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一個箭步上前扶住韓嘯,隻一眼,立刻大驚,慌忙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枚藥丸,“爺,快吃了。”


    顧賢說著,把藥丸放到韓嘯嘴邊,韓嘯閉著眼,張嘴把藥丸吞了下去。


    煙霞和籠月也緊張地站在一旁,擔心地看著韓嘯,她們這才發現,韓嘯臉如金紙,雙眼微闔,一貫冰冷的臉上,由眉宇間可看出一絲虛弱。


    過了片刻——


    “顧叔,我沒事了。”韓嘯聲音沉穩低啞,說完睜開了眼。


    雙眼依舊如寒星,如古潭,深邃幽遠,卻又迫人無比。


    顧賢收迴抵在韓嘯後心的雙手,輕歎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自責。


    他一直沒發現,他家爺這一晚上,握著三姑娘的手,竟然一直在向三姑娘體內輸送真氣。


    三姑娘若是再不退燒,他家爺恐怕就會真氣枯竭了。


    煙霞和籠月這時也知道了怎麽迴事,雖然兩人早就知道了爺對姑娘的心思,但是不成想竟是如此之深。


    兩人既替自家姑娘高興,又佩服自家爺的定力。


    這一晚上,自家爺是又心焦、又心急、又心疼,還心裏生氣,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口口聲聲喊著別人的名字,竟然不動如山,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對待那人,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一種胸懷?


    其實煙霞和籠月錯了,韓嘯才沒有這麽寬闊的心懷,他都在心裏記著呢,以至於最後被雪花貼上了“小肚雞腸”的標簽。


    雪花醒過來時,靖王妃和叮叮正坐在床邊,不錯眼珠的瞅著她。


    “醒了!醒了!”叮叮首先驚喜的大叫。


    “雪雪呀,你感覺怎麽樣?還那麽疼嗎?”靖王妃要沉穩多了,但臉上的關切卻是絲毫不少。


    雖說她認雪花為義女,最初的想法是為了自家外甥,但真認下以後,那心裏是真把雪花當成了女兒了。


    雪花的肚子仍是有些疼,但已經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了。


    “義母,我沒事了。”雪花給了靖王妃一個虛弱的笑。


    對於昨天後來的事,她除了知道疼以為,隻有一點模模糊糊的印象,她唯一記憶清晰的就是那個遊向肖玉容的身影。


    雪花咬了咬唇,麵露淒然。


    她,該徹底放手了。


    鏡花水月,終歸是虛幻的。


    “叮叮,你去吩咐春桃,把熬好的藥粥端來,再去看看籠月把藥煎好了嗎?”


    靖王妃一見雪花的樣子,心裏明鏡似的,立刻把叮叮支了出去。


    叮叮狐疑的看了看靖王妃,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義母?”雪花知道靖王妃有話要說,索性直接開口相問。


    她沒有心情和精力去猜測靖王妃要說什麽了。


    “雪雪呀,咱們娘倆說說家常話。”靖王妃一臉慈愛的看著雪花,豐腴白嫩的臉上閃著母愛的光。


    雪花眨著秋水剪瞳般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靖王妃,等著靖王妃所謂的“家常話”。


    “其實姐姐並不是我的親姐姐,但我們姐妹的感情卻比親姐妹還要親……”靖王妃說著,仿佛自己陷入了久遠的迴憶之中,過了片刻,搖頭一笑,才又接著道:“先不說這些了,以後你會知道的,還是先說說嘯兒吧。記得姐姐走的那一年,嘯兒七歲,叮叮四歲,因為姐姐的緣故,姐夫傷心之下去了邊關,撇下嘯兒和叮叮在侯府自生自滅,從那時起,嘯兒就沒再笑過,可就是這樣一個多年沒笑過的孩子,前一段時間,我竟然看見她說起一個姑娘時,嘴角揚了起來。”


    靖王妃說到這兒,自己的嘴角也揚了起來,看著雪花,眼中露出笑意。


    雪花適時的低下了頭。


    這下麵的話,她該接嗎?


