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會不會真的打牌,王平不知道,但眼前這幾位顯然是不會的。

    在這處帳篷裏廝混了一會兒,等到那幾位發現某獾不打算幹涉它們之後,便又玩了起來。王平這才發現,這幾個貨手裏一共就四張牌。玩法也很簡單,隨機抽一張,然後互相比花色,輸的那個會被其它三隻各揪一根毛。

    每當一局結束,總有一隻猩猩被揪得呲牙咧嘴的,又不敢叫,生怕把護士給引來。

    至於規則,王平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分別是方塊7、9和梅花2、3的撲克牌,為毛每次都是選到方塊9的那位輸。顯然猩猩們自己商量了一套古怪的規則出來。

    或許是曾經有遊客遺落了紙牌在猩猩們居住的區域裏,又或者研究者教過他們。所以雖然規則很奇葩,但打牌的樣子倒是學了個十足,不時抓耳撓腮的,好似多出張牌一樣。

    王平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特麽的一共就四張牌,再怎麽比也比不出花來,實在太無聊了些。雖說直播間裏的粉絲們都覺得很神奇,但王平卻知道,甜水保護區裏的黑猩猩,本該有此智商。

    原本就是從剛果等地解救出來的“幸存者”,經曆過苦難,自然懂得更多。據說在保護區裏的每一隻黑猩猩都有自己的名字,熟悉的導遊甚至能準確的叫出它們各自的名字。至於能不能得到迴應,就看猩猩們的心情了。

    想到反正這幾個貨也知道養傷期間不能劇烈運動,所以才用這麽無聊的玩法來打發時間,王平也就沒“打小報告”,轉身招唿了桑格去別的帳篷。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兩個黑人護士各自拿著幾個藥瓶往中間的一處帳篷狂奔。王平好奇的跟了過去,跨過門簾,一眼就看到了戴著口罩,幫忙按著一隻黑猩猩的顧老三。

    某鹹魚選的好地方,才和姥姥視頻不到五分鍾,身後那隻原本平靜的黑猩猩就忽然發起狂起來,把一個要給它打針的護士推倒在地。視頻裏的姥姥隻罵了個開頭,就無奈的揮手趕他去幫忙了。

    此時在他旁邊,還擠著另外兩隻猩猩在那張望。有一隻甚至搭著他的肩膀,胳膊上的長毛在他耳邊掃來掃去的。搞得某鹹魚總是歪頭,卻又空不手來推開那位自來熟的猩猩,氣得一臉便秘表情。

    “哈哈,三哥實力搶鏡”

    “黑猩猩: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為毛凡是上鏡的猩猩都給我一種痞痞的感覺?”

    “兄弟,你不是一個人”

    “這隻猩猩怎麽了,鏡頭離近點看啊”

    “還是別了,我能在三哥眼裏看見不忍”

    某鹹魚是不是不忍王平沒看出來,但沒力氣了倒是真的。眼見桑格拿著平板進來,不等看見王平,顧老三就扯開嗓子叫喊:“老大!快來幫忙,我撐不住了!”

    隨著某鹹魚的喊聲,病床邊還有人迴頭瞥了一眼。正要跑過去的某獾動作一頓,有了瞬間的遲疑。

    要說cwca救援隊裏誰最讓王平忌憚,非劉敏莫屬。

    雖然算起來救援隊裏每個人對他都有“非分之想”,但劉敏卻是其中最執著,也是在某獾的概念裏最危險的那個。不是因為“最毒婦人心”,而是因為她中醫的身份。

    別人要給王平做什麽檢查,最多就是打一針,而她卻是一套。自從知道劉敏有一個針匣之後,某獾就對這位看起來倍感親切的大姐敬而遠之了。

    收了“囂張”的姿態,王平低眉順眼的繞過外圍的兩人爬上病床,幫顧朗按住了一隻胳膊。某鹹魚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是第一時間拍掉肩膀上那隻毛手,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隻自來熟的猩猩。後者裂開嘴巴笑了笑,絲毫不覺得羞愧。

    王平打量著身前被按住的猩猩,發現它傷的並不重,隻在胳膊和腿上有擦傷,而且一看就是新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反應的格外劇烈。即便是被按著,王平也能感受到它那不斷加大的力道,同時嘶吼不斷。

    隨著劉敏和某位護士用英語說的幾個關鍵詞,某獾瞥過它肚皮,心裏頓時了然。

    這隻黑猩猩要做媽媽了,所以它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或許隻是單純的想保護它肚子裏的寶寶。

    眼見桑格也湊近了過來,但不敢靠的太近,隻是把平板舉著,顧朗便扭頭對著鏡頭解釋般的說道:“這隻黑猩猩是今天剛送過來的,當時暈過去了,身上隻有擦傷,和它一起的那隻卻是重傷,在別的地方搶救。”

    想了想,顧朗又補充道:“是偷獵者的地雷造成的傷害,這隻猩猩懷了孕,不用再描述,想必大家也能猜到當時的情形。”

    確實是挺容易猜的,兩隻黑猩猩觸發了地雷,一隻重傷,另一隻卻隻有擦傷,顯然上天不會安排這樣的巧合,隻能是它們自己做的決定。

    “藥物或許會對胎兒會產生影響,針就別打了。”

    劉敏一說話,顧朗就閉了嘴,屋子裏靜悄悄的,除了黑猩猩還在掙紮,就隻有跟隨的護士在點頭,儼然權威模樣。

    “它的外傷不嚴重,自然恢複就好,但體力和精神上的消耗太大,安眠藥不能吃,我行一次針,讓它好好睡一覺。”

    劉敏說著,從白大褂的外兜裏摸出一個某獾極其熟悉的檀木小盒來,打開之後,裏麵是卷起來的紅布,上麵密密麻麻的插著一套銀針。

    王平的小胳膊有點抖,但好歹知道劉敏這個時候不會紮自己,便壯著膽子沒動地方。

    劉敏抽出一根長針來用酒精消了消毒,在某獾那眼皮不斷抽筋的小眼睛注視下,按住來迴擺動的黑猩猩的頭,快速的紮進耳側一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穴位的地方,手指快速的撚動著。

    “嗚唿…”

    分別站在顧老三兩邊的另外兩隻猩猩同時後退了一步,嘴巴張得大大的,下巴恨不能掉到地上去,顯然被嚇得不輕。

    說來神奇,隨著劉敏的動作,王平慢慢就感覺到那隻黑猩猩掙紮的力量開始變小,叫聲也開始減弱,沒一會兒,唿吸竟平穩起來。

    這邊,劉敏慢慢停下撚動的手,卻沒收針,而是又從紅布上抽出一根來,紮進黑猩猩另一側對稱的位置上。針灸的同時,扭頭看到某獾那癡呆狀的小毛臉,還衝他笑了笑。

    王平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小胳膊上毛都炸了起來。劉敏那笑容,在他看來,和魔鬼也差不許多了。

    那幾個一直跟在旁邊的黑人小護士此刻眼睛裏全是小星星,恨不能化身迷妹,拜倒在劉敏的白大褂下。有個懂英語的,嘴裏不斷的重複著“額美精”,“昂比例臥抱”,像是看到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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