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定國公的喝聲,煙霞和籠月當然住手了,兩人麵不改色的退迴了雪花的身邊。


    不過,兩個丫頭心裏卻也暗自打鼓。


    她們剛才是打得很痛快,趙姨娘和柳姨娘的臉,現在已經麵目全非了。


    可是,那畢竟是定國公的姨娘。


    定國公現在就這麽兩個姨娘了,結果讓她們都給打了。


    兩個丫頭小心的覷了雪花一眼,用眼神詢問雪花怎麽辦?


    雪花淡定的對著兩個丫頭一搖頭。


    兩人立刻放心了。


    也是,那兩個姨娘本來就該打,雖然她們出手重了點,可也是因為要替二姑娘出氣。


    大姑娘和四姑娘之所以敢如此對待二姑娘,還不是這兩個姨娘從小教唆的?


    一見定國公來了,趙姨娘和柳姨娘立刻哭得更大聲了,爬著就向定國公去了。


    “國公爺,您可要給婢妾做主呀!”


    雙潔和雙華一看見她爹,當然也哭著跑了過去。


    “爹,您可要給女兒做主呀!”


    定國公黑著臉,看了看兩個瘋婆子一樣的姨娘,又看了看兩個豬頭一樣的女兒,額頭的青筋是突突亂跳。


    “都住嘴!”定國公怒喝一聲,揉了揉眉心。


    不得不說,趙姨娘母女和柳姨娘母女圍著定國公哀嚎,讓定國公比麵對千軍萬馬還頭疼。


    定國公一聲怒喝,趙姨娘和柳姨娘一哆嗦,全都住了嘴。


    她們兩人雖說是定國公的姨娘,可是平時也見不到定國公的麵。


    定國公心裏隻有韓嘯的親娘,先劉氏夫人,對於這兩個姨娘,一直很冷淡。


    所以,兩人對定國公很是懼怕。


    若非是今天被打急了,她們原本也不敢在定國公麵前哀嚎撒野的。


    雙潔和雙華是做女兒的,但是因為定國公離家多年,所以對於定國公這個突然冒迴來的親爹,也是拘謹懼怕居多。


    沒辦法,定國公領兵多年,身上那股殺伐之氣和他自身的威武氣勢已經渾然天成,融合在了一起。


    讓雙潔和雙華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一見到定國公,不由的就有些懼怕。


    這時,兩人聽到定國公怒喝,雖然委屈異常,但是也不敢在大聲的喧鬧了。


    但是,嗚嗚咽咽的哭聲,卻也止不住。


    這兩對母女那哀哀戚戚的樣子,讓人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定國公壓抑著內心的暴怒,目光淩厲的看向了雪花。


    很顯然,打人的是雪花的丫頭,那麽肯定是雪花讓人打的。


    他一個做公公的,被兒媳婦命令丫頭打他的妾室和女兒,他臉上能掛得住嗎?


    雖然,雪花曾經帶人砸過丹園,打過桂姨娘,但那能一樣嗎?


    桂姨娘身後牽涉著明王府,在當時那種情形下,雪花打了桂姨娘,對國公府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現在呢,雪花不僅打了趙姨娘和柳姨娘,還把兩個未出嫁的姑娘打了。


    這要是傳講出去,雙潔和雙華還怎麽嫁人?


    再怎麽說,雙潔和雙華也是定國公的女兒,定國公對她們雖然不溺愛,比對叮叮差許多,但那父女之情也是剪不斷的。


    看到兩個女兒被打成了豬頭臉,定國公能不心疼嗎?


    所以,定國公看向雪花的目光中,就暗含了殺伐之氣了。


    韓嘯隨同定國公走過來後,直接就站到了雪花的身邊,此時見到定國公目含殺氣,立刻一錯身,擋在了雪花的前麵。


    定國公眸光一厲。


    兒子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赤luo裸的維護媳婦呀!


    他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爹?!


