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想要衝出去號令群臣,一如他年輕巔峰時那般。


    可一杆長槍攬在他麵前,對上的便是陸千秋那張臉。


    他說:“父皇可是又要發瘋出去傷人了?兒臣僭越,將父皇困於此也是為了皇室尊嚴著想,故而還請父皇安心在寢殿之中養病。”


    “等到哪日皇兄尋迴了國師,自會放父皇自由的。”


    他如今這般狀況,那些臣子們估計也沒有一個願意他出去的吧?


    萬一哪日在朝堂上發了瘋,將他們亂口咬死怎麽辦?


    “連你也要幫著那豎子?”


    西聖皇勃然大怒,卻無處可泄,隻得對他怒目而視。


    “兒臣這是在幫您,父皇也不想西聖大亂吧?而今能穩固朝堂主持大局的隻有皇兄,父皇,您也不想看著西聖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吧?”


    這話不光是說給西聖皇的,更是說給外麵那群老頑固說的。


    想要他們對皇兄心悅誠服,那就必須得將西聖皇徹底擊潰,讓他們堅信,而今的西聖皇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而已。


    再也不是那個他們值得信賴的天子了。


    能夠拯救他們於水火的,也就隻有皇兄。


    他雖腦子不好使,卻是極度癡迷陸沉淵的,於他而言,隻要能夠更進一步地接觸皇兄,讓他做什麽都願意。


    老皇帝頓時踉蹌著後退。


    數十年來,他一直醉心長生,從未關心過國力,甚至將大把的財力都耗在了煉丹之上。


    而今國庫虧空,國力衰弱,想要護住這個王朝,似乎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哈哈哈!到底是朕算不過你那位好皇兄!”


    西聖皇大笑著,說:“朕竟是生了個狼出來,還將他養到這般大,是朕的錯,朕當年就應該掐死他的!”


    當年國師預言他將禍國,就連大悲寺所占之卜也與國師預言一般無二。


    可他到底太過於貪心了,想要從他身上獲取長生秘術,才放任他成長到如此地步。


    奇差一招,便落得個滿盤皆輸的地步。


    “那父皇應該是要失望了,皇兄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以後他也一定會是比您還要聖明的明君,而我也將會成為皇兄的左膀右臂!”


    “這王朝有我們兄弟二人,亡不了,父皇大可安心頤養天年便是。”


    陸千秋滿是張揚,要論維護陸沉淵,他是當仁不讓的。


    誰讓他的那位皇兄,是西聖一等一的美人兒呢。


    便是放眼整個天下,怕是也找不出比他更美麗好看的人了吧。


    “對了,為了防止父皇發狂衝出皇宮,怕是要將周遭加固,還望父皇莫要怪咱們這做兒子的狠心。”


    陸千秋嗤笑了聲,畢竟父皇一身武學曾經也是蓋世聞名的,若是發起狂來,這宮裏還不一定有人能夠製止。


    且他身邊還有好些高手藏著,那可是他的王牌。


    不過陸千秋相信,要不了幾日,他的那些王牌就會死得悄無聲息。


    光是他身邊那個劍癡葉流丹,就足夠讓人頭疼的了,誰知道他身邊還有沒有藏著別的高手。


    罷了罷了。


    為今之計隻得先對他投誠,否則哪一日,自己的小命也會跟著沒了。


    “逆子,逆子!”


    任憑西聖皇在裏頭發狂吼叫,陸千秋也不給予理會。


    隻是掏了掏耳朵。


    對著外頭那一群驚恐未定的臣子們說:“爾等都是親眼所見,父皇今夜是何等可怕猙獰了吧?”


    群臣麵麵相覷,紛紛道:“我等必定殫精竭力輔佐儲君殿下!”


    他們就差沒說出那句:恭送陛下殯天了。


    畢竟誰會希望自己輔佐的陛下是個吃人的怪物呢,而今眼前一切,似乎已經攻破了從前的預言。


    究竟誰是怪物,一眼明了。


    “既如此,今夜之事便不宜宣揚出去,若讓本君聽到半點風聲……”


    他看了眼那從寢殿中抬出來的屍體,眾人不寒而栗,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而今想要活命,該裝傻就得裝傻,該聰明就得聰明,切莫要衝了這位儲君的黴頭。


    至於那位永樂郡主,便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言的了。


    “都各自做好分內之事,皇朝的安危有本君在,自用不著你們來操心。”m


    他是越發有著一股帝王之氣了,光是站在那裏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就足夠震懾人心。


    百官叩拜退下,陸千秋望著麵前的男人,眼裏無一不是癡迷。


    他越是強勢,陸千秋就越是崇拜。


    隻是在陸沉淵看來時,便匆忙將那目光收了迴去。


    “皇兄放心,千秋自會做好你最堅硬的後盾,你若想要這江山,那千秋便是你手裏最鋒利的殺人刀,為你披荊斬棘,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陸千秋激動地說著,他企圖在陸沉淵臉上看到一些別的表情,可留給他的隻有一片冷漠和平靜。


    似乎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臉上也不會有多餘的表情。


    陸千秋尷尬地站在原地。


    “皇兄?”更是試探性地喊了聲。


    陸沉淵驀然收迴目光,緩緩道:“本君的後盾是阿嫻,隻要有她在的地方,便是本君心之所向。”


    故而陸千秋的這番慷慨之言,始終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表情在瞬間凝固,陸千秋忍下心中不快,道:“皇兄說的是。”


    心中卻是一陣暗恨,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等將來皇兄繼承大寶,自然多得是有人將女人送上門來,屆時他便知道百花兒究竟有多絢爛了。


    而非隻沉迷在那一朵花兒上。


    他將來會是這天下之主,更不能隻擁有那一個女人了。


    雖說陸千秋很不願意看見陸沉淵身邊出現別的女人,可比起蘇嫻那個女人來,那些蠢貨就容易掌控得多了。


    如此,就更不用擔心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許是想得太過於認真,等他迴過神來時,便對上了陸沉淵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刹那間,他心頭狠狠一跳。


    仿佛被人戳破了內心一樣,將那最羞恥的一麵露了出來。


    他緊張到不知所措,正欲開口,卻聽見陸沉淵說:“你今夜也累了,早些迴府歇著吧。”


    “是,多謝皇兄關心。”


    陸千秋微微一笑,看來皇兄果然還是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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