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猜的沒錯,此時確實已經有一隊救援人員在趕來安布塞爾湖的路上了。

    華夏駐tsny大使館領事部一名叫張建明的保衛幹事,帶領著從大使館所在的達累斯薩拉姆招募的救援隊,趕到馬薩伊草原東南邊界小鎮漢德尼的時候,接到了大使館打來的衛星電話。大使館方告知救援隊,顧朗此時的準確方位就是在安布塞爾湖。

    考慮到顧朗身邊有猛獸跟隨,救援難度有些大,張建明幹脆向漢德尼消防隊求助,借用了一架小型民用直升機。同時救援隊還帶了麻醉槍。

    如果王平和顧朗繼續停留在安布塞爾湖附近的話,用不到兩個小時,救援隊就能趕到。

    不過看著此時直播間已經黑掉的屏幕,和顧朗隱約傳出來的沒什麽底氣的說話聲,很多網友都擔心顧老三等不到救援到達就涼了。

    之前當屏幕突然黑下來的時候,很多網友都聽到的顧朗的那一聲:“你幹什麽!”

    在這之後,雖然還有聲音傳出來,卻聽不真切了。但很明顯,顧老三有麻煩了。

    安布塞爾湖的岸邊上,此時的顧朗正雙手抱頭蹲在車前,就像是剛被警察叔叔抓住的小偷,表情要多忐忑就有多忐忑。

    後麵一路跟蹤過來的鬣狗看樣子隻是盯梢的,在不確定顧朗紮營之前,鬣狗群應該不會再次出現。這也給了王平足夠的時間來處理某人的身份問題。

    搞了半天,原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外表看起來有些蠢的年輕人。

    小花跑去湖邊喝水,順便嚇跑了不遠處一群剛趕來喝水的小動物。顧朗就看到有一隻像鹿又像馬的動物,看到小花的一瞬間,嚇的跑路都順拐了,差點栽進湖裏去。

    顧朗很想笑,但一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王平,笑意就憋了迴去,換成一副逆來順受的委屈模樣。

    “哼!裝!你再接著裝!”王平心裏冷笑,同時又帶著鬱悶。

    王平在糾結,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鑒別顧朗的真實身份。

    如果是以前在隊裏,這種事倒是很簡單。王平所在的保安隊,雖然名字有些low,但實際上已經等同於武裝性質的軍事力量了。這樣的保安隊,在wap的部門下有五個。王平所在的三隊,副隊長雅各布?魯特,也是王平的領路人,就擅長審問俘虜、甄別身份。

    一般在野外遇到擅闖保護區範圍的遊客,都是雅各布去負責甄別的。

    雖然對於偷獵者,大家一般都是盡量抓活口,然後移交給有關部門來處理。可遇到武裝力量強悍的頑固派,保安隊也並不介意殺人。

    說到底,保安隊的存在本來就不是很透明,手段自然溫柔不到哪去。所以顧老三的第六感告訴他王平想殺他,自然也是真的。

    不過這種想法,隻是一瞬。

    冷靜過後的王平,麵對顧朗還做不到一言而決人生死。不僅是他,哪怕換做隊裏的任何一個人,也都會為難。

    保安隊不是傭兵隊,還做不到對普通人下手的地步。不然的話,以行正義之名打擊偷獵者的行為就等同於笑話了。無論是隊長盧克還是雅各布,都曾不止一次的告誡過隊員們,做這一行的,可以手黑,但絕不能不敬畏生命。一旦一個人淪為濫殺的劊子手,也就離毀滅不遠了。

    這就好比獅子在不餓的情況下,也是懶得捕獵的。隻是連動物都懂的道理,人卻不一定是每個都懂。

    要不把他丟在這裏,自己帶著小花離開?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王平打消了。

    先不說剛收的小弟又飛了會不爽的問題,單就是把顧朗一個人留在湖邊,恐怕等不到救援隊出現,陸續趕來的動物們就能先要了他的命。

    說到底,就算是顧朗耍花樣在先,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把自己帶入的顧朗的角色,恐怕自己做的更過分,說不定早就把自己和小花變成屍體了。

    王平有個很好的習慣,就是喜歡換位來思考問題,因為這樣會減少很多矛盾。當然,這個習慣隻在冷靜下來的王平身上才有,暴躁王平並不會換位思考。

    殺不能殺,放又不能放,看著顧朗那兀自委屈巴拉的小臉,王平恨不得先打他一頓出了氣再說。

    小花喝完了水,跑到王平的身邊,伸出舌頭就舔。王平冷不防之下,被小花的口水塗了一身。

    “去去,一邊玩兒去!”

