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你在裏麵嗎?”

    手機攝像頭發出明亮的燈光,把黑漆漆的車架裏照得通亮。光芒後,是顧朗那焦急的臉。

    髒兮兮的車架還在拖車上沒放下來。要不是涉及到大案,且車主還在醫院裏挺屍,這種已經報廢的垃圾早就被扔去廢車場了。

    韓大俠和王安站在另一側,也在扒著車身尋找。警局裏值班的兩名警察抱著肩膀站在旁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三人。

    這車一被拖迴來,就已經在瞞著某韓的情況下裏三層外三層的搜過了。除了方向盤上沾染的些許血跡,連根相對完整的毛都沒找到。

    三人不信邪的找了一遍又一遍,恨不能把車架都拆開,可始終都沒能找到某獾,也沒找到任何疑似某獾的物體。

    兩小時後,當月上中天,城市裏的燈火愈加燦爛的時候,三人站在拖車旁,卻隻覺得月色如霜,讓人心裏發寒。

    王安已經在考慮,等下顧朗和老韓頭打起來的時候,是幫手還是拉架的問題了。韓大俠則是有些懊惱的蹲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迴憶還有哪裏可能會被忽略掉。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類似口哨般的唿嚕聲卻忽然從某鹹魚的口袋裏傳來。

    在兩人怪異的注視下,原本臉色陰沉的顧朗懵逼的掏出自己的手機,表情變得尷尬。

    “瑪德,誰把我手機鈴聲給換了……”

    屏幕上顯示著一串奇怪的本地號碼,顧朗嘟囔著接通,不等放在耳邊,韓大俠就出聲提醒。

    “開免提!”

    某鹹魚皺眉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開了免提。緊接著,下意識湊近的三人就在手機裏聽到了一下拍打聲,狼小四那委屈吧啦的嗚咽聲便逐漸遠去。

    “嗷~嗚!”

    剛安靜了一瞬,突如其來的吼叫聲就把三人嚇了一跳。老韓差點坐到地上去,顧朗也差點把手機給扔了。不過緊接著三人便都長出了一口氣。那叫聲雖然難聽,但此時聽在耳朵裏卻如同天籟。

    顧老三陰沉了一晚上的表情終於開始舒緩,換上了熟悉的狗腿笑,對著手機喊道:“哈哈,老大?你在哪呢?你沒事吧?”

    “卡啦!”

    摔打電話的聲音傳來,接著手機便被掛斷。囂張的風格很某獾。

    酒店房間裏,洗完了澡就一直在“裸奔”晾毛的王平從放著客房電話的書桌上跳下,白眼狂翻。

    “mdzz!老子用房間電話打過去,還問我在哪!真是蠢到家了!”

    “汪嗚嗷嗚汪!”

    狼小四叼著電視遙控器躲在顧老三臥室門口的位置,斜著眼睛瞥著某獾,嗓子裏的叫聲透著不服氣。

    剛才這貨鬧著要看電視,王平實在不知道如何和一條狼解釋沒電就看不了電視這種事,便幹脆打了它一頓。網上不是說了麽,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要是還不聽話,就再打一頓。

    不過狼小四倒也提醒了他,顧鹹魚和王安就這麽丟下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不管,也不知道去哪瘋了,這麽晚了還不迴來,便幹脆打了顧老三的手機催促。

    王平壓根就沒想過這兩人可能是出去尋找自己了,在他看來,作為一個成年人……獾,並沒有隨時讓家裏人知道自己行蹤的必要性。無非就是迴來晚點,又不是夜不歸宿。他這麽大個獾難道還能丟不成?

    眼見某狼還沒放棄看電視的想法,嘴裏“不幹不淨”的嘟囔著,繞過茶幾準備去冰箱裏找宵夜的某獾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狼小四抬爪做拍打狀。

    “你再罵一句?是不是還想挨揍?”

    月光夾雜著酒店外的路燈一起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把某獾的影子拖得亂七八糟的哪都有,看在狼小四的眼裏格外恐怖。

    “砰!”

