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鄉女們忍著笑意,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


    “穗穗姐,要不咱們還是迴去吧,人家壓根兒就看不上你啊。”


    “人家看上的是葉靜嫻那個破鞋,放著幹幹淨淨的黃花大閨女不要,非要穿別人不要的破鞋,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說不定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呢!”


    鄉女們酸溜溜地說著。


    自打那日大家都知道靜嫻在家裏養了個男人後,那些流言蜚語就更是厲害了。


    隻是沒敢當著靜嫻的麵兒罷了,畢竟前些日子他們才剛冤枉了人家,多少還得收斂點兒。


    然而鄉女們可算是嫉妒壞了,那葉靜嫻到底是踩了什麽狗屎運。


    李穗穗被說得臉色發青,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她深吸一口氣,冷笑道:“你就稀罕那破鞋吧,遲早有一天有你後悔的,她先是吊著張若風,又是褚家兩位公子,再者是你。”


    “要說水性楊花,這狐媚子的本事我們自是比不上的。”


    李穗穗氣急了,心裏也是越發的不平衡,口中吐出來的話更是難聽刺耳。


    “像她那樣的女人,我要是男人啊,倒貼我都不要!”


    話音剛落,院子的大門忽然砰的一聲關上,李穗穗和鄉女們被嚇了一跳,連忙迴頭看去。


    “是……是風吹的吧。”


    緊接著原本套在大黃身上的身子忽然鬆開,兇狠地朝著她們撲去。


    一群人嚇得驚慌失措尖叫連連,發了瘋似地往門口跑,企圖逃出去。


    破空之聲傳來,細小的石子精準無誤地擊打在她們腿上。


    一個,兩個,三個……


    “大黃,咬人不咬臉,畢竟她們還需要靠臉活著。”


    陸沉淵在屋子裏慢悠悠的說著,遂又打開了合上的書,他忽然覺得阿嫻給他的這書,好像也不是那麽的無趣。


    隻是這上麵的姿勢……不甚雅觀。


    大黃似聽懂了陸沉淵的話,也沒逮著她們臉咬,不一會兒的功夫,幾人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驚恐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因為那男人喊停的時候,那兇狠的大黃便乖乖坐在一旁等候著。


    陸沉淵低頭看著她們幾個,唇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然而這麽笑意在她們看來,卻是那麽的恐怖。


    “阿嫻如何,輪不到你們來指點,我喜歡阿嫻,便是喜歡她的一切,並不在乎她的過往。”


    陸沉淵盯著李穗穗,道:“是我家阿嫻有本事,能讓褚家兩位公子都為她鞍前馬後,更是我家阿嫻慧眼識人,同那張若風推了婚,姑娘一口一個破鞋,想來自己也是幹淨不到哪裏去的。”


    他語氣淡淡的,瞧這幾位姑娘滿身血跡,實際上大黃卻沒咬到什麽要害處。


    大多是一些皮外傷罷了,不過這些也夠讓她們吃一些苦頭的來。


    等到靜嫻迴來時,瞧見蜷縮在角落裏的姑娘們,詫異地看向陸沉淵。


    男人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幾度有些站不穩的模樣,寒風一吹,更是咳嗽著。


    “阿淵,這是怎麽了?”


    她驚呆了,怎麽李穗穗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身上的衣服都被咬破了,還露出了大片的肌膚。


    “葉靜嫻,這就是你養的好男人!竟敢放狗咬我,我要告訴我爺爺,讓我爺爺來收拾你!”


    李穗穗從小到大都被吃過這種苦頭,今兒還是頭一遭。


    見她迴來,當下便憤怒地揚言要收拾她。


    隨後飛快地帶著一群姑娘逃之夭夭了。


    大黃邀功似的蹭著靜嫻的腿,好像在說:我保護了你男人!怎麽樣,我厲害吧!


    靜嫻則是摸了摸它碩大的狗頭:“下次記住往死裏咬,咬死了算我的。”


    不用陸沉淵說,靜嫻也知道她們是來做什麽的。


    光是陸沉淵這張臉,就已經足夠讓他在村子裏掀起風浪了。


    “阿嫻不怪我?”靜嫻拿了氅衣披在他身上,說:“李穗穗最是刁蠻,先前不滿我能嫁給張若風,如今自然也不滿我能有你這般貌美如花的郎婿了。”


    人都有嫉妒心的,尤其是對阿淵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


    陸沉淵倒是頗為惆悵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是我這張臉給你惹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要是覺得愧疚,不如將那書上的內容全都學會了,往後我好考你。”


    說到這個,陸沉淵耳根子一紅,又似無奈,又似縱容地揉了揉額頭:“阿嫻,這是禁書,女子不能看的。”


    “我知道,所以我拜托鍾坤說,是給我郎婿看的。”


    陸沉淵:“……”


    好在旁人還不知曉他的身份,否則他這張臉算是丟盡了。


    至於那禁書禁的是什麽內容,想必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


    “阿嫻,你正經些。”


    陸沉淵歎了口氣,默默地將書放在箱子底下用來壓箱底了。


    靜嫻無辜道:“我很正經啊,畢竟以後我們是要成為夫妻的,早晚都得學。”


    陸沉淵更頭疼了,他說:“這些事情無需去學,情到深處,自然無師自通。”


    這話往後靜嫻倒是一一應驗了。


    “我先去做飯,待會兒該去接墨寶了。”


    等到靜嫻去了廚房,陸沉淵原本放鬆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


    他打開手中一直握著的信筒,上麵隻有寥寥四字。


    “帝召,速迴!”


    陸沉淵將信條扔進炭盆裏,刹那間絢爛刺眼的光亮便映照在他臉上,卻顯得森冷可怖。


    今日不等靜嫻去接,張先生就已經將墨寶送過來了。


    聞見廚房傳來的飯香,張先生笑嗬嗬地說:“喲,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能蹭上一頓飯了。”


    說完又看向陸沉淵,他在屋子裏幫著靜嫻燒火,寬大的衣袖被襻脖束著,舉手投足間盡是矜貴高雅,見那人輕輕點頭,張先生也鬆了口氣。


    “先生今日來得早,可是有事?”


    靜嫻將飯菜端上桌,墨寶很是乖巧地坐在她身旁。


    張先生也不廢話,拿起筷子便說:“他家裏人來了信,催促他迴去一趟。”


    靜嫻拿筷子的手忽然一頓,目光犀利地盯著張先生:“他雙親早已亡故,何來家人?”


    “嗬嗬,除了父母,自然還有兄弟姐妹。”張先生說話有些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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