    王平不耐煩的推開小花,懶得再理會顧朗,開始繞著車子裏裏外外的檢查。

    儀表板上此時還放著屏幕早就碎掉的平板電腦,王平瞅了瞅,抬抓一捅。顧朗眼角抽搐了一下,眼睜睜的看著平板電腦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報廢掉。

    失去了網絡連接,顧朗在逗魚的直播間徹底連接中斷。“主播已下線”的提示顯示在了直播間的標題上。

    “完了”

    “主播已涼”

    “恐怕遇到大麻煩了”

    “報警了嗎”

    “報警沒用吧”

    “但願主播沒事”

    已經黑屏的直播間裏,大部分的網友已經散去。也有一些從一開始就關注顧朗的粉絲,始終開著直播間掛在那裏,關注著事情的走向。哪怕什麽都做不了,但隻要不是漠不關心,也就有一份安慰存在。

    王平還在車裏接著檢查,直到看到一根外接線從駕駛座的右側延伸出來,外接到儀表板內。

    伸爪,捅!

    “哎,那個別……”

    顧朗剛要出聲提醒,就看到王平和小花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同時都轉向他。

    “我的祖宗欸!”顧朗再顧不得認慫,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那個是連車載天線的啊!你給弄斷了,咱們就沒網了!沒網了懂不懂?地圖都不能用了,還怎麽去你要去的地方啊!”

    “網絡是這麽連的?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王平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的看向車載地圖。果然,此時導航儀上雖然還顯示著地圖,但代表自身的小箭頭卻已經消失了。

    “我說二位老大,好好的,我到底是哪做錯了,您給個提示成不?”顧朗哭喪著臉說道,“咱別再搞破壞了,一會兒要是把車搞壞了,可就走不了了啊!”

    “特麽老子要是能想到辦法提示,還用得著你說?”

    王平本來想翻個白眼,可惜又沒翻動。

    不過按照顧朗的說法,現在車裏已經斷了網絡,倒是讓王平暫時放心下來。無論顧朗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隻要外界聯絡不到他,那自己就不會這麽快就曝光。之前的種種行為也就無所謂了。

    非洲草原上的平頭哥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有本事挨個找去呀!

    “滴滴!”

    按了按方向盤上的喇叭,王平看向顧朗,眼神明確。

    “小子,該出發啦!”

    救援隊趕到安布塞爾湖的時候,顧朗的越野車已經出現在70公裏外的草原深處了。

    這一路王平盡挑一些草深林密的路線走,遮蓋了車子離開的痕跡。而失去了導航之後,顧朗也徹底的迷失了方位,隻能是王平往哪個方向指,就往哪開。

    直升機盤旋在安布塞爾湖的上空,救援隊的隊員和張建明一起下到地麵搜索。顧朗的車轍印很明顯的告訴大家,他已經離開了這裏,去往了西北方向。

    “張,飛行員說,如果要繼續找的話,我們的燃料就不夠了,必須先迴漢德尼再想辦法。”

    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黑人小哥用英語大聲對張建明喊道。

    “看樣子他還活著!”張建明心下盤算了一番,隻得點頭答應。心裏也在暗罵,哪來的愣頭青,也太能折騰了吧!

    在四周草叢裏的動物注視下,直升機又盤旋了一圈,然後向著東南方向離去。

    又過了一會兒,草叢裏一陣響動,一隻鬣狗出現在顧朗曾經停車的位置上。緊接著,在它身後的草叢裏,一隻、兩隻,帶著戾氣的鬣狗接二連三的出現。

    領頭的鬣狗低頭嗅了嗅地麵,看向了越野車離開的方向,仰頭嗥叫了一聲。身後的鬣狗群紛紛跑動起來,向西北方繼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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