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管媽媽發言,訓誡一番後,重新分派了一下每個人負責的差事。


    雪花以後的吃穿住行的打點,都有人專門負責。


    凡是雪花要入口的東西,即便是生菜、生肉,也要先檢驗了安全再送入小廚房,做熟了,也要檢驗了才能讓雪花入口。


    雪花的衣服也不再送去漿洗房,而是由玉香苑的丫頭專人負責漿洗。


    當初叮叮出疫痘的事兒,就是桂姨娘身邊的媽媽,利用了漿洗房的丫頭。


    大宅門裏的齷齪事兒,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發生不了的。


    所以,一切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雪花以後的出行,管媽媽也做了安排。


    雪花的身邊,以後跟著的人,不能低於八個。


    這些人,必須要把雪花團團的圍起來,以防有人故意衝撞了雪花。


    總之,管媽媽林林總總的,事無大小,吩咐了半天,才把一切安頓好。


    以後雪花,就徹底被當成了玉香苑的菩薩,供起來了。


    **


    事實證明,韓嘯的感覺是對的。


    當第二天顧賢來給雪花診完脈,再給韓嘯換藥的時候,吃驚的發現——


    韓嘯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隻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被劍砍過的痕跡。


    “爺?”顧賢大驚,看著韓嘯的後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雪花雖然心裏有了準備,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一臉的震驚。


    她家男人,竟然真的有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


    這個,能叫特異功能嗎?


    隻有韓嘯麵色平靜,隨意的穿好衣服,淡淡的吩咐道:“不要外傳!”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當然不能隨便外傳。


    否則,即便不會象在現代似的,被人帶到實驗室進行研究,可是也會引起外界的慌亂。


    即便不會被當成妖怪,也會引起許多麻煩。


    特別是會引起皇上的某些心思。


    顧賢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點頭道:“爺放心,屬下明白!”


    顧賢因為沒有跟著去南夷,所以對於韓嘯身上發生的許多事情,並不知道。


    不過,對於韓嘯這種能力,他是相當欣喜的。


    雪花看到韓嘯的這種情形,腦子中不由的就又出現了兩棵小樹苗。


    “啪!”地一聲。


    雪花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韓嘯立刻轉身,蹙著眉頭,心疼的問道:“怎麽了?”


    說完,大手輕輕的去撫摸雪花的額頭,一副不讚同的樣子。


    雪花苦著臉一笑,“沒什麽。”


    她能說,她沒事吧自家的兩個寶貝,想象成了兩棵小樹苗了嗎?


    **


    二夫人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反射出的情景,一臉的陰沉。


    隨即,歎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煩悶,轉過身,看著慵懶的躺在軟塌上,愜意的享受著俏麗的丫頭按揉肩膀的二爺韓橫,說道:“娘這一病,怕是……”


    二夫人說到這兒,住了口。


    韓橫本來眯著眼睛,哼著小曲,還時不時的摸一下身邊俏麗丫頭的小手,很是恣意享受的,聽了二夫人的話後,臉一沉,揮了揮手,旁邊的丫頭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二夫人這才又說道:“娘若是真的去了,這府裏的中饋,是不是……”


    “哼!你還想著中饋呢,真是婦人之見!”韓橫不屑的怒聲說道:“果真是小家子裏出來的女人,沒有什麽見識!”


    二夫人臉色一變,閃過一絲難堪,咬了咬唇,忍下羞惱,問道:“依二爺之見……”


    二夫人在府裏最大的依仗,就是老夫人。


    她原本就是老夫人的遠房侄女,出身小戶人家,若非是得了老夫人的眼緣,還真輪不到她給韓橫做繼室。


    韓橫是庶子,對老夫人表麵上恭敬,內心裏怎麽樣,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韓橫對二夫人,既看不起她的出身,又礙於老夫人不能慢待,這讓韓橫對二夫人這個媳婦,心裏一直有層隔閡。


    二夫人能看透這一點,對韓橫一直小心的伺候,對幾個繼子、繼女也相當和善。


    她知道,老夫人不能護她一輩子,她最後想在府裏立足,還要靠她自己走人脈。


    二夫人的苦心經營沒有白費,也落了個好名聲。


    韓橫此時聽了二夫人的話,說道:“你把中饋的權利,交於嘯兒家的,她若是說身子不便,仍讓你掌著,你就繼續掌管。”