    定國公想到這兒,麵寒如水,渾身迸發出強烈的威壓。


    一般人麵對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原本就會被那種自然散發的血腥味震懾住,更何況此時定國公還有意的散發氣勢了。


    可是,現在麵對他的是韓嘯,那就另當別論了。


    韓嘯身行不動,冷冷的迴視著定國公,身上的凜冽之氣,比之定國公絲毫不遜。


    他們父子劍拔弩張的相對,一旁的丫頭婆子,包括正在低聲嗚咽的趙姨娘母女和柳姨娘母女,可就受不住了。


    沒辦法,這父子倆的氣場,真是太強大了。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特別是離定國公最近的那兩對母女,都被那種仿佛凝結成了實質的威壓之氣,壓得哭不出來了。


    當然,這裏麵不包括被韓嘯擋在身後的雪花。


    雪花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因為自家男人不問緣由的維護,熨帖無比。


    園子裏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冷凝,空氣也仿佛停止了流動。


    院子裏寂靜無聲,仿佛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隻剩下了下一刻就會拔刀相對的父子兩人。


    這時,園子裏忽然響起了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


    “爹,這事兒不怪嫂子,都是女兒引起來的。”


    隨著話聲,眾人的目光,不由的都看向了那個一身紅衣,站在牡丹花叢著的姑娘。


    若說叮叮剛才給人的感覺是豔光逼人,那麽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朵嬌弱的,需要澆灌的花。


    雖然仍然是那身閃著流彩霞光的衣裙,額頭上也還是那朵散發著璀璨的光芒的花鈿,但是叮叮的小臉上,沒有了自信的光彩,換上了一副受到了驚嚇、怯怯懦懦的樣子。


    定國公原本沒有注意到叮叮,現在隨著叮叮的聲音看過去,眼前不由的一陣恍惚。


    “如雪……”定國公喃喃的道。


    眼前的叮叮,竟然讓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妻子。


    叮叮的模樣,總歸是有幾分隨了先劉氏夫人,以至於定國公看到一身紅衣的叮叮,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妻子。


    先劉氏夫人雖然名字叫如雪,但是和定國公成親前,卻酷愛穿紅衣。


    那是候的劉氏夫人,也曾有過神采飛揚的時候,和定國公成親時,更是十裏紅妝,震驚京城。


    可是,隨著老夫人嚴苛的對待,漸漸的,劉氏夫人的笑容越來越少了,臉上出現了憂鬱哀愁的樣子。


    甚至於有的時候,會露出怯懦的模樣。


    就如同現在的叮叮這副樣子。


    定國公心裏忽然一痛,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妻子當年那種委屈害怕的心情。


    定國公晃了晃頭,強自壓抑著內心澎湃洶湧的情感,看著叮叮問道:“怎麽迴事?”


    “爹,是這樣的……”叮叮微微低著頭,聲音怯怯的道:“嫂子今天拿了花鈿給我,帶我來園子裏賞花,然後大姐姐和四妹妹也來了,她們想要搶我額頭的花鈿……”


    叮叮的話沒說完,韓嘯身上的氣勢猛地變了,目光淩厲的射向了站在一旁,哀哀戚戚的雙潔和雙華。


    那花鈿是雪花想出來的,遮掩叮叮額頭的麻子的。


    雙潔和雙華想要拿下叮叮額頭的花鈿,這意味著什麽,韓嘯能不明白嗎?


    不僅韓嘯明白,定國公也明白了。


    隨之,也目光淩厲的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女兒。


    原本他聽說了她們小時候欺負叮叮的事兒,也抱有一絲懷疑,又歸結為小孩子不懂事,並沒有深究。


    可是今天的事情不同了,不提她們作為大家閨秀,搶奪姐妹的東西原本就失了分寸,丟了姑娘家的顏麵。


    單憑叮叮額頭落下了麻子,她們做為姐妹,卻要當眾搶奪叮叮額頭的花鈿,露出叮叮額頭的麻子,隻這一點就可以歸結為居心叵測、心思惡毒。


    雙潔和雙華被韓嘯和定國公兩雙淩厲的目光一射,不由的都打了個哆嗦,冷汗隨之流了下來。


    “爹,不是的,女兒隻是見……二妹妹額頭的那個東西好看,所以就想看仔細些……”雙潔磕磕巴巴的道。


    但是,閃爍的眼神,出賣了她心裏的心虛。


    “是,爹,女兒也隻是想看看,沒有……要搶奪的意思。”雙華也顫抖著聲音為自己辯解。


    定國公除非是傻瓜,否則看到她們那一副心虛的模樣,怎麽會相信她們的話?


    定國公真沒有想到,他的兩個女兒,心思竟然如此的歹毒。


    雙潔和雙華此時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副冤枉委屈的樣子了,她們兩個人雖然焦急的為自己辯解,但是在定國公越來越淩厲的目光的注視下,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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