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雪花屁股著地,也疼得低唿一聲。


    雖然被濃煙熏得有些蒙了,這一摔倒是把她摔清醒了些。


    “姑娘,您沒事兒吧?”煙霞忍著疼痛,顧不得看胳膊上插著的飛鏢,連忙蹲下身去扶雪花。


    雪花就著火光,看了一眼射到床柱上的兩把寒光閃閃的飛鏢,倒吸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煙霞胳膊上還插著一把呢。


    這時,“叮叮當當”地打鬥聲傳了進來,隨後,窗子被人推開,從窗外跳進了一個人影,煙霞連忙擋在了雪花麵前。


    “三姑娘莫怕,我來救你!”


    “四平哥哥!”雪花驚喜地叫道。


    煙霞一見來人也放了心,她胳膊上受了傷,還真怕護不住雪花的周全。


    來人對著雪花略一點頭,提著劍直奔雪花而來。


    雪花忽然之間汗毛直豎,猛地一推煙霞,自己也跟著滾到了一邊。


    寒光閃過,長劍刺空!


    然而,第二劍緊跟著而來。


    “四平,住手!你好大的膽子!”煙霞慌忙上前去攔四平。


    “煙霞,快閃開,那不是四平!”雪花大聲叫著,又向旁一閃。


    她剛才在閃開前的一瞬間發現,來人雖然和四平長得一模一樣,可看向她的目光,卻又著無比的冷漠。


    絕對不是四平的那雙眼睛。


    也幸虧這個發現,否則她現在已經躺在劍下了。


    是呀,她慶幸自己躲開了第一劍,也慶幸有煙霞的阻攔,躲開了第二劍,可現在——


    長劍帶著嗜血的寒氣,向她的心口刺來,雪花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後麵是起火的床柱,她已經避無可避。


    “三姑娘別怕,我來救你!”


    “當”地一聲,長劍被人隔開了。


    雪花一睜眼,懵逼了。


    兩個四平,一模一樣地四平!


    “姑娘!”煙霞慘白著一張臉,嘴唇發青,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煙霞,哪個是四平?”雪花驚疑地問道。


    臥槽!兩個四平鬥在一起,人影晃動,她不是如來佛,可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假美猴王。


    “煙霞,先保護姑娘出去!”其中一人對著煙霞大聲喊了一聲。


    好吧,雪花知道哪個是四平了。


    煙霞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一個趔趄,跪到在地。


    雪花吃了一驚,這才發現,煙霞的胳膊上插著一把飛鏢。


    “煙霞,咳咳……你受傷了?”雪花連忙去扶煙霞。


    “姑娘,您先從窗戶爬出去,這鏢上……有毒,咳咳……”煙霞說著,強自提起一口氣,一伸手拔出了胳膊上的飛鏢。


    血花四濺,雪花看到了那些都是黑血。


    雪花未及細想,張嘴就去吸煙霞胳膊上的傷口。


    反正她服食過玉丸,百毒不侵,而且,據她考證,古人這個吸血驅毒的方法還是有效的,當年她在山洞中給韓嘯吸蛇毒,韓嘯不就沒事兒了嗎?


    雖然,她也中毒了。


    不過,那要是及其烈性的毒,雪花相信,象鴛鴦蛇那麽難解的毒,應該沒那麽多。


    “姑娘,不要!”煙霞一見雪花的動作,就知道雪花想幹什麽,連忙閃開。


    心裏卻是激動萬分,自己一個奴才,被主子如此對待,真是覺得死亦無憾了。


    “煙霞,我……咳咳……”屋子裏的濃煙越來越多了。


    “三姑娘,不必如此。”隨著話聲,從窗外又跳進了一人。


    雪花一見大喜,“顧叔,咳咳……煙霞中毒了。”


    “嗯。”顧賢點了點頭,提劍就向雪花奔來,“先離開這裏。”


    “停!”雪花猛然大叫一聲,“天王蓋地虎!”


    說完,雪花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特麽怎麽蹦出這麽一句來?


    顧賢一愣,隨即以為自己聽錯了,抑或是雪花被煙熏迷糊了,沒理會她繼續向兩人衝過來。


    “你是真的顧叔嗎?”雪花拉著煙霞就向後退,並且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做好了拋出去的準備。


    顧賢掃了一眼還鬥在一起的兩個四平,明白了雪花的意思。


    “當年三姑娘在秋水別院時,和我要了一樣東西,使莫先生腹內濁氣連天。”顧賢快速地說著,腳步不停。


    雪花立刻放心了,當年她給莫流雲下藥的事兒,可是連煙霞和籠月都沒告訴。


    “顧叔,你快看看煙霞的毒。”雪花焦急地道。


    “先離開這裏再說!”