    “這兒……”二夫人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


    雪花現在這樣,肯定是不會操心中饋的事情,這個權利,肯定不會接的。


    那麽,如此一來,她既能繼續掌權,又在雪花麵前賣了好。


    “我明白了,二爺,趕明兒我就去探望嘯兒家的。”二夫人說道。


    韓橫滿意的點了點頭。


    “二爺,你說,嘯兒家的這一胎若是保不住……”


    二夫人話沒有說完,就被韓橫狠狠的瞪了一眼,連忙住口。


    要說起來,二夫人也是經曆了大喜大悲的。


    先是聽說雪花失蹤,後又聽說沈落雁爆出了雪花不能生養的事兒。


    特別是聽說了雪花不能生養的事兒,二夫人那心裏,立刻活泛了起來。


    再看到韓嘯差點沒有掐死沈落雁,這讓二夫人心頭大喜,忽然看到了希望。


    韓嘯不納妾,雪花不能生養,那麽自己這一房,是不是就有繼承國公府爵位的可能?


    二夫人因為這個念頭,一時間心潮澎湃,坐臥不寧。


    也正因為這一點,當鬆鶴堂中大亂的時候,二夫人聰明的沒有參與。


    可是沒有想到,雪花竟然懷孕了。


    這讓二夫人的心,霎時涼了。


    可是,某個念頭若是有了,真的很難克製住了。


    所以,二夫人才忍不住說出了這樣的話。


    韓橫瞪著二夫人,怒聲道:“你給我安分些,否則,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


    二夫人一驚!


    “二爺……”二夫人一臉驚嚇的看向韓橫。


    韓橫卻重新眯起了眼睛,哼起了小曲,不再理會二夫人。


    二夫人眸光閃了閃,也不再說話。


    **


    雪花開始了養胎的日子。


    期間,靖王妃聽到消息,親自過來看望了雪花一次,言語之間,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荷花也來了,拉著雪花的手,盯著雪花的肚子,不斷的看。


    叮叮因為去了靖王府,並不知道府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所以是聽到消息後,和靖王妃一起迴來的。


    看到雪花,叮叮激動的嗬嗬直笑。


    看到定國公,叮叮心疼的嗚嗚直哭。


    至於老夫人那裏,韓嘯仍然偶爾去請安,但是不再對韓瑚、沈落雁母女說一句話。


    韓瑚差點害得雪花流產,定國公又自斷了一臂,韓嘯對那母女二人,已經沒有什麽親情了。


    韓嘯冰冷的態度,讓沈家母女在國公府舉步維艱。


    國公府的下人,逢高踩低的不在少數,特別是鬆鶴堂裏伺候的。


    現在老夫人這樣,雪花卻有了身孕,每個人都知道,這國公府,變天了!


    這府裏,已經是雪花的天下了!


    她們想巴結雪花,當然就會對韓瑚母女諸多的刁難了。


    明著不敢怎麽樣,但是暗著使點壞,還是很容易的。


    比如,沈落雁睡覺,發現被子裏有隻死老鼠。


    韓瑚吃飯,發現裏麵有條蟲子。


    起初,韓瑚大怒,想要懲罰下人。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她。


    甚至於,連飯菜也沒有人給她們送了。


    後來韓瑚哭著找了定國公。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子,定國公大怒,罰了幾個下人,這才讓她們母女的日子好過了些。


    母女兩人再也不敢生事兒,每天隻在老夫人的床前侍疾,也不再出門,隻盼著老夫人能多活些日子。


    沈落雁搬迴了鬆鶴堂,不住在閉月居了。


    她原本搬去閉月居,就是為了接近韓嘯,同時也是看中了那裏的布局,是按正房嫡妻的規製布置的。


    雖然隻是一座院落,但是她成了韓嘯的妾室以後,隻要住在那裏,府裏的下人,就不敢把她當成一個妾室對待。


    可是,那些算盤都落空了。


    韓嘯總算是顧念著一份親情,顧念著前些天沈落雁替雪花挨了老夫人的一拐杖,對於她們母女,不再理會,也沒有趕出去。


    當然,韓瑚兩母女想起那一拐杖,心裏是何感想,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但是韓嘯、雪花,連同煙霞和籠月等人,想起當初老夫人那一拐杖,都是一陣後怕。


    “爺,你說當初祖母那一拐杖若是落到我身上,會不會……”


    雪花坐在床上,倚在韓嘯懷裏,拍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韓嘯手臂一緊,沉聲道:“別胡說!”