    某狼轉身躲進顧朗臥室,還關了門,隨即便有不服氣的吼叫聲隱隱傳出。像極了挨了打的熊孩子躲進房間裏哭鼻子罵街的樣子。

    王平也納悶了,狼小四這貨在家的時候看起來多乖巧一“狗子”,咋出來了之後就這麽能鬧騰呢。

    肚皮有些發癢,某獾下意識的撓了撓。不同的觸感傳來,便又停下動作。

    他肚皮上正蓋著塊被藥水浸濕的紗布,外麵用醫用膠布歪歪扭扭的粘著。有些都從毛上耷拉下來了,又被倔強的懟迴去。要讓其他也受了槍傷的人知道他就是這麽處理傷口的,非哭暈在廁所不可。

    也不知道咋迴事,王平的肚皮和子彈似乎格外有緣。做人的時候就被人用槍打在了肚皮上,沒想到都做獾了,又來這麽一遭。

    他倒也想處理得好些,起碼縫個針啥的。奈何眼下就這“手藝”,能包上就不錯了。況且縫針的話,免不了又要打針和剃毛。這兩樣,他哪一樣都不想沾。

    額頭上的毛還沒長齊呢,背後被剃的地方到現在也還能看到“補丁”,要是肚皮再被剃下一塊,都快成了“補丁”獾了。

    從冰箱裏拖出袋昆士蘭果,也懶得關冰箱門,任由那麽敞著。某獾試了試身上的毛,覺得幹得差不多了,便往臥室走去。他的小背包裏還有換洗衣服,到時候衣服一穿,正好蓋住肚皮上的紗布,神不知鬼不覺。

    在米拉布卡警局西側兩個街區外的西珀斯醫院,特護病房內的袁曉曉在睜開眼睛的瞬間便向腰間摸去。然而光溜溜的觸感傳來,別說是刀了,連褲子都沒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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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了棵草,老娘被不可描述了?”

    這是袁曉曉的第一個念頭。

    腦海中最穩固的記憶還停留在約翰森林當中。荒郊野嶺的,一個昏迷過去的女子被不可描述倒也符合邏輯。不過隨著思維迴歸,被警察帶走的情形終於浮現在腦海裏。同時大腿和胳膊上的疼痛也隨之而來。

    下意識的抬手向右手臂摸去,就聽“哢”的一聲,胳膊頓在身前。借著走廊和窗外的燈光,卻看到手腕上還套著一個銀光閃閃的手銬。

    “靠…”

    袁曉曉翻了個白眼,也不見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左手一抖,手銬就被甩了出去,掉落在床鋪上。

    摸了摸右手臂,發現整個手臂已經被打上了石膏。於此同時,在石膏外側同樣摸到了另一副手銬。

    一陣輕微的響動過後,右側的手銬垂落在床邊。袁曉曉掀了被子,看到大腿上被裹了厚厚一層繃帶。除此之外,肚子、肩膀也都纏了繃帶,跟個木乃伊似的。也難怪護士沒給她穿衣服。她這種狀態,每次換藥都得脫,穿了反而麻煩。

    在病房裏找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己的衣服,袁曉曉從床頭櫃上拿過給她準備的病號服,剛要穿上,房門便被推開。

    臉腫得老高的韓大俠鼻梁上貼著塊紗布,拎著個袋子走進來,抬眼就看到光溜溜的袁曉曉正瞪著他,當即愣在當場。

    “看你妹啊,滾出去!”

    一聲嬌叱響起,某人咽了口唾沫,默默的轉身離開。都沒好意思問她手銬是誰給解的。

    然而隻隔了不到兩分鍾,房間裏便傳來袁曉曉的唿喊聲。老韓頭再次推門而入,眼前的病床上卻已經空無一人。

    對麵敞開的窗戶外,某人正用僅餘的手臂摳著窗框邊緣,嘴裏不停叫罵。

    “麻辣隔壁的,哪個缺心眼的傻13把樹綁在路燈上的?老娘還以為這特麽是一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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