站著,等著白若塵的吩咐,此時聽了白若塵的話,猶豫的說道:“少莊主,您的意思是……”


    “或許,我們不該為了探知那個趙忘的底細,把葉姑娘置於危險之中。”白若塵低低的道,目光仍然注視著那池荷花。


    不過是一個身份來曆成迷的路人罷了,他何苦為了試探這樣一個人,差點鑄成大錯?


    若是那個女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真正危險的,就是自己了。


    “少莊主,您可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自責,我們都沒有料到葉姑娘的身子會如此。”劉總管連忙說道。


    白若塵緩緩搖了搖頭,精致的麵容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葉姑娘前些日子在葉家的內鬥中,曾經吐過一次血,這說明葉姑娘的身體有問題。”


    白若塵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想起了啞妹第一次來給他看病時,寫在紙上的那些話。


    心裏一時間通透無比。


    他終於明白,啞妹為什麽說能不能治好他,要看他的造化,同時,也要看啞妹自己的命。


    而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能遷怒到她的家人。


    啞妹那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治好了他。


    他當時隻以為,啞妹是對他的病症沒有把握。


    可是現在,他已經確信了,啞妹能治好他。


    而且,這世上,或許隻有啞妹能治好他。


    想到這兒,白若塵繼續道:“她給我看診之前,曾經露出過一些模棱兩可的意思,那一切都表明,她不確定她自己能活多久。”


    劉總管聽了白若塵的話,吃了一驚。


    “少莊主,您的意思是……”


    白若塵點了點頭。


    劉總管的汗珠子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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