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離開涼亭往迴走,韓烈和韓醉兒走在前麵,雪花和韓嘯在後麵緩步而行。


    韓烈昂首挺胸,兩隻小短腿邁得虎虎生風,一副英氣凜然的樣子。


    韓醉兒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腳步輕輕的,但是卻蘊含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不過,轉過一個拐角,離開了韓嘯和雪花的視線,韓烈立刻垮下了雙肩,露出了一副懶散的樣子。


    “唉,醉兒呀,我肯定不是爹的親兒子,爹對我就沒有過好臉色,連我想對娘撒嬌,爹都不許,娘抱抱我,爹也不許,你說我是不是撿來湊數的?”


    韓烈一副悲憫的樣子,自憐自歎。


    韓醉兒直視前方,麵無表情,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韓烈。


    仿佛習慣了韓醉兒的樣子,韓烈也不介意,小手伸到額前,向後攏了一下額頭的一綹小短碎發,做出了一副瀟灑不羈的樣子。


    “醉兒呀,你說哥哥我是多麽的人見人愛,笑容是多麽的驚天地泣鬼神,怎麽爹就不我笑呢?”韓烈滿腹的嗟怨。


    不過,那稚嫩的聲音,讓他這番小大人似的動作和言辭,顯得煞是可愛。


    最後,韓烈又做了一句總結——


    “爹肯定是嫉妒我笑得比他好看,怕娘被我搶走。”


    韓醉兒這迴終於有了反應,清冷的目光掃了韓烈一眼,裏麵仿佛帶著一絲鄙夷。


    “喂,醉兒,你那是什麽意思?我是你哥哥呀……”


    走在後麵的韓嘯,耳朵動了動,眉頭猛地一皺,看了前麵一眼。


    “怎麽了?”


    雪花感覺到韓嘯的變化,不明所以的向前看了看。


    前麵是個拐角,兩個孩子已經看不見了。


    “沒什麽。”韓嘯冷冷的道。


    不過是有個小子又欠收拾了。


    “爺,你對烈兒太嚴厲了,他才多大的個孩子呀?”雪花開始給兒子抱不平,“你這樣,讓兒子都沒有個美好的童年了。”


    “一個男人,動不動就笑,象什麽樣子?”韓嘯黑著臉道。


    “什麽男人?”雪花哭笑不得,“烈兒還隻是個孩子!”


    “爺的種,是孩子也要有男人的氣概!”韓嘯鏗鏘有力的道。


    雪花白了韓嘯一眼,覺得在這個問題上,自家男人又變成了那個迂腐的老古板了。


    “小孩子嘛,就是要天真活潑一些的,你這樣嚴厲的管教兒子,會讓兒子變得呆板,不知變通,壓抑他的天性。”雪花耐心的道。


    “那小子還不夠活潑的嗎?”韓嘯冷哼了一聲,“玉香苑的那些玉石珍寶是怎麽打碎的?爹最喜歡的那套茶具,是怎麽破的?”


    “這……”雪花語結。


    不過,雪花還是替韓烈辯解道:“烈兒不過是愛笑了些。”


    “哼!他是故意的!”韓嘯重重的道。


    “怎麽會?”雪花失笑,搖了搖頭,一副韓嘯對兒子有偏見的樣子。


    “怎麽不會?”韓嘯反問,“你看丫頭們端著他喜歡吃的東西時,他有笑過嗎?”


    雪花一怔。


    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如此。


    一般的小孩子,都是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時,才滿臉都是笑的。


    可是韓烈相反,隻要做了他愛吃的東西,他即便是眼巴巴的瞅著,那東西不放到他麵前,他絕對不露出笑容。


    “這……難道是真的?”雪花哭笑不得,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那小子,壞著呢,鬼精靈!”韓嘯不滿的語氣中,又暗含了一絲驕傲。


    隨即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的女人,補充了一句——


    “隨你。”


    雪花瞪了韓嘯一眼,“我壞嗎?隨我你就不喜歡了?”


    韓嘯嘴角一勾,眸底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


    “隨你爺才喜歡。”


    說著,大手輕輕攬了攬雪花的腰。


    “不過,有你這個當娘的寵著他就行了,爺要是不嚴厲點,那小子就會上了天了。”


    低沉的語氣中,包含了無盡的疼愛。


    雪花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這時候,兩人轉過拐角,前麵的兩個小身影,又落入了雪花的眼中。


    個字高的小男孩,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小短腿虎虎生風。


    個字矮些的小女孩,腳步輕盈,顯露出一股淡雅的氣質。


    “唉!”雪花歎了一口氣,“爺,你說醉兒是不是真的是個啞巴呀?”


    無論是老道,還是顧賢、紫影,以及宮裏的禦醫,都查不出韓醉兒有什麽毛病,可是她就是不開口說話。


    除了小時候對著皇上,發出了幾句“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出過聲了。


    那時候雪花還滿心的高興,女兒不是啞巴。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一路往下沉。


    韓醉兒從那兒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無論雪花怎麽教,韓醉兒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隻是用清冷的目光,呆呆的看著雪花。


    有時候,雪花都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絮絮叨叨的教女兒說話,在女兒的眼裏,好像是白癡。


    “你別擔心,烈兒不是說了嘛,醉兒隻是不願意說話罷了。”韓嘯低聲安慰道。


    那小子,嘴到是甜。


    “再不願意說話,一個小孩子,也不可能會說話,卻不說話吧?”雪花搖頭道。


    語氣中,滿是惆悵和傷感。


    她再如何勸自己,女兒是啞巴也沒有關係,可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不說話又怎樣?爺的女兒,不是那等低俗的聒噪之人!”韓嘯霸氣的道:“即便是啞巴,在這個天下,也沒有人敢看輕一分!”