    韓嘯聲音低沉,裏麵含著一絲嚴厲。


    但是雪花倚著韓嘯,她能感覺到,韓嘯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砰砰!”地聲音傳入雪花的耳朵裏,她嘴角悄悄勾了起來。


    她這樣一說,韓嘯對老夫人,肯定是心裏厭惡的。


    雖然老夫人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能出幺蛾子了,可是雪花還是不想讓她在韓嘯心中,占有什麽位置。


    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當初若真的因為老夫人出了意外,雪花不介意親手宰了老夫人。


    煙霞和籠月此時正一人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聽了雪花的話,煙霞說道:“夫人,您可千萬別再這麽說,奴婢後怕。”


    “是呀,夫人,您一說,奴婢這心就發顫。”籠月也說道。


    “好了,我不說了,快端過來,我快餓死了。”


    雪花聞著剛出爐的小奶糕的香甜味道,立刻感覺饑腸轆轆了。


    煙霞和籠月相視一笑,自家夫人這幾天的功夫,好像胖了一圈。


    而且,也不再嚷嚷著要減肥了。


    不過,她們是不會告訴雪花,雪花胖了一圈的事兒的。


    **


    雪花一直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被允許下床走動。


    這還是雪花軟磨硬泡求來的。


    依著韓嘯的意思,還要讓雪花再呆個七、八天,才能下床的。


    雪花堅決反對,她覺得自己再不下去走動走動,就會生鏽了。


    韓嘯一臉嚴肅的把顧賢和紫影都招了來,讓他們夫妻二人分別給雪花把脈,等到他們都說雪花的身子沒有問題了,韓嘯才算勉強同意雪花下床活動。


    於是,問題來了。


    雪花的衣服,穿不下去了。


    雪花因為懷的是雙胎,所以雖然月份淺,但是小腹也微微鼓了起來,再加上她這幾天心情愉快,每天補品、飯食,不間斷的吃,身子也圓潤了許多。


    如此一來,雪花以前的衣服,就都瘦了。


    看著自己最喜歡的那套鵝黃色的夏裝,小襖的珍珠盤扣兩兩相對,淚眼相望,就是互相夠不著,雪花的鬱悶勁兒,就別提了。


    “夫人,您的身子現在都顯懷了,這衣服係不上扣子,也是應該的,咱再換一套吧。”煙霞覷著雪花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


    生怕雪花再嚷嚷減肥。


    雪花哀怨的瞥了煙霞一眼。


    這是顯懷的事兒嗎?


    這僅僅是肚子的事嗎?


    現在是一個扣子都係不上。


    而且,連袖子都能感覺到緊巴巴的。


    很明顯,她胖了許多。


    雪花看了看銅鏡裏,那張仿佛有了嬰兒肥似的臉,暗自決定,她以後一定要控製飲食。


    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營養缺少,但是也不能營養過剩,否則,到生的時候,恐怕麻煩。


    不過,雪花聰明的沒有說要減肥的事兒。


    她若是不說,還好一些,她若是一提,以後每個人都會特別注意她吃了多少了。


    其實,雪花的想法是錯誤的。


    無論她說不說,她吃了多少東西,煙霞和籠月,特別是韓嘯,都一直是特別關注的。


    雪花沒有嚷嚷減肥的事兒,煙霞和籠月暗暗驚喜,兩個丫頭麻利的又取來一套寬鬆的夏裝,服侍雪花穿戴一新。


    “唉!”雪花忽然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韓嘯立刻道。


    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雪花露出了一臉憂鬱狀,說道:“有這麽一句俗話,叫做一孕傻三年。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那是真理呀!”


