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牢獄似乎都是一個樣子,陰暗,潮濕,到處散發著腐臭的味道。


    祝南星這前二十來年一直跟牢獄打交道,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般絕望,萌生可能會死在這裏的想法。


    宋安是個記仇的人,也是個會抓緊一切可利用時間的人。


    剛把人帶進審訊室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官府的十二道大刑,就已經在祝南星身上試過三四道了。


    此時他看著祝南星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樣子,成就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


    從桌子上拿起祝南星隨身攜帶的針包,細數著裏麵一根一根長短粗細都不一樣的銀針,桀桀地笑著。


    “這就是當初你紮我用的針吧,嘖嘖,名堂還挺多。”


    說著他步向祝南星,在她耳邊如同惡魔一樣低語。


    “我已經迫不及待將這些都在你身上試個遍了...”


    隻見他一揮手,從身後過來一個郎中模樣打扮的人。


    “杜大夫,這人體的奇經八脈和穴位你比我在行,我現在就想看看這個小蹄子浪起來是什麽模樣。”


    那個姓杜的郎中,長了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枯樹枝一樣的手撚起一根針。


    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技術不純熟,在祝南星腰上摸了許久,才下針。


    一撚一轉之間,酸麻感襲向祝南星,然而就連痛感都沒持續多久,莫名有股火在體內點燃。


    祝南星無法控製地從口中溢出一聲呻吟,而後就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本來就生得標致,此時受了些酷刑,身上的衣服淩亂不堪中微微走光,玲瓏有致的身材前凸後翹,更加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風情。


    看得在場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欲火焚身。


    就連見慣了人體的郎中,都不免有些口幹舌燥。


    “喲呦,當真是人間尤物啊。”


    宋安拽了那個郎中一把,故意用腳踢在他敏感部位上,把人踹倒在地。


    他故意湊近祝南星,鼻息噴在她頸間,看著馬上就變得粉嫩了的肌膚渴望著人的觸碰,越發笑的狂妄。


    “你求我,我就滿足你。”


    “做夢。”


    祝南星此時理智尚存,卻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改咬住自己的舌頭,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如願。


    宋安似乎察覺到了祝南星的意圖。


    鐵鉗一樣的手掐住她的下巴,而祝南星也因為身體上的異常,沒能堅持個一時半刻就敗下陣來。


    該死,剛剛那個郎中不光在穴道上做了文章,應該還在針上塗了別的什麽東西。


    她盡量用說話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無憑無據抓人也就算了,你濫用私刑就不怕縣令大人知道了怪罪嗎?”


    “怪罪?”宋安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你是皇親國戚還是權利富貴?一個無依無靠的婊子罷了,而我是荀相安排下來的人,就算是縣令見了我,也要禮讓三分。”


    “你知道為什麽那個胖子敢動用官府的人去幫他收地嗎?實話告訴你,江邊的一切土地都被征用了,這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說到這裏,他忽然抬起了祝南星的下巴。


    “不過你這倒是提醒我了,為了堵範大人的嘴,這頭一道菜,是不是應該讓他先吃才對呢?”


    眼看著宋安越湊越近,祝南星卻動彈不得。


    她從來都不是個聽天由命的人,如果對方敢送上來,她就敢咬斷他的舌頭。


    宋安從眼神中洞悉了祝南星的意圖,低頭之前先是一巴掌唿了過去。.qqxsnew


    將人已經打得頭暈不能思考之際,才低下頭準備強吻。


    想想從那櫻桃小口中溢出的浪叫被自己盡數吞沒在口,男人忍不住現在就將她扒光了爽個痛快。


    可是還沒輪到他品嚐朱唇的滋味,肩膀就被人按住。


    心想是哪個沒有眼力的渾蛋壞自己好事,身子就被猛地一掀,往旁邊撞開了去。


    祝南星被宋安一巴掌打得撞破了額頭,此時血蒙住了一側的眼睛。


    加上頭暈腦漲,讓她無法看清楚來人是誰。


    可當苦橙夾雜著雪鬆的香味鑽入口鼻,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無力再去思考,片刻下意識的安心,讓她緊繃的神經斷了去,人一下子昏厥。


    蕭暄看著軟綿綿被吊著雙臂的人兒,魚劍出鞘,將鐐銬斬斷。


    滔天的怒意快要演變成烈火,想要將所有傷害她的人都燒個精光。


    宋安緩過神兒來,見蕭暄抱著祝南星就走,上前阻攔。


    “你是什麽人,她是我的犯人,不能就這麽被帶走!”