    他的女兒,有他這個當爹的在後麵站著,根本就用不著說話!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揉了揉眉心。


    自家男人雖然說話狂傲,但是她也讚同。


    雪花知道,韓嘯並不在乎女兒會不會說話。


    在韓嘯的眼睛裏,自家的女兒,樣樣都好。


    即便是定國公,說起韓醉兒不說話之事兒,也是一副霸氣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雪花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道理她都懂,她也這樣告訴自己,可這仍然是她的一塊心病。


    “而且,醉兒的性子,也太冷了。”雪花無奈的道。。


    說完,不禁想起了當初高僧的話。


    難道隻有給女兒喝些酒,讓女兒醉了,女兒才能變得柔和一些?


    當然,雪花也就是想想,她可不會給這麽小的女兒喝酒。


    不過,雪花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很快,就有人替她做了這件事。


    “這樣有什麽不好?”韓嘯聽了雪花的話,一挑眉,“爺的女兒,性子當然要隨爺!”


    雪花簡直無語了。


    自家男人在對待女兒的問題上,一向都是圓滿的。


    你聽聽那口氣中的驕傲,好像自家女兒就是十全十美的。


    雪花再次揉了揉眉心。


    看著雪花一副頭疼的樣子,韓嘯停下腳步,大手攏了攏雪花的頭發,把人摟進懷裏。


    “醉兒這個樣子,沒有什麽不好,我們的女兒,不必看別人臉色過日子,想怎樣過,就怎樣過,更何況,這樣正好可以解除和宮裏那位的親事。”


    韓嘯的聲音低沉,靛黑的眸中飛快的劃過了一道光亮。


    “爺,你說醉兒遲遲不說話,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件事?”雪花忽然異想天開的道。


    若是女兒一直不會說話,大燕不可能讓一個啞巴當皇後。


    皇後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要統領六宮,執掌鳳印,斷不能是一個啞巴。


    韓嘯看著懷裏的小女人,眸中光華流轉,豐潤了許多的臉頰上,燦若桃花,不由的親了親雪花的額頭,“不管是為了什麽,我們的女兒,都是獨一無二的。”


    **


    因為是休沐的日子,所以吃過早飯,韓嘯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書房,考教他們的功課。


    當然,主要是考教韓烈。


    韓醉兒又不說話,隻是在旁邊聽著。


    雪花發現,女兒倒是很喜歡識字習武。


    不僅如此,有一次雪花甚至發現女兒拿著那本大祭司給的小冊子,在認真的翻著。


    那裏麵記載的可都是南夷一代代的大祭司,研究出的許多種蠱毒的製作和破解之法。


    雪花好奇的走了過去,韓醉兒抬頭看了雪花一眼,隨即低頭指著裏麵的一個字,又看向了雪花。


    雪花明白,女兒是不認識那個字,讓她講解。


    於是,雪花耐心的給韓醉兒講了講。


    其實,雪花並不想給孩子們太多的壓力,他們家已經站在了社會的高處,她並不指望兒子將來封侯拜相,也不指望女兒多才多藝,她隻希望他們快快樂樂的成長。


    但是兩個孩子自己,卻在讀書習武上麵自己表現出了強烈的願望。


    根本就不用雪花費心,每天是非常自覺。


    為此,雪花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甚至跟韓嘯抱怨過,兩個孩子太聽話,太好帶了。


    除了韓烈時不時的笑一笑,引發一串的叮叮當當,根本就沒有讓她操心的事兒。


    想到夏氏來信說,狗蛋現在多麽的調皮,在金花家大寶和二寶兩個外甥帶領下,整天滿村子的瘋跑,一眾的小廝在後麵緊跟,就怕有個閃失。


    要說起來,二寶和狗蛋也就比韓烈大幾個月,可是相比之下,韓烈卻讓她太省心了。


    雪花覺得自己太輕鬆,太沒有成就感了。


    她想掐腰耍耍威風,練練河東獅吼,兩個孩子都沒有給她機會。


    雪花把這話向銀花說了說,立刻被銀花按著掐了一頓,說雪花身在福中不知福。


    同樣,雪花這話傳了出去,引來了京城一幹為人母的女人們的炮轟。


    韓嘯帶著兩個孩子走後不久,煙霞和籠月就帶著各自的孩子來了。


    兩個人都已經成親生子,而且,還不是生了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多胞胎也會遺傳,總之,煙霞一胎生了兩個兒子,而籠月一胎生了三個女兒。


    這在京城可是引起了轟動。


    你想想,原本生雙胞胎的就極少,結果雪花一次生了兩個,而雪花的貼身丫頭,也是如此,這可就讓人傳著傳著,就帶上了神秘的色彩。


    於是,那些子嗣艱難的人家,都想著打發府裏的丫頭,來雪花身邊伺候幾天,然後迴去開了臉,收了房,看看能不能誕下子嗣。


    這和當年夏氏母女,分別在靖王府做客的時候,被發現有了身孕,人們一窩蜂的湧進靖王府的情形,有些相似。


    不過,雪花現在的身份不同,許多人家也就是想想,試探一番,並不敢真的提出來。


    雪花聽出這個意思,都委婉的迴絕了。


    她不可能讓陌生人到她的身邊晃悠。


    煙霞和籠月現在都住在外院,雪花早就停了她們的差事,並且給每人都派了幾個丫頭婆子伺候著。


    不過,煙霞和籠月都表示,等孩子大些,她們還要進來服侍雪花。


    雪花對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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