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末過去,9月17日,多雲。

    前一陣子奈飛的滑崩事件就如一陣風吹去,除了留下一點傷疤殘骸,局外人已經很難再去議論它了。

    時間就是這點好,很多事隻要過去,輿論方麵看起來也沒太多維穩的必要,但是從最近奈飛不斷接觸其他版權方、電影公司、以及類似沙丘娛樂、相對論娛樂這樣的華爾街背景的廠牌就可以看出,這一波帶來的巨大損失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彌補。

    而在影市上,《斯巴達2》頂著較為猛烈的火力在北美拿到了9359萬美金,但周末日均都落到了300萬以下,僅僅17天就消耗了絕大部分的票房潛力。

    就這麽待下去,估摸著在下畫之前,邁過一億門檻,也就沒什麽空間了;

    至於海外,倒是好點,畢竟也是花了大錢的美術電影,此時累計總額已經過了1.3億,在一些地區都能保持周榜前三的位置,繼續收割票房。

    另外的話,《美隊2》全球票房6.83億,馬上要過7億大關,形勢一片大好。

    約瑟夫進來時,他剛放下自家的票房報表。

    “馬上又是《哥斯拉》的宣傳行程了吧?老板,你覺得會怎樣?”

    萊曼半躺在老板椅上,聞言打了個哈欠,“也就那樣吧,不會虧,但也賺不了太多,這個係列我的用意是用來擴展亞州市場,建立營銷地區和那幾家當地大廠的聯係。”

    這種高強度的宣傳確實沒什麽好說的,無非是在各個媒介上花錢推送,而且還是合作盟友們比較上心,各種軟文。

    約瑟夫點頭,遞過幾份文件過目簽字,也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萊曼打開電視,隨意瀏覽著福克斯的新聞台。

    一會是財經、一會是股市消息,良久,又播報了一條佐治亞州發生的事,大概是某白人警察在執法時有過度執法的嫌疑——一墨西哥裔鬼鬼祟祟,停車檢查時竟逃跑,被警察用電擊槍放倒,結果人家並沒有犯案,車上也沒載運違禁品。

    當主持人就這件事情稍微引申一下便略過後,萊曼也是無語。

    這事確實不好說,很多人隻看到了美國警察的各種破事,卻不知道美國執行司法存在了一條很深的猜疑鏈,雙方互不信任,越是底層越是如此,放到這個例子上也好弄懂當下的社會心態——

    少數族裔經常聽聞執法不公,又因為自己的膚色害怕被警察“栽贓”,所以被嚴厲喝止一下,就怕得要命,容易做出過激行為;

    警察呢,也是如此,執法過程中受傷乃至被槍擊的同樣不再少數,在這麽一個槍械管製不夠嚴苛的環境下,看到行為不太對勁的人,也容易做出聯想,或者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幹脆就先解除對方的危險。

    這種猜疑鏈才是此事發生的根源。

    看了這篇報道,想起更多類似的事情,“ican''tbreathe”什麽的,萊曼在電話裏跟瑞恩開玩笑道:“與其過分苛責美國警察,不如說是製度和環境的問題。使用暴力本來就承受著暴力的反噬,當然,製度問題需要白宮的人操心,我能做的,是想寫一個有關警察執行正義的本子。”

    “不是什麽真善美,本質上它就是……哎,可以引導著發泄一下情緒。”

    “哈哈,那群政客不是評價說影視劇都是**樂嗎,**樂有什麽不好的,有些人壓力已經很大了。”

    “我就想讓人情緒激昂的同時把錢給掙了,你就說我這個警-匪片題材的題幹行不行吧。”

    “題材沒問題,受眾很廣,但框架怎麽搞?”萊曼哈哈一聲,“我怎麽感覺框架很簡單。你等我梳理一下大綱,我再找你聊聊。”

    夜晚,拉斯特莊園的書房裏。

    一張書桌一個椅,一杯咖啡一個人。

    伊娃去巴黎購物去了,萊曼一個人安靜的對著空白的文檔思索著情節。

    首先,懲惡是必須有的嗎,這是警-匪片的核心,也是最關鍵的矛盾對立點,但怎麽惡,才花心思,能讓觀眾被氣得牙癢癢的同時有股正義感,那就能帶入主角這位公職警察的角色,得到情感上的宣泄。是有套路可循的。

    類型片嗎,萬變不離其宗,每個題材所包容的元素大致都有各自的特點,無非是挖掘其核心定位的同時,梳理好故事,能做到為題材服務。

    比如帶點喜劇色彩的《笨賊妙探》;帶點驚悚的《盜火線》;帶點科幻的《機械戰警》係列等等等等,本質上在強調身份感的同時,執行正義,打擊罪惡。

    當然萊曼想寫的不是上述舉例的幾個方向,有點類似《盜火線》,但《盜火線》裏麵的犯罪有點浪漫化——邁克爾-曼導演在拍出這部經典時,將每個人包括罪犯的性情和情緒上的孤獨描繪得太入微了,很有男人味,反倒缺了一點打擊壞人的舒爽。

    換句話說,《盜火線》瞄準刻畫的角色不全是警方,顯得壞人壞得不夠,雖然加強了戲劇性,演員們發揮得更是到位,營造了一種強強對立的質感,卻不是萊曼此時的心境想要的。

    他想要什麽?

