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著笑著,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惡毒憎恨了起來。


    “明明你都死了四百年,卻偏偏活了過來,連上天都要眷顧你,給你重活一次的機會,真不公平啊!”


    妒忌,扭曲和憎恨在她身上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被微生家族從外麵帶迴來的養女,本就該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


    可人總是貪心的。


    一旦得到了許多,就想要更多,貪婪永無止境。


    她本該隻需做好一個花瓶就夠了,一輩子也不愁吃穿,不論走哪兒都有人將她奉若神明。


    可偏生是個貪心的。


    “如今微生玉也因你而死,這全城的百姓也因你而死,你就是個災星!”


    她真是嫉妒啊,曾幾何時,靜嫻也曾教過她如何讓自己變得強大,可她總是柔弱不堪。


    現如今她是強大了,那個女人卻又變得柔弱了起來。ъiqugetv


    畫麵已然是一片混沌,她隻能聽見人們的慘叫和哀嚎,她臉色猙獰到宛如惡鬼般可怖。


    “糟了,郡主解開封印了!”


    忙著疏散人群的楚辭驟然變了臉色,他急忙朝著靜嫻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卻被褚建懷一把拉住。


    說:“那是她的選擇,便是你過去了又能如何?”


    “她既然能打開,就必定有辦法再封迴去!”


    不論何時,他們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的相信和支持她。


    在那個女人身上,他從未看到過失敗,就連這一次也一樣。


    整個北陰城都籠罩在一片濃鬱的漆黑之中不見天日,仿佛這天永遠都不會亮了。


    “可微生玉已死,她如何能封得迴去?便是能封,那她半條命也就沒了!”


    楚辭不光在意這天下人的生死,也在意她的生死。


    是他告訴郡主修羅族的入口的,若郡主身殞北陰,婉婉必定會責怪他沒有保護好郡主。


    他是個男人,先前就柔弱未曾保護好婉婉,讓她險些喪命,而今又保護不好郡主。


    褚建懷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思所想,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過去。


    說:“護她也是護,護北陰百姓也是護,便是護不了也無人會責怪了,咱們都是普通人,沒有通天遁地的本領。”


    “她遠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強,楚二公子,你需得多給她一些信任!”


    哪怕褚建懷自個兒心裏也沒底,他也害怕。


    生死之際,誰能做到坦然麵對,心中全無半點恐懼?


    他有,因為他不是神!


    “楚二公子,民眾比她更需要我們。”


    他拍了拍楚辭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天地間總有一些聖人王孫要擔著全天下人的命的,可旁人選擇的路,他們是無權幹涉的。


    許是受到歸元珠的影響,城中大半的怪物都想倉皇而逃。


    群潮失控,它們驚慌失措地想要逃離北陰城。


    然而現在的北陰就如同銅牆鐵骨般,無論它們如何掙紮都出不去。


    黑氣所到之地,邪物盡散化作齏粉,待得混亂消散,阿蠻待在她設下的保護圈裏,一直未曾有邪物侵擾。


    “阿蠻,阿蠻!”


    她忽然聽得那急切那的唿喚聲,小姑娘連忙起身迴應:“阿爹!”


    循著聲音,城主很快就找到了阿蠻,他衝進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喜極而泣。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真是嚇壞阿爹了!”


    城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好歹是個男人,也就隻有在女兒麵前,他才敢如此放肆脆弱。


    “阿爹,我們都平安了嗎?”


    阿蠻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尚是稚嫩天真的年紀。


    “是啊,都平安了,想來以後都不會有人再受苦受難,更不會有人疼了。”


    城主抱著阿蠻,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總是難以描述的。


    阿蠻雙眼掃過這滿目瘡痍的北陰城,那些怪物的屍體也在隨之化作黑煙消散。


    除了遍地的屍體和狼藉,它們好像從未來過一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再一次經曆劫後餘生,人們再也沒有力氣去抵抗別的災難了。


    他們或呆坐在地上,或痛哭流涕,或發瘋咆哮,陰雲籠罩在北陰上空,好運似從不曾眷顧過他們。


    “阿爹,郡主姐姐呢?”


    過了良久阿蠻才問。


    城主愣住,一雙眼睛四處看著,可除了疲憊不堪的百姓們,他根本沒找到靜嫻的身影。


    他抱著阿蠻迅速去找楚辭,二人似也在尋找靜嫻。


    “可曾瞧見郡主了?”


    他們詢問周圍的百姓們,百姓們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看見。


    二人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不該是這樣的,歸元珠一旦被釋放,力量不會那麽快就收迴去的。”


    至少還有一波餘韻籠罩在北陰好幾天才會消散,但隻怕是人們受不了那股陰氣侵擾,他們會生病。


    “此刻郡主必定身受重傷,還請城主立即派人去尋找郡主!”


    楚辭焦急地說著,城主也顧不得其他,將阿蠻交給了下人,便帶著人匆忙去找了。


    這會兒北陰看似平靜了下來,可誰都不知道意外是否還會再來。


    若是再有災厄降臨,北陰隻怕真的無力抵擋了。


    “郡主要那歸元珠到底要做什麽?”


    褚建懷緊抓著他的手問,楚辭一把甩開:“侯爺若想知道,大可自己去問郡主,問我作甚?”


    “若郡主想說,必然告之。”


    他嘴巴嚴實的很,褚建懷根本就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而此時的塞外營帳裏,士兵們身穿城中的甲胄在軍營中來迴巡邏,那主帳之內的床榻上。


    寒氣繚繞,男人修長的手指緊抓著被褥,青筋凸起,似在隱忍著某種極致的痛苦。


    “阿嫻……”


    怎會如此冷!


    似寒冬臘月般的冰窟般,竟是讓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暖意。


    “皇兄,北陰來信了,是蘇嫻的信!”


    營帳外,陸千秋收到了北陰傳過來的信,便第一時間興衝衝跑去了他的營帳。


    這段時間,他算是見識到了皇兄領兵作戰的能力,竟絲毫不輸給他這個戰場老手,且經驗豐富,眼光老辣,幾次都是以少勝多。


    隻是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了些,似急切的想要結束這場戰役,且在戰場上手段很辣,竟是讓他都生出幾分懼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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