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此時才恍然,袁曉曉費勁巴拉的繞了一個大圈過來,卻是來殺此人的。不過隨後便又疑惑起來,小娘皮這一路都跟著他們,又沒到過比塔部落,什麽時候和這個倒黴蛋結了梁子?

    樹下,佩瑞多也反應過來了,一臉驚恐的看著袁曉曉,忍不住的掙紮起來。

    “不要……別,別殺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求求你,別殺我……”

    “唉~”

    袁曉曉長歎一聲,不知為何,在麵對這個做下了滔天罪惡的人,卻顯出了平時少有的耐心。

    在某獾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袁曉曉抬手輕撫過佩瑞多的額角,把他的頭發整理了一下,語氣溫和的說道:“這些土人恨你入骨,你不可能活了。與其這樣忍著痛苦慢慢等死,何不讓我幫你解脫了呢?”

    “不不,我不要死,不要……”

    佩瑞多絲毫沒感受到袁曉曉的“好意”,隻覺得自己麵前的是個瘋子,死亡的恐懼讓他渾身都戰栗起來,牙齒不住的磕碰顫抖,隻是茫然的搖著頭。

    “唿~果真沒有遺言了麽?”

    袁曉曉後退了幾步,傘兵刀抬起,對準了佩瑞多的心髒。這個時候,佩瑞多陡然喊了起來。

    “有!我有遺言!嗚嗚……我有遺言……”

    袁曉曉上前一步,注視著他,安靜的等待著。

    “嗚……我,我的銀行賬號是xx,你,你幫我告訴一個叫吉賽爾的人,她的號碼是……”

    不待語氣顫抖的佩瑞多說完,袁曉曉就櫻唇微吐,替他說完了沒說出的號碼。佩瑞多表情一滯,忽地抬起頭來,眼帶震驚的看著袁曉曉。

    “親愛的,安心上路吧……”

    袁曉曉俯身湊近了他,在他滿是血汙的臉頰上輕吻,同時傘兵刀也送進了他的心髒。

    “喀……”佩瑞多的嘴角好似想要勾起,隻是不等真的露出笑意,便靜止下來。

    “啪嘰!”

    身後的樹枝上一道毛茸身影落下,在地麵的落葉間摔了個四腳朝天。王平剛才看得過於投入,卻忘了自己是站在樹枝上的,下意識的翹了下腳,結果一腳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袁曉曉像是早就知道他在後麵偷看一般,頭都沒迴,隻是默默的把刀拔出,坐到一旁擦拭。嘴裏低聲說道:“是我害了他……”

    “呃……”

    拍著屁股起身的王平愣了愣,搞不懂小娘皮為啥突然傷春悲秋起來。不過這個樣子的袁曉曉太少見,搞得他也有些壓抑,便輕手輕腳的走近,坐在了她腿邊。

    “你知道嗎,我以前無論是套情報還是殺人,接觸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他們無論有怎樣的下場我都不在乎,他們越慘,我就越開心……”

    王平伸進懷裏摸瓜子的小爪子默默掏了出來,小毛臉下意識的扭頭,見她並沒有注意自己而是抬頭看著天空,便悄咪咪的把瓜子塞進了小毛嘴。

    “可是我遇到他的時候,他還隻是個普通人,是個意外得到一筆橫財的荒誕不可描述的絲……”

    袁曉曉還在訴說,從在老板那邊埋的釘子那裏知道了盧克的消息,到接近佩瑞多套取情報,樁樁件件都毫不避諱的說給王平聽。

    毛茸身影在她腿邊正襟危坐,迷彩小帽下的毛嘴不斷蠕動,把瓜子皮偷偷的懟到嘴邊,再抬爪擦掉。

    “其實我就是想了結一段因果,畢竟他做下這件事或許還有我的影響,能讓他少受點苦也好……”

    袁曉曉忽然屈起雙腿抱住了膝蓋,低頭道:“可是,可是剛剛他都要死了,卻還要把那注定拿不到的錢留給我……”

    “我忽然明白了,他一個普通人何來的勇氣做這樣的事……都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或許他會退縮,或許會害怕而不敢做……是我的出現,成為了他犯罪的源動力和勇氣……”

    “原來,毀掉一個人就是這麽簡單……”

    袁曉曉的聲音弱了下去,慢慢趴伏到膝蓋上。以王平的耳力都聽不到她是不是在哭,但就動作來看,絕不像是困了。

    “嘖,這事鬧的……”

    王平有點方,剛塞嘴裏的瓜子吃也不是,吐又舍不得。小毛嘴先動了動,把瓜子皮吐掉,這才起身拍了拍袁曉曉的腿,抓著腦袋不知怎樣安慰。

    原來瀟灑如她,也會有需要發泄的時候。

    小娘皮明顯是鑽到牛角尖裏去了,其實事實很明顯了。死掉的這位倒黴蛋既不是她介紹給盧克的,也不是她逼著來比塔部落的,甚至於這貨明明可以換個方式,隻抓捕黑豹而不殺人。是他自己的貪念作祟,想永久的占有部落,才犯下惡果。

    袁曉曉耿耿於懷的原因無外乎是這貨臨死前說的話,可在王平看來大可不必。不是有句話說,鳥快死了,叫的就會哀傷麽,人自然也是一樣。

    不過還不等王平想出什麽安慰的辦法來,袁曉曉便忽然抬起頭,長出了一口氣。

    眼看這貨臉上絲毫沒有淚水,好像隻是打了個盹,某獾扯了扯毛臉,徹底愣住。

    “這是憋迴去了?”

    “噗呲~”

    見腿邊某獾那呆愣愣的表情,袁曉曉突然笑了出來,做了一個以往絕不敢嚐試的動作:伸手使勁往兩邊扯了扯某獾的胖臉。

    “擔心我啊?”

    王平張大嘴巴,小心髒撲通亂跳,心裏暗想這小娘皮是不是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就見袁曉曉捏完之後便站起身來,扭頭往西麵走去,同時揮了揮手。

    “我走啦!就不和他們道別了,你轉達吧!”

    王平皺著小眉毛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眼神裏帶著疑惑和莫名的擔心,直到再看不見,忽然反應過來什麽,登時呲起牙來。

    “麻痹的,你敢捏老子的臉!”

    “不對!你大爺的,憑啥讓老子轉達?你自己沒長嘴啊!老子又不會說話……”

    迴到部落中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了。眼見到處都是收拾殘局的人影,不斷的有屍體從殘垣瓦礫中被抬出,集中到中央廣場上準備火化。

    廣場中央此刻用原木搭起了一個高高的架子,用幹草鋪了,裏麵放的全是屍體。失去了親友的人忍下悲傷,無聲又機械的重複著。

    神色肅穆且忐忑的王安帶著小黃站在高處等待,幾個長老陪著她。所有經過的土人在看向她時,眼裏都帶著敬畏和希望。

    王平的思緒又忍不住的想到袁曉曉,或許她走的有些早了。比塔部落的這場浩劫根源是盧克,佩瑞多隻是傀儡。無論其中是否有她的影響,結果恐怕都不會發生改變。

    想到盧克,王平又想到了安娜。

    “也不知道他們追到人了沒有。”

    艾魯內佩北部,幾道人影被特警用槍指著抱頭跪在河邊。在他們的對麵,安娜、薩瑪和某特警隊長一同掀開快艇上被帆布覆蓋的鐵籠,隨後愣在當場。

    鐵籠中,一頭被捆住嘴巴和四肢的豬,正躺在籠底唿唿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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