    聚焦底層執法的難度,聚焦壞人作惡的瀟灑,然後再打倒事先豎立的那個壞蛋,實現情緒上的起伏。

    如果是5年前的他,麵對這麽一個方向肯定不這麽想,就算拍警-匪片,聚焦底層執法,最後的結局也是壞人利用自身的影響力或財力戲耍主角,弄得主角家破人亡什麽的,本質上以嘲弄製度為主,文藝性強些,但他現在已經很難在乎什麽文藝不文藝、深刻不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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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子裏他確實還想著拍些有內涵的作品,但絕不是為了拔高而拔高,充分挖掘人性幽暗。

    探討不那麽沉重的主題,可以說是近年來他一直在做的,也可以說,沒事思考一下漫威的製作方向,關注漫威粉絲的反饋,給了他很大程度上的關於敘事手法上的影響。

    他不再那麽在乎影評人的評價,也沒那麽在乎獎項的頒選,純粹是為了如何敘事而敘事。

    主題越發明確,越發照顧受眾門檻。

    所以,仔細的梳理一遍自己想要的成片效果,一個很簡單的故事主線出來了——一個小警察鬥倒了有錢人家的惡棍。

    這種“為富不仁”被送監的電影一旦拍好,很容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熱潮,席卷工農、以及學生等群體。

    為什麽?

    因為黃世仁般的人物全世界都討厭,這迎合了人民的某一類道德需求。

    要是這天下,越壞的人越能得善終,不就意味著秩序崩壞了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文檔也終於不再空白。

    “今晚消費,由趙公子買單。”

    ……

    片名叫《大人物》,但聚焦的主角卻是小人物。

    當然,不是某光頭那版,而是改編的原版,《老手》。

    一部在韓國上映,連續三周奪得周票房冠軍,觀影人次高達1340萬,票房累積8977萬美元,成為15年韓國票房榜年度第一,曆史票房第三的電影——僅次於《鳴梁海戰》與《國際市場》(《國際市場》有點類似韓版《阿甘正傳》)。

    三天後,劇本梗概交到瑞恩手上。

    “嗯,很簡單的主題。那……角色方麵我需要怎麽刻畫?”

    “一個家庭瑣碎事業不順有些痞氣的中年警察;一個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一輩子不用為錢發慌,在父親麵前裝乖巧,但其實是一個滿肚子壞水,隨心所欲的人渣,甚至有些心理扭曲的惡棍,在這兩個戲份頗多的角色之外,還有打哈哈、不想得罪繳稅大戶的警務高層;替公子哥掃尾的助理;為手底下人撐腰的直屬上司以及給男主一個不算溫馨但過得去的家庭。”

    “對了,為了顯得故事和結局合理一些,還可以安排一個早就想對財閥動手的新上任的大統領。”萊曼笑道:“我不是諷刺現任啊,隻是拿財閥開刀沒有上層力量的授意背書,男主好像連跟反角正麵碰撞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創造一點的合理查找線索、搜集證據的政治背書。”

    “要我看,這個財閥都可以照著三星描繪。”瑞恩也跟著吐槽。

    “好主意。反正是藝術加工,隻要把相應角色和地域換成美利堅就可以了。”

    “還有什麽注意的點嗎?”瑞恩身為合格的細節填充工具人,很負責的記錄問道。

    “也沒什麽太過注意的了,這個故事又不複雜,敘事也比較直白,你隻要把角色之間的性格、環境刻畫到位,能夠調動情緒就ok了。”

    “好吧,那你有心儀的演員了嗎?”瑞恩繼續問。

    “中年警察我傾向凱奇來演,等你完善劇本,發一份給他。”

    《大人物》雖然主題很明朗,但對演技的需求卻很高,想塑造人物,這部電影就很難容得下混子。

    而凱奇在《變臉》中的表演就夠撐起韓國原版黃政民的角色,倆人都是纖細感性派,每個角色都能帶給觀眾不同的新鮮感,何況,最近凱奇混得有點不如意啊,像他這個年齡段的演員普遍都要走下坡路了,這不好,要多給他一點發揮的空間。

    “好了,我過幾天要去《權力的遊戲》片場探班,劇本就交給你了,也幫我約一下凱奇的檔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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