    顧賢說著,把地上的棉被向雪花身上一裹,“三姑娘,得罪了!”,說完,抱起雪花向窗外躍去。


    “哎,煙霞……”雪花猶自惦記著煙霞。


    “姑娘,咳咳……您先走。”煙霞見雪花出了著火的屋子,終於鬆了一口氣,眼前一黑,重又跌倒在地。


    “當!當!……”顧賢一跳出窗子,立刻就被揮劍刺過來的兩個黑衣人纏住了。


    “侯爺,接著!”顧賢大叫一聲,把胳膊上的雪花猛地向站在後麵的定國侯拋去。


    雪花雖然被濃煙嗆得有些暈,但顧賢的話她還是明白,那個,她一個做兒媳婦的,被丟到公公懷裏接著,這貌似有點尷尬。


    雪花本來是做好了尷尬麵對定國侯的準備,不過,定國侯雙掌輕輕一推一放,雪花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雪花吐出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吸進了一口冷氣。


    原來她住的院子裏到處濃煙滾滾,十幾個黑衣人正和一平等人打鬥在一起,而這些人一見到雪花,立刻不要命地向她衝來。


    更有幾隻飛鏢向雪花的麵門射來。


    當然,這些飛鏢在半路上就被擊落了。


    將軍府的護衛齊刷刷地擋在了雪花的前麵。


    “一平哥哥,去救煙霞!”雪花見一平一劍砍傷了和他鬥在一起的黑衣人,連忙叫道。


    一平聞言,答應一聲,躍進了窗子,須臾就抱著已經暈了過去的煙霞跳了出來。


    而這時,所有的黑衣人都放棄了自我防護,冒著被刺傷、砍傷的危險,一起奔雪花而來。


    我靠!姐這是招誰、惹誰了?


    雪花在心中大罵。


    一時間鮮血四濺,肢體亂飛,但那些黑衣人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不要命地向雪花的方向攻擊。


    “這些人是死士,不必留活口,格殺勿論!”定國侯看了看場中的情形,沉聲道。


    死士即便是抓到活口,也問不出什麽,因為他們隻是殺人的機器,具體的什麽都不知道。


    定國侯說完,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疑惑。


    是什麽人派出如此多的死士,隻是為了殺一個小姑娘?


    要知道,訓練死士並不容易。


    往往是一百個人當中,也未必能訓練出一個合格的死士。


    定國侯想到這兒,掃了一眼站在一旁裹著棉被站著的雪花。


    這丫頭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難道是因為嘯兒?


    定國侯又想到了自己兒子這些年遭到的追殺。


    定國侯的這些心思,不過是轉瞬而逝。


    場中的情形此時已經大變,有了定國侯的吩咐,不管是二平、三平,還是王府的護衛,都不再有所顧忌,放開了手腳,大開殺戒。


    死士的功夫雖然高,但二平等人的功夫更高,何況還有一個人多的優勢,所以,很快,最後一個死士就倒在了血泊中。


    雪花有些眼暈的閉了閉眼,好吧,她知道她以後晚上肯定會做噩夢。


    這麽多人死在她麵前,還是因為殺她而死,這對她一個普通的姑娘來說,實在是太不易接受了。


    “三姐。”梨花和籠月一左一右,連忙扶住了雪花。


    直到這時,籠月才護著梨花從對麵的房間裏走了過來。


    雪花看了看梨花嚇得白了的小臉,又給了籠月一個讚許的眼神。


    外麵這麽多刺客,籠月沒帶著梨花慌慌張張的衝出來,實屬上策。


    因為一個不慎,梨花若是落入刺客手中,那雪花就隻能等死了。


    有了元鷹以梨花要挾雪花的事兒,籠月也明白了事情的輕重緩急。


    “顧叔,煙霞這麽樣?”雪花問在一旁給煙霞上藥的顧賢。


    “三姑娘放心,煙霞本來就服食過解毒丸,雖然因為飛鏢上的毒性太烈,不能完全解了,但也解了一部分毒性,我再給她服食一些解毒丹就沒事兒了。”顧賢說著,一掐煙霞的下頜,向煙霞的嘴裏丟了一粒丹藥。


    這時,煙霞還被一平抱著呢,一平的右手一動,煙霞就咽下了藥丸。


    雪花很佩服古人的喂藥方法,給一個昏迷的人喂藥丸,對她來說,可是很難的。


    其實,煙霞主要是被濃煙給嗆暈過去的。


    “啟稟侯爺,地牢裏的女犯被人劫走了。”一個渾身浴血的護衛提著劍急匆匆地跑過來,迴稟道。


    玉姬被人劫走了?


