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有必要這麽隆重嗎?”依琳-艾倫有些鬱悶的把孩子交給保姆,迴身走到丈夫身邊,“我不明白,隻是過個生日而已,還要求孩子們不能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就不能我們一家人自己過嗎?像往年一樣。”

    “今年不一樣,而且你也不希望那些客人與孩子們一起共餐吧。那會顯得我們沒有禮數,依琳。”雅克-貝汗在妻子臉上親了一口,“無論如何,今天的晚宴並不適合孩子們加入,這畢竟是一場人情交際,當然,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利益談判的前奏。”

    “好吧。”今天是依琳-艾倫的生日,但她顯然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明白丈夫的考慮,“希望你能達成所願,親愛的。”

    “謝謝你的祝福。走吧,到門口去迎接客人。”雅克-貝汗看了看腕表,“呂克-貝鬆那家夥應該也快到了。”

    沒過多久,就見三人聯袂而至。

    “嗨,萊曼-拉斯特。呂克-貝鬆。這位是?”雅克-貝汗笑嗬嗬的和這三人行了擁抱禮,然後接過三人手上的禮物,“真高興你們最終還是抽出了時間——尤其是你,萊曼,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非常忙碌,謝謝賞光。”

    “不用這麽說,劇組確實還有不少事。”萊曼笑著說道:“但你的邀請顯然要比拍攝更讓我重視,我一直仰慕你,雅克-貝汗導演,你的《焦點新聞》,我看過不下20次。這位是伊娃-格林,一位演員。”萊曼主動介紹道。

    雅克-貝汗忍不住露齒微笑:顯然,一位正當紅的導演對他所過往拍攝的作品很欣賞,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

    就算是吹捧奉承,那也是導演間的吹捧,這並不讓人煩惱。

    “先來杯餐前酒吧,還有幾位客人應該就快到了,我們等等。”他領著三人往裏走去,依琳-艾倫馬上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為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依琳-艾倫。”雅克-貝汗拿過酒杯,開始倒酒。

    “生日快樂,依琳女士。”

    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依琳-艾倫,萊曼不禁再一次感歎導演就是會玩。

    30歲的娶20歲的,40歲還是娶20歲......到了60歲,依舊是娶20歲的。

    想著前麵呂克-貝鬆邀請他過來,他沒有拒絕。就是因為他對雅克-貝汗挺好奇的。

    嗯,雅克-貝汗是第43屆奧斯卡最佳導演,他更讓人熟知的還是後來的一部《放牛班的春天》。

    而且,他剛剛說的,倒也不完全是奉承,萊曼確實挺欣賞這位導演的拍攝作品。

    再者說了,“尊老愛幼”也是人之常情,這樣一位60多歲,為導演事業拚搏半生的人確實需要尊重。

    “謝謝。”和大家碰了一下杯,萊曼一口飲盡。

    何況,呂克-貝鬆對他說的也很有道理:如果能把法國電影這塊招牌打出去,對他們在國際上的發行很有幫助。

    呂克-貝鬆還是沒能忘了他想要聯合國內的電影力量,抵抗好萊塢入侵的想法。

    他們今天過來也就是為了邀請這樣一位導演與歐羅巴影業保持合作關係的。當然,還有談項目。

    “啊,普雷斯頓來了。各位請隨意,我去招唿一下客人。”雅克-貝汗說著,帶著妻子過去了。

    不久時,晚宴開始了。

    雖然食物很美味,但顯然大部分客人的心思都不在此。

    在簡短而愉快的晚餐之後,是酒會時間,也是攀人情的時候。

    宴會主人雅克-貝汗說了幾句讓大家玩的開心一點之類的話後,就把萊曼、呂克-貝鬆請進了書房。

    伊娃-格林沒有跟著去——她今晚來這裏更多的作用是當一個合格的宴會女伴,而涉及到商業談判或者利益交換什麽的,顯然跟她扯不上關係。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默默的喝著香檳。

    而書房裏,三人找個位置坐下。

    “白蘭地?還是葡萄酒?”雅克-貝汗問道。

    他給兩位客人都倒了酒,決心開門見山,盡快把項目談好。

    不止是歐羅巴影業想要跟雅克-貝汗合作,他自己也有這方麵的想法。

    因為歐羅巴影業市場越做越大的緣故,還跟派拉蒙影業處於深度合作的商業夥伴關係,這對於他這樣一個文藝片導演來說,也是很有需求的。

    或許也正因為他是文藝片導演,他才更希望自己的電影能被更多觀眾看到並認可。

    “所以,呂克-貝鬆,你已經知道我要拍攝新電影的事,對嗎?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麽看的?”

