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必自責,阿嫻可是個很好的人呢。”


    江冷鶴微微一笑,快步上前跟上了靜嫻的步伐。


    雖然他們並不明白這大名鼎鼎的江冷鶴是如何認識靜嫻的,不過他似乎對靜嫻很是了解。


    這種了解,不是一天兩天,甚至是一年兩年才有的。


    而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


    迴了褚家老宅,仆人帶著墨寶去洗浴了,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靜嫻站在院子裏,仆人抱著墨寶過來。


    墨寶抿著唇,身上有剛洗浴過後殘留的香氣,頭發上的水漬也已經擦幹了不少。


    他局促不安的站在靜嫻麵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靜嫻的衣裳。


    “阿娘?”


    靜嫻低頭,看了一眼,便將他抱起來。


    “嚇著了?”她終於開口說話了,墨寶還以為她不理自己了。


    頓時委屈地癟起小嘴兒,眼眶也跟著紅了。


    “抱歉啊,阿娘沒有保護好你,我也是第一次當娘,總是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靜嫻默默地歎了口氣,她剛剛正在思考要怎麽當好一個母親,但思來想去都沒想明白。


    雖然以前她總喜歡到處撿孩子,不過那時候撿迴來的孩子都是由蕭正邕養著,她也隻是讓他們不愁吃穿罷了,不曾真正親自照顧過,除卻蕭正邕。


    而且撿迴來的孩子和親生的不一樣。


    哪怕她並沒有經曆過孕育墨寶的過程,但記憶卻是存在於腦海之中的,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靜嫻以前對於這個孩子到來的痛恨,再到最後的坦然接受和滿心愛意維護。


    就好像她自己也經曆過一遍。


    墨寶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搖搖頭說:“阿娘很好了,阿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娘親。”


    墨寶捧著靜嫻的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努力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哄著靜嫻說:“阿娘,不要難過了,墨寶也會難過的,墨寶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不過墨寶今天也很厲害哦,墨寶將那個壞人狠狠揍了一頓呢!”


    墨寶得意地揚起自己的小拳頭,興奮地說著,好像這是一件值得無比驕傲的事情。


    靜嫻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他摁在懷裏,寵溺地說:“嗯,我家墨寶最厲害了呢!”


    隻是那笑容裏夾雜著攝人的寒意。


    孩子到底是受了驚嚇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才麵前在靜嫻懷裏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墨寶放在床上,撥弄了番炭火,讓火燒得更旺些。


    “睡著了?”


    褚建懷一身青色衣裳,沒有穿氅衣,大雪落在他身上,稍顯清冷。


    “嗯,屋子裏點了安神香,夠他睡一夜的了。”


    褚建懷臉上沒什麽神色,淡淡地說:“建仁內疚,在祖祠跪著,我勸不動,我想他應該是會聽你的話的。”


    畢竟現在褚建仁成長了不少,也不像是從前那個紈絝的公子哥兒了。


    靜嫻去祖祠看褚建仁的時候,他正跪在蒲團上,外頭寒風蕭瑟地厲害。


    “用過晚膳了嗎?”昏黃的光將靜嫻的身影拉得狹長清瘦。


    褚建仁愕然迴頭,才發現她正站在自己身後,手裏端著吃食,褚建仁紅著眼睛,又執拗地轉過身去說:“我不餓。”


    “那你在這裏跪著做甚?左右不過是一次小失誤罷了,畢竟總不能將眼睛粘在墨寶身上。”


    靜嫻將東西放在一旁,淡淡地說著。


    褚建仁嗓音很低,說:“可我知道晉王是什麽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如果咱們再晚一步,墨寶可能就……”


    “沒有這個可能。”靜嫻打斷他的話。


    說:“墨寶比你現象中的聰明。”


    靜嫻眼沒瞎,看得到陸千秋臉上的傷,但墨寶沒說,喜歡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


    “可是……”


    褚建仁還想說什麽,靜嫻眉心一擰:“褚建仁,我的耐心有限,我從來不會哄人,吃還是不吃?”


    察覺到靜嫻忽然冷下去的語氣,褚建仁連滾帶爬地從蒲團上起來,立馬端過碗狼吞虎咽地吃著,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師父,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看好墨寶的!”


    “嗯,吃吧。”


    迴到房間裏,墨寶正睡得香甜,他身上有捆綁之後呈現出來的傷,孩子嬌嫩的手腕和腳腕被勒破了皮。.qqxsΠéw


    晉王府裏。


    黑色的紗幔在輕輕晃動著,侍女低頭,小心翼翼地侍奉著那俊美高大的男人。


    整間屋子裏掛滿了陸沉淵的畫像,或站或躺,可畫像之人的神情,卻永遠不得精髓。


    畫完最後一筆,他看著畫像上的人,問:“可像?”


    “殿下技藝精湛,讓淵王殿下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可陸千秋並沒有滿意。


    他知道,他永遠都畫不出那個人最美的樣子。


    不知為何,陸千秋隻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全都是那個孩子的模樣,那張稚嫩的臉,漸漸和畫像之人重合。


    他陡然睜開雙眼,寬大的掌心掐住了侍女纖細脆弱的脖頸。


    “殿、殿下饒命!”


    侍女驚恐地掙紮著。


    “不,不像!”那個孩子怎麽會像他,那不過是個土匪鄉女之子,身體裏流著最低賤肮髒的血液!


    掌心越發用力了起來,侍女雙眼死死地瞪著,嘴角溢出的血漬滴落在宣紙上被迅速暈染。


    將那人衣袍染紅,豔麗殷紅的色彩宛若盛放的血色之花。


    刹那間火光透亮,兇猛的火蛇幾乎在瞬間將晉王府吞噬淹沒。


    “咻!”


    破空之聲裹脅著萬鈞之力捅破了木窗,穿透了侍女的身體,血液噴濺在他臉上,鋒利的箭矢離他不過分毫。


    “竟然射偏了。”


    他聽見一聲惋惜的哀歎,陸千秋陡然鬆手,侍女的屍體掉落在地上。


    “誰!”


    可迴答他的隻有從四麵八方射來的箭矢,整個王府都被一片火海吞噬,奴仆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陸千秋反應極快地躲閃抵擋,卻還是被袖箭射中了肩膀。


    “到底是誰,滾出來!”


    陸千秋怒喝,外麵是一片火海,整個書房都彌漫著濃煙,所有畫像都在搖搖欲墜。


    無數箭矢襲來,肩膀,後背,小腿,即便是躲過了,還是避免不了被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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