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個例外。


    已死之人,借屍還魂於後人之身,而今靠著吞噬歸元珠成為新一任的修羅王。


    這種事情不論是放在哪個時代都是相當炸裂的。


    以往他也隻是聽師尊偶爾提起過一些關於修羅族的事情罷了,他以為傳聞始終都是傳聞,畢竟世人未曾親眼見過。仟千仦哾


    不曾想,這修羅王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還和自己同處在這小破屋裏。


    盛長風心裏打定了注定,長吸一口氣說:“好,在下明日陪著郡主一道前往皇宮!”


    “為何?”


    “因為他們說,郡主擄走了在下,居心不良……”


    靜嫻默然。


    世人這給她安罪名的樣子還真是可笑,更是別出心裁呢。


    為了拉滿世人對她的仇恨值,連這種荒唐的罪名都能看得出來。


    今日的婚禮上,隻要是眼睛沒瞎的,都能看出來盛長風是和她站在一起的吧。


    不過作為微生玉的弟子,盛長風在盛京也是小有名氣的,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大內宮廷。


    “有在下陪著郡主一起,那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了,且郡主對南楚不熟悉,有我在,事半功倍!”


    盛長風對自己很自信。


    靜嫻扔給他一瓶藥,以及靠在一旁恢複氣力,說:“吃了。”


    他是一點兒都沒有懷疑,直接將一整瓶藥都塞進了嘴裏。


    “……”


    罷了,她收迴剛剛誇他繼承了微生玉聰明的那句話。


    晨光熹微,籠罩在整個盛京皇城。


    比起西聖昆京,南楚的皇城要大上數倍,盡顯巍峨雄壯,磅礴大氣,大國風範,自不是西聖能夠比擬的。


    正陽門前,無數禁衛軍們嚴陣以待,將那兩人團團圍住。


    “你說什麽?蘇嫻她竟然自己去了皇宮?!”


    東宮之中剛剛傳來消息,微生柔慌了神,她怎會自投羅網?


    不論是四百年前還是現在,她始終都猜不透聶琅嬅的下一步棋要怎麽走,那個女人總是那般讓人出其不意。


    “是的,估摸著這會兒已經麵聖了。”


    “備車,我要進宮!”


    她需得進宮一趟,瞧瞧那個女人到底安了什麽心思,皇後優柔,說不定會拚盡全力保下她胞妹的這最後一絲血脈。


    然而她還是來遲了。


    等她趕到皇後寢殿時,便聽見了裏頭傳來的笑聲。


    “我家阿嫻就是漂亮,不論穿什麽都好看,隻可惜了,你隻愛深色的衣裳,迴頭本宮再著人給你做幾身。”


    “娘娘,微生尊者來了。”


    宮女來報,皇後頓時斂了臉上的笑意,轉而端莊威嚴了起來。


    微生柔大步跨進殿內,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靜嫻身上,開口直接道:“皇後這是做什麽?”


    “是要留著這個妖女,壞我南楚國運嗎?”


    “放肆!”


    皇後怒喝:“便是微生先生在此,也未曾用這般語氣態度對待本宮,微生尊者還請謹慎行事。”


    微生柔臉色一變,不曾想過向來溫柔的皇後竟對她如此嚴苛不給情麵。


    她緩和了語氣,臉上更是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


    道:“娘娘,蘇嫻昨日意圖行刺眾人皆知,如今她又自投羅網,可見心思不正,娘娘將她留在身邊,怕是後患無窮。”


    “她一個女孩兒,能有什麽心思?便是有,又怎能比得上活了四百年的您?”


    皇後攔在靜嫻麵前,替她當了微生柔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


    而她身後,靜嫻則是對微生柔露出了微笑,充滿了挑釁和諷刺。


    微生柔緊握雙手:“我也是為了南楚……”


    “女子不參政不議政,這是規矩,國之大事,自有陛下和微生先生,尊者多慮了。”


    言外之意便是在告訴她莫要多管閑事。


    “可她是西聖儲妃!”


    “她也是南楚儲妃!我兒裴寂未來的妻子!”


    宮人們驚呆了,這個素來待人溫和的皇後,竟然以這般嚴厲苛責的模樣同微生尊者僵持著。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維護那個從西聖來的妖女。


    “尊者若是無事,往後還是少來本宮這裏較好,若當真有事,也請讓微生先生來。”


    這是皇後頭一次這般待人,她的手一直緊緊抓著靜嫻的手腕,手心裏全是一片冷汗。


    “看來娘娘是鐵了心要維護那妖女,莫怪我沒有提醒,更希望娘娘日後不要後悔才是!”


    微生柔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待她走後,皇後這才軟了身子。


    “姨母很怕她?”


    靜嫻垂眸看著軟下去的皇後問著。


    皇後苦笑:“微生一族掌握國運,本宮自然懼怕。”


    “那姨母為何要為了我對抗她?”


    “因為你是月兒唯一的孩子,我若不兇狠些,如何能將她嚇退?”


    月兒?


    南明月,是她的妹妹吧?


    “我知你來,定不是為了投誠的,但不管如何,我隻希望將來你能留裴寂一條命。”


    靜嫻詫異地看向她。


    “此話何解?”


    “無解。”皇後苦笑著搖頭:“日後你就明白了。”


    “娘娘既然知道我不是來投誠的,又為何要接納我?並且說服陛下將我留下?”


    真是令人費解,就算她是她妹妹唯一的血脈,可她明明還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皇後輕笑了聲:“因為除了這裏,整個南楚都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阿嫻,這裏很安全。”


    皇後很是慈愛地看向她,甚至想伸手摸摸她的臉。


    因為她和她的月兒實在是長得太像了,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般。


    不一樣的是她們的眼神和氣質,月兒嬌俏,而她則如同一把待出鞘的寶劍,帶著逼人的寒芒和銳利,讓人膽寒。


    靜嫻躲開了她的手,眼神冷漠。


    皇後愣了片刻,便尷尬道:“是我忘了,你我不過第一次見,如此生分也正常。”


    “你來了南楚,我原本是高興的,可你要嫁給裴寂,我又擔憂了起來。”


    她牽著靜嫻的手坐下,皇後的寢殿並不奢華,反而十分靜雅,這後宮的女人不少,那些鶯鶯燕燕她從前就不在乎,如今更是不在乎了。


    “娘娘不希望我嫁給裴寂?”


    這不是整個南楚皇室都希望看到的事情嗎?


    皇後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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