    雪花一愣。


    元鷹真的來救玉姬了?


    那麽,這些人也是元鷹的人?


    那……元鷹今晚雙管齊下,是為了救玉姬,還是為了殺她?


    雪花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麽地方值得元鷹如此,起初先是大費周章的想要糾纏她,現如今又不惜血本地想要殺她?


    “放開本將軍,我要迴去救韓先鋒!”


    憤怒地大叫聲從前院傳來,隨即就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說話聲。


    雪花身體一晃。


    韓先鋒?


    誰?韓嘯?


    沒等雪花開口,定國侯已經大步向前院走去。


    雪花連忙跟上。


    “姑娘,您先穿好了衣服再去!”籠月連忙叫住雪花。


    “無妨!”


    雪花心急如焚,哪還顧得這些,她又不是沒穿衣服,不過是隻穿了裏衣罷了。


    “三姐,你現在去了也沒用,一切都有侯爺呢,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否則若是你著了涼,或是凍出毛病來,世子哥哥反而會心疼生氣。”梨花雖然也心急,還是拉住了雪花。


    雪花一想也對,自己去了也插不上言,裹著棉被也不像話,何況定國侯和顧賢等人都趕過去了。


    雪花咬了咬牙,掃了一眼在院子裏打掃死屍和鮮血的護衛,飛快地向梨花屋子裏走。


    雖然火已經被撲滅了,但她的房間也不能住了,煙霞剛才也是被一平抱去了梨花的房間。


    雪花在籠月和梨花的幫助下,很快就穿上了一套簡單的棉布衣裙,披了一件出風毛的大氅,急匆匆地向前院走。


    梨花緊緊地跟著雪花,籠月則被雪花留下照看煙霞了。


    姐妹二人走到議事廳前,裏麵燈火通明,雜亂的說話聲從裏麵傳出。


    雪花停住腳步,站在門口,強自穩著心神,很容易地就聽明白了怎麽迴事。


    原來,城外的果真是元鷹,連話都不用說,兩軍幾開了戰。


    元鷹癢敗,秦修和韓嘯追擊,然後,很容易地就落入了元鷹的圈套。


    眼看就要被北齊的人圍困在一片密林之中,韓嘯率領一部分人拖住了元鷹的人馬,趁包圍圈還沒形成之時,讓副將強行帶著腿上中了一箭的秦修,率領大部分的人殺了出來。


    雪花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誘敵深入”、“兵不厭詐”等等,這些是連她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麽韓嘯和秦修竟然會中了計?


    門口的護衛都知道雪花是定國侯的準兒媳婦,韓嘯放在心尖上的人,任憑雪花姐妹站在普通人不能靠近的議事廳門前,硬是沒敢阻攔。


    “這麽說,是世子哥哥帶著兩千人馬拖住了北齊的大軍,你們才能殺迴來?”梨花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雪花,大步跑了進去。


    “是,……都怨我。”秦修再也沒有了那副兵痞的樣子。


    “當然怨你!你讀了多少年的兵書了?你領了多少年的兵了?而世子哥哥不過是剛上戰場,可是你……”梨花惡狠狠地瞪著秦修,隨即又看到了秦修被層層包裹住的傷腿,說不下去了。


    “梨花,這事兒怨不得秦將軍,韓先鋒既然身為先鋒,就該有明辨真假的本事,否則,也怨不得別人。”


    雪花話音一落,一屋子的人,包括定國侯都向雪花看了過來。


    尤其是定國侯的目光,鋒利若刀。


    雖然他最是明白雪花說的是實話,但這種話誰都可以說,唯獨雪花說了,他聽著是那麽的刺耳。


    自己兒子如何對雪花的,他常常是睜一眼閉一眼,裝作沒看見,自己一個當公爹的,實在不便參言,即便偶爾看不慣。


    韓嘯和雪花是皇上賜婚,他雖然身為韓嘯的父親,對這門親事也沒有了發言權。


    當然,在定國侯的心裏,隻要韓嘯喜歡,他是不會幹涉的。


    他自己曾經深受其苦,以至於悔恨終身,他是不會讓兒子步他後塵的。


    雪花明白定國侯目光裏的意思,可是她是又急又氣。


    急,韓嘯生死未卜。


    氣,韓嘯不聽她的話,竟然做出了孤軍深入之事。


    “事已至此,依三姑娘之見,我們該如何救出世子爺?”