    呂克-貝鬆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語氣頗為放鬆,“哦,雅克-貝汗,不用這麽拘束,這麽商業化,我們是朋友,我是很樂意幫助朋友發行電影的。”

    雅克-貝汗哈哈一笑,對於呂克-貝鬆的話不置可否,在他的眼裏,自己的這位夥計拋棄文藝領域去鑽研電影怎麽賺大錢,本就有失偏頗,也不認同他的理念。

    但不認同是一迴事,合作嗎,就是另一迴事了。

    他指指自己自嘲一笑,“我歲數大了,可能沒多少精力拍電影了,所以我希望這一次拍攝,不要幹預我的拍攝計劃。”

    “當然,我們歐羅巴影業一直很少幹預導演的創作,這一點,你身邊坐著的萊曼就可以作證。”

    “是的。”萊曼無奈的點點頭,算是幫忙作證了。

    兩者本就有心合作,倒是談的分外熱烈。

    “關於《放牛班的春天》,我會盡快通知公司立項的。”

    “謝謝。”雅克-貝汗心情還算不錯。

    三人再度幹了一杯,也是閑聊起來。

    說著說著,話題卻是扯到了萊曼身上。

    “你的《三傻大鬧寶萊塢》我看過,可後來為什麽又去拍了《狂怒》呢?”雅克-貝汗說著,語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萊曼嘴一撇,不置可否。對於這位老前輩,也沒去爭辯。

    法國導演大部分都有一種浪漫主義的風格,投射到作品上,往往就是倫理之間的那點破事。

    更現實的是,他們其中大半的導演都是在虧錢的,要不是法國政府確實夠頂,每年發放很大一筆的電影補助金,這些導演估計都得餓死。

    本來嗎,市場就是最現實的,賠錢就一定很難在找到投資拍片,可誰知法國政府這麽奇葩呢,愣是支撐起了法國文藝界的半壁江山,搞的他們根本沒有一種我拍片我虧錢的負罪感,這樣一來,法國電影倒是以大尺度在全世界都出名了。

    至於他說的支持風格的事,萊曼倒也理解。

    在類似雅克-貝汗這類的文藝導演看來,拍攝的作品去主動的迎合觀眾市場,本就是電影的退步。

    可能他看到萊曼在退步,心裏有著拉一把晚輩的意思吧。

    隻可惜,萊曼心若鋼鐵,根本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服的。

    藝術藝術?如果做一個藝術家連自己都養不活,隻知道占國家的便宜,那不是藝術家,那是蛀蟲、是流氓。

    雅克-貝汗倒還好點,不是最迂腐的那一類,拍的片還能拿獎。

    論國際影響力,他能甩萊曼幾條街,但比投資迴報或者拉投資拍攝之類的,以萊曼的成績也是甩他幾條街。

    資本市場,本就有逐利的天性,誰能賺錢,自然就能吸引投資人來投資。

    要萊曼來講,呂克-貝鬆要想完成抵抗好萊塢的想法,與其去找各大電影商或電影人合作,不如去跟政府商量取消電影扶持金。

    讓他們自己賠自己的錢,賠到怕了,自然也不會去琢磨什麽文藝、什麽給人感悟了。到那時候,不賺錢的,都被淘汰了,市場會自發的選擇新一批的導演出來。

    現在,大家還都走在一條“不歸路”上,法國電影任重道遠啊。

    三人雖理念不合,倒也談的熱烈,關於電影的認識也都有各自的看法。

    雅克-貝汗不是科班出身,但這麽多年下來,理論知識和拍攝經驗極為豐富,此時聽起萊曼講自己影片的結構劃分,也是格外的感興趣。

    “等你電影上映了,我通知圈內幾位朋友一起聲援支持你。”雅克-貝汗年紀大了,什麽東西都看的開,見萊曼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多勸,講起話來很真性情。

    不論他的拍攝理念如何,這個人就很有趣,也不能因為人家賠錢,就看不起人家。

    “好,那就先謝謝先生了。”萊曼笑道:“等我這部電影在法國上映的時候,一定請你來看。”

    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笑,頗有點相識相交的味道。

    事情談過之後,三人從書房走出。

    雅克-貝汗拉著呂克-貝鬆去找好友敘舊去了,萊曼左看看又看看,才在一群賓客之中,找到了伊娃-格林的身影。

    她獨自一人坐在人群的外圍。

    萊曼朝著伊娃-格林的方向快步走近,正在此時,卻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一位頭發花白的、穿著一件咖啡色西裝的老男人。

    他似乎在跟伊娃-格林打招唿。

    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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