    蕭暄目光一寒,魚劍衝著他的喉嚨刺去。


    僅僅是頃刻之間,宋安再想要說話已是不能,捂著脖子到死都沒有閉上眼,而蕭暄的劍上甚至連血漬都未曾沾染。


    範縣令晚來一步,看到蕭暄抱著祝南星從牢裏出來。


    一旁的宋安顯然已經沒了活兒氣兒。


    “哎呀郡王息怒,這個人他,他是荀相安排進來的,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交代?”


    蕭暄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祝南星披上才重新將人抱在懷裏。


    路過知縣身邊更是連停都沒停。


    “不過宰了一條狗,本王也用得著跟荀相交代?”


    範知縣立即噤聲,直到蕭暄走遠,才吩咐人趕緊把現場收拾幹淨。


    小瓷娃娃在司墨的陪同下,在門口焦急地轉來轉去。


    見蕭暄抱著人出來,立刻迎上來。


    “娘親!娘親娘親!”


    可是叫了半天,蕭暄懷裏的人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哥哥,我娘親怎麽了?”


    小人兒滿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轉。


    感受到懷裏人唿吸愈發灼熱,他柔聲對思兒說。


    “我立刻帶你娘親去治傷,思兒跟著司墨也去休息一下,好嗎?”


    小瓷娃娃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思兒也是大夫,思兒也可以給娘親診治!”


    說著她就用小手去扒拉祝南星,從衣服下翻找她的手腕。


    可是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反而在撤迴手的時候沾了血紅一片,小瓷娃娃“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娘親!你別不要思兒,思兒已經沒有爹爹了,不能再沒有娘親!”


    不知怎麽的,小瓷娃娃這一聲“爹爹”撞進了蕭暄的心裏。


    他先將祝南星交給司墨,吩咐他現在縣衙找一間屋子將人帶過去,並且準備好換洗衣物和熱水。


    緊接著,又蹲下身子安慰哭成了淚人的祝思卿。


    “我用性命跟你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娘親有事的。”


    小瓷娃娃哭聲漸漸小了,不知為什麽,她對麵前這個好看的大哥哥有著與生俱來的信任。


    “真的?”


    蕭暄鄭重點頭:“嗯,真的。”


    小瓷娃娃抽泣著說:“那,拉鉤。”


    蕭暄不知道她的特異功能,隻是按照平常拉鉤的動作伸出小拇指。


    可是思兒卻快速地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了脈搏上。


    良久之後,才點點頭。


    “好吧,我相信你了。”


    勸走了小瓷娃娃,蕭暄陰著臉讓人將那個郎中帶過來,一並去往了安置祝南星的房中。


    昏迷著的祝南星此刻還在囈語陣陣,手腳不時地彎起,好像忍受著什麽折磨似的。


    蕭暄將那個姓杜的郎中一腳踹進屋中來。


    “這位大...大人...”


    話才出口就有人糾正他。


    “這是扶風郡王殿下。”


    杜郎中馬上改口:“郡王殿下...\"


    “小人隻是個布衣白丁,都是姓宋的那個監押逼著我做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他可是親眼看著宋安斃命的,知道眼前這個貴氣的男人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厲,於是涕淚橫流地求饒著。


    蕭暄一進門,目光就沒從祝南星身上離開過。


    一看她的樣子就不像是普通的病症,絕對是被下毒了。


    於是他對杜郎中說:“解藥拿出來。”


    杜郎中又是一臉為難。


    “迴郡王殿下,那個宋監押把這魅毒交給我的時候,就沒給我解藥...”