    顧賢的聲音一落,好吧,屋子裏的所有目光又齊刷刷,很是一致的轉向了顧賢。


    雪花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能走進議事廳,已經是違背了軍規了,不過是看在她是韓嘯的未婚妻,又是定國侯的兒媳婦的份上,沒人說什麽罷了。


    可顧賢這話,竟是要聽雪花的意見。


    “當然是帶人殺開一個缺口,把爺救出來!”雪花毫不猶豫地說。


    “怎麽殺?怎麽救?”顧賢緊跟著問。


    呃?這個怎麽問她?


    當然是直接殺,直接救了?


    還有竅門嗎?


    雪花疑惑地看向顧賢。


    “大將軍,末將願帶兩萬人馬前去,殺開北齊軍兵的一個缺口,把韓先鋒救出來!”立刻,一個副將抱拳對定國侯大聲道。


    “王副將,北齊的兵將在密林前已經成首尾相接,四處唿應之勢,兩萬人馬去了,在北齊三十萬大軍麵前,不過是一杯羹罷了。”顧賢不客氣地道。


    很明顯,那片密林裏的韓嘯,已經成了元鷹的餌——


    元鷹釣大燕兵馬的餌。


    現在的方法隻有一個,大燕的三十萬兵馬傾巢而出,和北齊的兵馬硬碰硬,當然,那樣的話,勝負五五之數,死傷——無數。


    雪花聽了顧賢的話,明白了元鷹的布局,心下一片冰涼。


    她不認為定國侯會為了唯一的兒子,采用這個方法,那樣的話,他就不是掌管了大燕三十萬兵馬的大將軍了。


    雪花這才明白,為什麽從她站到門口到現在,她就沒聽見定國侯開口說過一個字。


    原來定國侯早就明白了元鷹的布局——


    元鷹給他們布的死局!


    “可惡,元鷹竟然為了引我們過去,不惜被韓嘯刺了一劍……嘶!”秦修氣憤地猛拍了一下腿,然後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梨花一見,瞪了秦修一眼,掏出帕子,示意秦修擦一下額頭瞬間冒出的冷汗。


    原來元鷹是不惜身負重傷也要把韓嘯引過去的。


    雪花心中更涼了。


    元鷹如此算計,肯定有了萬無一失的準備,絕不會輕易讓人把韓嘯救出來了。


    屋內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一步死棋。


    一平、二平、三平、四平,兄弟幾人互望了一眼,一起看向了顧賢。


    無論別人如何,他們是一定要去救韓嘯的。


    他們很是後悔聽了韓嘯的話,留下來保護雪花,雖然那樣的話,雪花沒準已經死了,但是,雪花的生死和韓嘯的生死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顧賢給了幾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定國侯道:“侯爺,有些話在下想要對三姑娘和侯單獨說。”


    定國侯肅寒著一張臉,聽了顧賢的話,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亮光,轉身大步向書房走去。


    顧賢雖然是韓嘯的下屬,卻不是定國侯的,也不是侯府的下人,而是韓嘯的母親劉氏的家仆,效忠的也隻是韓嘯一人。


    對於顧賢,定國侯明白不是等閑之人,這其實也是定國侯這些年鎮守邊關,卻很放心韓嘯的原因。


    他知道有顧賢在韓嘯身邊,定會護韓嘯周全。


    “三姑娘,請。”


    顧賢在經過雪花的時候,對雪花恭敬地道。


    雪花滿心疑惑,還是快步跟著顧賢向定國侯的書房走去。


    定國侯的書房很簡單,書架、書桌、臥榻,筆墨紙硯等等,然後牆上——


    牆上?


    雪花呆呆地看著牆上的畫,立刻明白她為什麽當初第一眼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感覺那麽熟悉了。


    那飛泉、那瀑布、那霧靄迷蒙的幽潭,那潭邊嬉戲的白鶴,那不敗的桃花,那碧綠的草地,以及草地上的小兔子,都是她在一副畫上看到過的——


    一副和牆上這副一樣的畫上看到過的。


    “三姑娘,您見過這副畫嗎?”顧賢看著雪花,指著牆上的畫,直截了當地問道。


    雪花愣愣地點了點頭。


    定國侯的眼中驀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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