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一個口令,蘇明軒一個動作,銀花一叫停,蘇明軒立刻住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銀花。


    很明顯,蘇明軒是想要表決心,銀花應該滿心高興地鼓勵蘇明軒信誓旦旦才對。


    銀花臉一紅,“那個、小胖子……”


    雪花嘴角抽了抽,她二姐太有才了,到現在還叫蘇明軒小胖子。


    銀花沒發現自己的稱唿有什麽不對,心一橫繼續道:“你是不是想發誓,若是不能高中,就不娶親?”


    “是!”蘇明軒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微微向上昂起書卷氣極濃的腦袋,堅定地表明他的決心,等著被佳人稱讚。


    可是——,銀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銀花一個眼刀飛過起,蘇明軒有些無措了,書生的傲嬌斯文之氣一掃而空,伸手就想去撓腦袋。


    “高中和娶親哪個重要?”銀花瞪著蘇明軒。


    她顧不得羞澀了,萬一蘇明軒要是不能高中,她豈不是把妹妹的親事耽誤了?


    她們家斷不會允許姐姐沒出嫁,先嫁妹妹的,可是蘇明軒明年若是不能高中,下次就要等到三年後了。


    就憑韓嘯看雪花的眼神,銀花不認為韓嘯會同意三年後再娶雪花,到時兩家豈不是起矛盾?


    而且,若是三年後蘇明軒再不中呢,她豈不是把梨花、荷花的親事也耽誤了?


    真是個呆子!銀花恨恨地想。


    蘇明軒不明白銀花的意思,有些猶豫地道:“都……重要。”


    這兩個問題能相比嗎?


    “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這是千古佳話,當然是一起來辦最好,能分哪個重要嗎?


    而且,他若是說娶親重要,那麽佳人會不會覺得他沒出息,胸無大誌?他若是說高中重要,那麽佳人會不會覺得他不重視她?


    蘇明軒很糾結,銀花不糾結,聽了蘇明軒的話後,陰森森地質問道:“既然都重要,那為什麽要說不能高中就不娶親?這不是把高中排在了前麵,說高中更重要嗎?”


    銀花的語氣中打出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不是,娶親重要!”蘇明軒本是心思敏捷之人,一聽銀花語氣不對,立刻反應了過來,毫不猶豫地拋棄了立場、原則和節操。


    估計忠勇伯若是聽到了兒子這番話,非得氣死不可,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喲,竟然如此的英雄氣短!


    反之,就是隻顧兒女情長了。


    雪花的嘴角再次抽了抽,文人的風骨、才子的清高,被她未來的二姐夫利落地抖了一地。


    雪花甚至想問一句,二姐夫,你有點節操好不好?


    銀花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麽……”


    “明年春闈過後,無論能不能高中,我都會立刻娶二姑娘過門。”蘇明軒信誓旦旦地接過了銀花的話。


    銀花剛要點頭,發覺有點不對勁,怎麽這覺得好像是她多著急嫁給他一樣?


    這時,蘇明軒又補充了一句,“二姑娘,你放心!”


    說完,用眼神向銀花傳達了一個信號,二姑娘,我會盡快娶你過門的。


    銀花有點淩亂了。


    雪花則差點笑出來。


    “我並不是著急要嫁給你!”銀花紅著臉強調。


    “是,二姑娘,我明白。”蘇明軒連連點頭,一副你知我知的樣子。


    銀花徹底淩亂了。


    “死胖子,我說了我不是著急要嫁給你!”


    “二姑娘,我不會說出去的!”


    蘇明軒也急了,清朗的眉眼裏滿是焦急,怎麽佳人好像越來越生氣了?


    “死胖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二姑娘,我……”


    “哈哈……”雪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銀花嗔了妹妹一眼,俏臉通紅。


    蘇明軒見銀花終於緩和了神色,鬆了一口氣,又恢複了斯文儒雅之態。


    “爺,你身上有沒有那種活血化瘀的藥?”雪花忍著笑,看向韓嘯。


    韓嘯掃了一眼蘇明軒左臉上的指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


    雪花接過小瓷瓶遞給銀花,“二姐,胖子哥哥的臉……”


