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記性差嗎,聞慎在她意識世界裏看到的那些記憶,大多數都被她遺忘了。


    隻不過聞慎相信阮靖雲不會騙他,所以才沒有追問。


    “不過沒關係,我記性好,我負責記下所有的信息,你可以不用強迫自己。”


    阮靖雲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剛認識那會兒,你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一樣。”


    說著她又想起來,“話說,為什麽你不在軍區了呢?難道是因為你成了異能者?不對啊,沈正陽也是異能者,軍方還有很多其他的異能者呀。”


    說完這句話,剛剛還麵帶笑意的聞慎突然臉色微變。


    要是白正初,肯定就知道這是問到不方便迴答的問題了。


    但是阮靖雲就不是個敏感的人,她疑惑地看著突然沉默的聞慎。


    這沉默持續了一分鍾,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可能自己問到別人傷疤上了。


    於是打破寂靜,“啊,今天天氣真好。”


    這話題轉移的十分沒有技術含量,外麵天都快黑了。


    搞得心情低沉的聞慎沒忍住笑出聲來。


    阮靖雲也發現這個借口不好了,隻好陪著聞慎尷尬一笑。


    聞慎思忖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因為我受了傷,所以不得不退役了,因為我媽剛去世不久,我又被迫離開自己熱愛的地方,所以我很不喜歡提起。”


    “這麽嚴重啊?你傷哪兒了?”


    阮靖雲從來不知道聞慎身上有什麽很嚴重的傷,嚴重到要忍痛離開自己熱愛的地方。


    聞慎搖搖頭,“都過去了,後來末世降臨,我成為了異能者,那些暗傷也都好了。”


    阮靖雲聽他這樣說,難得的開了竅,也不打算刨根問底了。


    誰知道她不問,聞慎反而不適應了,看了她兩眼,突然湧起了一股傾訴欲。


    其實這件事對他來說,的確難以說出口。


    所以除了部隊裏原本就知情的人,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他的姨媽。


    但是今天突然想說,他也不打算壓抑自己。


    “就在這裏。”聞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阮靖雲的視線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落到了他肩膀上,既然聞慎想說,她也不會阻止他。


    聞慎的確沒有在任何場地,任何人麵前裸露過上半身。


    阮靖雲倒是見過他穿黑色背心的樣子,但是背心的肩帶剛好擋在他手指的位置。


    “任務失敗的那一次,這裏中了一槍,那一槍擊碎了我的肩胛骨,粉碎性,所以我無法再拿槍了,甚至無法拿重物,特種兵向來執行的是最危險的任務,我的身體狀況是無法繼續的,隻能遺憾退役。”


    聞慎說著把短袖的袖子往上拉,讓阮靖雲看肩膀上的傷口。


    那裏的確是有一塊猙獰的傷口,三指寬。


    這麽久,阮靖雲也有些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器械,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子彈造成的,要不然也不會粉碎性骨折。


    那些沉積許久的傷痛似乎又出現在聞慎的心頭,他迫不及待地開口,似乎想宣泄掉這些情緒。m.qqxsnew


    “雖然退役讓我很頹廢了一陣子,但是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任務失敗的原因。”


    “那次是一個針對橫跨幾國境內的大毒販的任務,對方有國外地下勢力的背景,為此我們折損了無數個臥底,終於找到了一次可以拿下他的機會。”


    說到這裏,聞慎頓了頓。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傾訴欲,阮靖雲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聞慎輕輕吐了一口氣,“然後臥底暴露了,因為他在一次行動中遇到了數年未見的妻兒,他露出了端倪,被毒販發現了,後來他的妻兒被抓起來,威脅他向我們傳遞錯誤的信息,促成了這場實為報複的任務。”


    “飛虎大隊死傷慘重,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國家和戰友,於是暴起,被擊殺,後來他的妻兒也沒救下來,那次任務後,飛虎大隊精英數量銳減,死亡的死亡,因傷退役的退役,沈正陽就是那次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聽到這裏,阮靖雲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看著他。


    隨後聞慎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個人,就是和我同一批的戰友,是我的班長。”


    “所以,其實我很能理解夏雲的心情。”


    雖然他沒多說,但是阮靖雲也明白。


    不是極為重要的人,怎麽會帶給他這麽嚴重的心理創傷?


    動了動嘴,阮靖雲發現自己真的很不會說話,都找不到語言來安慰他。


    隻好抱起腿上睡覺的小可,“讓小可安慰安慰你吧,它覺得你太不容易了!”


    小可還睡得迷迷糊糊,嘴角還有一些透明的可疑液體。


    聞慎忍不住笑出聲,隨後解開安全帶,側身把小可和阮靖雲一起擁入懷中。


    阮靖雲想著他現在可能是很難過,就沒推開他。


    倒是小可,被擠在中間很不舒服,愣是四隻爪子用力把聞慎給推開了。


    聞慎本來也是情緒上頭,有點衝動了。


    感受到胸膛上的推力,就順勢鬆開了阮靖雲。


    阮靖雲也沒說什麽,隻是把小可丟給聞慎,讓他抱著。


    小可這麽可愛,肯定能安慰到他的。


    聞慎也沒拒絕,不顧小可的掙紮,把小可抱在懷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


    剛剛談論了這麽嚴肅的話題,氣氛有些許凝滯。


    幸好這時候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走得近了些,兩人都認出來那是夏雲了。


    她低著頭,走在剛剛打開的路燈下,影子被拉得老長,寂寥的氛圍緊緊包裹著她。


    雖然置身光亮之中,整個人卻好像還是黑的。


    從川渝地區迴來才短短幾天,她看起來已經和以前那個幹練的女軍官判若兩人了。


    阮靖雲率先打開車門下車,不過沒有迎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等著。


    聞慎也緊隨其後下車,為了防止小可搗亂,把小可關在了車裏。


    而夏雲直到快走到兩個人麵前才發現他們。


    可以看出她精神恍惚到什麽程度了。


    她看到兩人,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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