    雪花滿臉的哀怨。


    想自己那麽冰雪聰明的女人,這段時間竟然經常的反應慢半拍,不,有的時候是慢了好幾拍。


    她終於找到原因和借口了。


    韓嘯的眸底,不由的閃出一絲笑意,看著雪花低聲道:“你傻了,爺也喜歡。”


    煙霞和籠月在一旁聽了韓嘯如此直白的話,都不由的抿著嘴偷偷的笑。


    她家主子爺越來越會哄夫人了,而且還不怕別人聽見,哄得理直氣壯,麵不改色的。


    讓人……怎麽說呢?


    感覺怪怪的。


    但是,更替夫人高興。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故意裝逼的那股哀怨勁兒,立刻煙消雲散了。


    小臉上紅光閃現,清亮的眸子,如同山澗的清泉,帶著歡快,蕩著幸福,看向了麵前的銅鏡。


    雪花看了看銅鏡裏自己那張洋溢著幸福的臉,不再糾結長胖和變傻的問題,心情愉悅的在韓嘯和一眾丫頭婆子的護衛下,向門外走去。


    自從那天雪花被發現懷了身孕,韓嘯就向皇上遞了告假的折子。


    府裏的老夫人中風癱瘓在床,定國公斷了一條胳膊,雪花有了身子,還有滑胎之兆,所以韓嘯這假告的是特別理直氣壯。


    當然,同晉帝準假也特別痛快。


    不僅如此,同晉帝還賞賜了許多的補品,什麽人參、鹿茸、雪果、冰蓮,等等,各種難得一見的藥材、補品是應有盡有。


    同時還叫太監傳了話過來,若是國公府裏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去皇宮的庫房裏取用。


    韓嘯也沒有客氣,收下了皇上的賞賜,然後又叫顧賢進了一趟宮,把宮裏名貴的藥材,搜刮了一番。


    宮裏的藥材都是各處進貢的,特別是有許多都是從外藩過來的,那是有錢都沒處買的東西。


    不管府裏的幾個病人現在用不用的著,備在府裏,總歸是有備無患。


    最起碼,還可以讓顧賢研製新藥。


    有一點兒韓嘯和顧賢誰都沒提,都下意識的避了過去,但是又都心裏明白,那就是——


    雪花原本不能受孕,是因為宮腔發育有缺陷,現在竟然懷了孕,而且還是雙胎,那麽將來生孩子會有什麽危險,誰都不能預料。


    這也是韓嘯知道雪花懷孕,驚喜過後,隨之而來的擔心。


    也正因為這一點,韓嘯才沒對皇上客氣,讓顧賢表現的象個強盜似的,進宮搜刮了一番。


    顧賢也沒有讓韓嘯失望,把皇宮裏許多的珍稀的藥材,毫不客氣的納入了囊中。


    讓宮中的幾個老禦醫,心疼的好幾晚上沒有睡好覺。


    韓嘯雖然心裏的擔心雪花的身子會有什麽危險,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怕嚇到雪花。


    **


    此時正是初夏的季節,風輕輕柔柔的,還帶著陣陣的涼爽。


    韓嘯攬著雪花的腰,剛一出了玉香苑的大門,雪花就指著不遠處的閉月居說道:“爺,我們把那院子拆了吧。”


    雪花用的不是問句,雖然語氣中有那麽點征詢韓嘯的意思的感覺,但那更像是在陳述一件事。


    她已經知道沈落雁搬離了閉月居了。


    可是閉月居矗在那兒,讓她看了堵心、別扭。


    那裏先是給韓嘯和別的女人準備的新房,後來又差點成了韓嘯妾室的院子,這能不讓雪花看到就煩心嗎?


    雪花既然看了煩心,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拆了它!


    免得再有別的女人惦記那個院子。


    說白了,也就是惦記她家男人。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眉毛都沒有挑,淡淡的道:“爺會吩咐下去的。”


    好吧,那麽一座精美的院落,隻因為雪花看了堵心,很快就成了一片平地。


    “爺,再把裏麵的所有家具、物件什麽的,統統賣了,一樣不留!”雪花繼續道。


    “好,都聽你的。”韓嘯神色不變的道。


    不過,他們定國公府怎麽能賣東西?


    他會命人全部扔掉的。


    兩人身後的丫頭婆子們聽到夫妻兩人的談話,都為那座院子感到可惜。


    不過,誰讓它礙了夫人的眼了?


    活該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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