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袍子染上了髒汙,蕭正邕冷漠地抽迴自己的衣裳,彈指間那髒汙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沈昭昭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神奇的一幕。


    然而蕭正邕卻是用在平常不過的語氣對她說:“阿嫻性子自古如此,她能留你一條性命在已經是大發慈悲。”


    “師父?”


    沈昭昭再次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弟子,明明那個女人是想要殺死他的啊,可為何師父卻要向著那個女人說話,語氣裏甚至還帶上一些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個發現頓時讓沈昭昭心頭一驚。


    溫柔?


    這怎麽可能!


    一定是她想多了,這麽多年來,自己是唯一一個能夠留在師父身邊的女人,因為在此之前,師父從未收過徒弟,身邊更是沒有任何女人。


    “去太子府有幾日了?”蕭正邕垂眸看著她問。


    沈昭昭咬唇:“五……五日了。”


    “這五日可有什麽收獲?”蕭正邕問。


    沈昭昭咳嗽了幾聲,咬著唇說:“昭昭無能,還未曾近了儲君的身……”


    “你的確無能。”


    沈昭昭的臉再次煞白了下去。


    他捏著沈昭昭的下巴,將一顆藥塞進了她的嘴裏,手指在她喉嚨處輕輕一按,那藥就輕而易舉地滑了進去。


    “你隻有這一晚上的恢複時間,過了明日,便迴去太子府,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莫要再迴國師府。”


    沈昭昭吞下藥丸,忍著心中的恐懼,乖巧地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哪怕是一晚上的時間也足夠了。


    如果完不成和蘇嫻的約定,她會遭到契文反噬的。


    就在蕭正邕轉身離開時,沈昭昭忽然問:“師父,那個蘇嫻……會是您的故人嗎?”


    問完之後,她的一顆心都在瘋狂跳動著。


    因為她根本不敢知道那個答案,更不敢知道師父為什麽不殺蘇嫻,明明有機會的。看書喇


    “昭昭,你管太多了。”


    蕭正邕語氣如冰,空氣仿佛都要被凍成了冰碴子。


    沈昭昭身子微微瑟縮,連忙驚恐地說:“是,昭昭知道了。”


    蕭正邕沒有多做停留,沈昭昭也沒有出聲挽留,而是在他離開後迅速從床上起來,望了眼外麵的天色。


    掏出一粒靜嫻給她的藥丸塞進嘴巴裏,那模樣分明沒有半點兒柔弱受傷的樣子。


    她身上所有的傷口全都拜靜嫻所賜,可有時候傷口也是會蒙騙人的。


    天色暗沉,國師府一片寂靜。


    無形的力量在府中遊走,探索著每一個角落。


    蕭正邕自上迴被靜嫻所傷之後,就一直很少迴府,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外麵,至於是在幹什麽,沈昭昭也不得而知。


    “記住,國師府裏的每一處機關都是仰仗著蕭正邕的氣息而存在的,你是在蕭正邕身邊待得最久的一個,所有隻有你才能將護心蓮帶迴來。”


    腦海裏響起靜嫻的話,沈昭昭的一顆心都在砰砰亂跳著。


    這是她第一次選擇背蕭正邕,雖然隻是偷一株蓮花過去,可依舊讓她恐懼而戰栗。


    但她實在是太想要靜嫻閉嘴了。


    腦海裏有個瘋狂的念頭在催促著她離開國師府,離開蕭正邕,去尋找真正的自由,而不是永遠都做別人的替身。


    永遠都活在另一個人的陰影之下。


    強大浩瀚的力量終於摸索到了護心蓮所在的位置,竟然被蕭正邕藏在湖底下!


    她說:“大千世界無所不有,不論你在國師府或者我的身上看到什麽,都是正常的,不必感到驚慌。”


    所以那個女人是一早就知道師父藏在身上的秘密了嗎?


    雙手探索在假山的位置,她又拿出另外一顆藥丸服下,很快五官開始扭曲重組,就連身上的骨骼都在發生變化。


    不過刹那間竟然就變化成了蕭正邕的模樣,不論身型外貌還是氣質,都與蕭正邕一般無二。


    她說過,蕭正邕是個很謹慎的人,他所設機關,除了自己無人能開。


    而靜嫻給她的換顏丹,可以完美地複製蕭正邕的所有。


    踩著步伐上前,她的腳落在地麵上,七分力向下,手掌貼合在假山上。


    隻聽見極為細小的哢擦聲落下。


    “國師大人,您在這裏做什麽?”


    背後忽然響起仆人的聲音,沈昭昭後背一僵,感覺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國師大人?”


    但沈昭昭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學著蕭正邕的樣子說:“出來消食罷了,你且走吧。”


    仆人覺得蕭正邕怪怪的,但也不敢多問,好在這裏位置很偏,過來的人並不多。


    但沈昭昭根本不敢耽擱,隻見麵前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麵忽然像是被一刀砍成了兩段般,從中間強行分開。


    整個水麵居然都是靜止不動的。


    而中間竟然是一條深不見底的階梯。


    “順著長階往下走,那裏有一扇門,但需要用蕭正邕的血打開。”


    但靜嫻早有準備,上一次來便是為了探知到護心蓮的所在,更是用鳳凰藤抽取了蕭正邕的一部分血液。


    沈昭昭深吸一口氣,將靜嫻準備的血液倒在門上的凹槽裏。


    漆黑的門立馬金光大盛,緩緩打開,湖麵也重新合上了。


    她從來都沒想過這湖底下竟然還藏著一間屋子,這裏麵的裝飾和陳設都和外麵的不一樣。


    裏麵更是放了不少女人的衣服,而那些衣服,她覺得有些眼熟,好像蕭正邕也曾讓她穿過。


    而那些衣服根本就不屬於這個朝代的,更不是西聖現下時興的款式,就連衣料都很特殊,它們看上去年代久遠,很有曆史感。


    越是往裏頭走,沈昭昭的心就越是跳得快,總覺得自己即將要揭開師父身上隱藏的秘密一樣。看書溂


    屋子很長,一直走到頭的時候,她看見了那被掛在牆上的畫像。


    沈昭昭的雙腿忽然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走不動了。


    因為那畫像上的女人竟然和自己像極了。


    不!


    而是她像極了那畫像上的女人!


    而畫像的下麵,赫然寫著琅嬅二字。


    刹那間,沈昭昭渾身血液倒流,即便早就做到了心理準備,可當她親眼見到這位正主的時候,心髒還是無法避免的抽痛和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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