    這姑娘是誰,簡直太明顯了。可是,她不記得有引那位爺發笑的地方,他隻記得有惹那位爺吐血的時候。


    靖王妃也沒指望雪花答話,自己接著道:“於是我就想著,這個姑娘可不同尋常,最起碼,在我這個外甥心裏是不同尋常的。”說到這兒,輕輕地拍了拍雪花的手,“雪雪呀,義母不是外人,義母和你說掏心窩子的話。咱們女人呀,嫁人一定要嫁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這樣成親後,身後才會有靠山,才不會被婆家人拿捏地死死的,日子也才會好過。”


    雪花對靖王妃的話深感讚同。這和現代人說的嫁人不一定要嫁自己最愛的,但一定要嫁個最愛自己的,是一個道理。


    “雪雪,你要知道,有些人看著好,但他未必是你的良人,而有些人雖然冷冰冰的,但他卻可以給你一切。”靖王妃說完,麵含深意的看著雪花。


    “義母,我明白,我不會再鑽牛角尖了。”雪花輕聲說道。


    她明白,在大庭廣眾之下,她被韓嘯從水中抱了出來,按這個時代的規矩,就等於是把清白給了韓嘯了,而且,她更明白,雖然肖玉容是拿命博的,但她自己最後也是拿命賭的,若不是韓嘯出現在水中,她還真未必能遊上岸。


    既然有些東西已經不能改變了,那她就試著去接受吧。


    望著眼前玉雪聰明的姑娘,靖王妃欣慰地笑了笑。


    看著雪花吃了一碗藥粥,又喝了一碗顧賢指點,籠月親自熬的藥汁,靖王妃把空間留給了叮叮和雪花這一對好姐妹,自己迴去休息了。


    “雪花,你昨天嚇死我了。”叮叮拉著雪花的手,眼圈又紅了。


    “我沒事了。”雪花安慰似的拍了拍叮叮的手。


    “不過,以後你就是我的準嫂子了。”叮叮說到這兒,破涕而笑。


    雪花眉梢一挑,心中仍是劃過一絲疼痛,嘴上卻是冷哼一聲,“那到未必。”


    “還未必?”叮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叫道:“你若是真的這麽沒良心,我一定和你絕交!”


    “你若真的因此和我絕交,那隻能說明你沒良心。”雪花立刻反擊。


    看到雪花又能和她鬥嘴了,叮叮反而“噗嗤!”笑了,隨即點著雪花的額頭道:“你呀,我哥哥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了。”說到這兒,麵上露出一絲心疼,“你不知道吧,我哥哥給你輸了一晚上的真氣,自己差點真氣枯竭暈過去。若不是你的情形平穩了,我哥哥還不肯去休息。”


    雪花這才明白,怪不得她一直覺得肚子上有股熱流緩緩流入,既緩解了她的疼痛,又使她渾身暖洋洋的,原來竟是韓嘯一直在給她輸送真氣。


    說不感激是假的,畢竟真氣這個東西,據說是很珍貴的,對於一個會武功的人來說。


    叮叮隨即又想到了什麽,氣怒不過,點著雪花的額頭嬌嗔,“你個小沒良心的,不僅如此,你知不知道我哥哥這些年為你做了多少事?”


    叮叮說著,狠狠地瞪了雪花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我……”雪花本能地張嘴就要反駁,然後卡殼。


    她當年為韓嘯吸毒,這次又護著韓嘯進京,這些事情都不便告訴叮叮,免得惹叮叮擔心。而且,她怎麽忽然覺得,原來她和韓嘯已經牽扯這麽深了。這其中任何一件事說出去,都比韓嘯把她從水裏抱出來,更引人震撼。


    “我什麽我?”叮叮瞥了她一眼,“我隻知道你總是氣得我哥哥要吐血。”


    叮叮一語中地,她不知道,其實雪花早就把韓嘯氣得吐血了。


    雪花啞然。


    叮叮歎了一口氣,仿佛深有感觸地道:“當年因為有人打你們家的主意,我哥哥擔心你的安危,即刻從京城把煙霞和籠月招了去,煙霞和籠月其實是我哥哥的丫頭,是從小教了拳腳伺候我哥哥的,哥哥卻借用我的名義,轉手給了你。”


    雪花聽了叮叮的話,心中竟然很平靜,絲毫沒有感到吃驚。


    叮叮看著雪花,繼續娓娓道來,“後來哥哥更是借口侯府是非多,以我的身體為借口,說服祖母把我送到了秋水別院學習規矩禮儀、琴棋書畫、針鑿女紅,其實所有這些,我都明白,哥哥主要是為了你,哥哥純粹是把你當成了侯府的當家主母在培養,唯恐有朝一日,你會因為這些事情被人嗤笑,我那時候我就知道,哥哥對你是全副真心的。可恨你……”


    叮叮本來滿懷感情,甚至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說到這兒,竟是語氣一變,怒氣衝衝地又去點雪花的額頭,“可恨你竟是被豬油蒙了心,完全看不到哥哥的好,隻顧著去外麵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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