    說著,忍不住又想笑。


    銀花甩蘇明軒的那一巴掌,可是使了全力的,所以蘇明軒的左頰高高腫起,再加上蘇明軒本就皮膚白希,五個腫起的指印就尤為明顯,也虧了他竟似毫無所覺,滿心都被得償所願的驚喜充斥著,樂顛顛的還想跟著眾人出去看剪彩。


    銀花忍著羞意接過瓷瓶,看著蘇明軒的臉有些心疼,後悔自己當時怎麽使了那麽大的勁。


    “過來。”低聲嬌嗔。


    蘇明軒滿心歡喜,連忙向銀花麵前湊。


    雪花看了兩人一眼,抿著嘴向外走。


    韓嘯麵無表情地跟在雪花身後,眼中閃過一道幽光。


    這個丫頭當初也想伸手打自己,不過是動手晚了,她若真的在自己親她的時候動手,或許真的……


    韓嘯不得不承認,第一次碰上那張柔嫩地紅唇時,他確實忘了周遭的一切。


    雪花出門後,把門口上“請勿打擾”的牌子重新掛好。


    這時外麵的剪彩儀式已經結束了,煙霞等幾個丫頭也知道了門前驚馬的驚險,正守在雅間外麵一臉焦急地轉圈。


    四個丫頭因為被雪花賦予了禮儀小姐的重任,所以一直在後堂準備東西,並不知道自家姑娘差點被馬踩踏而死,現在知道了,俱是一臉驚懼,心中後怕連連,特別是煙霞和籠月,她們深深明白,若是自家姑娘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們的命也活到頭了。


    雪花和韓嘯一出來,幾個丫頭立刻圍了上來,煙霞和籠月屈膝就要下跪。


    “站好!”雪花一見兩人的動作,立刻出聲阻攔。


    這件事情和兩個丫頭實在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兩個丫頭連忙站好,但目光去不由地看向韓嘯。


    “不許再離開你們姑娘半步!”韓嘯渾身散發著冷冽的陰寒之氣。


    “是。”


    煙霞和籠月躬身答是。


    雪花有點小鬱悶,這明明是她的丫頭,怎麽總是那麽聽韓嘯的?雖然原本是韓嘯的,但現在賣身契不是在她手裏嗎?


    “冬青、冬梅,你們守在這兒,別讓人冒冒失失地闖進去。”雪花低聲吩咐銀花的兩個丫頭。


    把銀花和蘇明軒但獨留在屋裏已經不妥了,若是再被有心人看到,不知會傳出什麽?


    當然,她自己和韓嘯單獨呆在一起就不用管了,她是屬於那種債多了不愁的,反正她再是遵從禮儀閨訓,她的名聲也是那樣了。


    “是,三姑娘。”兩個丫頭連忙一左一右站到了門邊。


    大堂裏現在已經是熱鬧非凡了,吆喝著上包子的,高談闊論的,誇包子好吃的……,聲音此起彼伏,象是到了菜市場,不過,這也是生意興隆的一種表現。


    “爺,你……”


    “你一會兒……”


    雪花和韓嘯兩人同時開口。


    雪花看向韓嘯,意思是你先說。


    韓嘯沉吟了一下,放棄了原本的話題,轉而道:“今天的事情也許不是偶然,王爺的馬是千裏名駒,絕不會無緣無故狀若癲狂,死馬已經被運迴王府去了,顧叔也趕過去了,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韓嘯說著,解下隨身的一個香囊,“這裏麵有能釋放煙霧,發出信號的東西,你隨身帶著,若是遇到什麽危險就扔出去,既能迷惑敵人,也能被我的人看到。”說完,把香囊遞給了雪花。


    雪花也不矯情,伸手接過香囊,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爺,你吃點東西再去吧?”雪花剛才就是想問韓嘯吃沒吃飯。


    “我去王府再吃。”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韓嘯哪還吃得下飯去?


    “你一會兒要小心,去棗行的人那麽多,你不要……”韓嘯看著雪花,目光深邃,裏麵有一絲凝重。


    他其實想說你別去了,但他知道雪花對鋪子的重視程度,所以話到嘴邊改為了叮囑。


    雪花心裏有些暖暖地,“爺,娘今天被嚇到了,我們姐妹一會兒陪娘迴去,棗行就不去了,那裏地方小,我們母女去了反而不方便,有爹和王掌櫃招唿就行了。”


    韓嘯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看了雪花一眼,大步向外走,不過,走了一步就又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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