    宋安早已經歸西,就算是能配出解藥來,他看了看祝南星的狀態,恐怕人也等不到那個時候。


    “打一桶涼水來。”


    蕭暄吩咐著,伸手拿過郎中背著的藥箱,繼續說。


    “挑斷他的手筋,趕出去。”


    身為醫師這雙手既然不能救命,那留著也沒用了。


    說罷,他任由那郎中慘叫著被帶出去,撩袍坐在了祝南星的身邊。


    祝南星下意識將手指尖碰到的一切東西,都抓在手裏,隨即往臉上貼去。


    柔而無骨的樣子媚而不俗,任誰看了都欲罷不能。


    司墨用最快的時間,用冷水灌滿了一個大木桶送進屋來。


    蕭暄抱起祝南星。


    “都出去。”


    祝南星迷蒙之間感覺做了好幾個夢,似乎還夢到了許久未見的言子卿出現在了麵前。


    等到周身的熱浪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就見一雙星眸染了無邊的欲望。


    “嗯...”


    她的指尖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間發燙,可觸碰在他身體上,卻顯得有些冰涼。


    “你...”她嬌喘連連。


    好吧,反正是夢,那不如做的更放縱一點。


    於是祝南星的藕臂圈住男人的臂膀,絲毫不懼風雨的搖曳。


    “叫我的名字。”


    旖旎的氣息縈繞耳際,祝南星下意識喊道。


    “子卿...”


    男人嘴角自然的彎起,下一刻就印在了水潤的朱唇之上。


    “錯了,是蕭暄...”


    再一次城池陷落的祝南星在聽到“蕭暄”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清醒了過來,近在咫尺的俊顏告訴她之前的一切都不是錯覺。


    她推開麵前的男人,身子卻軟綿綿的用不上力,一下子掉入了整桶的涼水之中。


    驀地一陣清涼將整個人都包圍,祝南星隻感到唿吸都有些不順暢。


    手腳掙紮之間,卻被一隻大手撈了起來。


    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水,祝南星麵色潮紅地看著蕭暄。


    “你...你怎麽會在這?!”


    蕭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熾熱的除了欲望,還有望眼欲穿的想念。


    “我不在,你指望著誰幫你解身上的魅毒。”


    祝南星低頭看下去,自己身上不著片縷,倒是蕭暄趁著剛才的功夫,套了間褻衣在身上。


    “你...你個趁人之危的流氓!”


    蕭暄並不在意:“你我本就是夫妻,行夫妻之事怎麽就是流氓了?”


    祝南星據理力爭:“合離書我已經簽了,我們從此不再是夫妻了!”


    蕭暄也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封書信。


    “你指的是這個?”


    說著雙手一份,將合離書分做兩半。


    “言子卿,你!”


    男人的手用力將祝南星往身前又帶了帶,並以此打斷她的話。


    “言子卿寫下的合離書,如何能做扶風郡王蕭暄的決定,你這輩子除了我身邊,哪都別想去。”


    祝南星心說還郡王呢,比以前還能耍無賴了。


    蕭暄見她不說話,湊到她肩窩處。


    “既然清醒了,那便再來一次。”


    渾身無力的祝南星沒有說“不”的權利,直到死鴨子嘴硬如她都開始求饒,蕭暄才肯作罷。


    祝南星任由他為自己清洗魚水之歡過後的痕跡,還有身上的血跡,那種感覺恍若隔世。


    忽然她聽得外麵一聲尖叫,猛地坐起身來。


    “思兒...”


    腿軟的她剛下榻就歪倒在地,蕭暄扶她起來明知故問地重複。


    “思兒?”


    祝南星生怕有人欺負她的寶貝,下意識地說道:“我女兒。”


    蕭暄揚了揚劍眉:“你說是,我們的女兒...\"


    祝南星當即愣住,然後說不清是因為賭氣,還是別的並不承認。


    “不是,是我的女兒,跟你沒有關係。”


    蕭暄“哦~”了一聲。


    “跟我沒有關係,卻取名叫祝思卿?”


    說著,他攬過祝南星的腰:“難道是夫人思念我,卻害羞不肯說?”


    祝南星一拍頭,他是個妖精吧,怎麽什麽都知道。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蕭暄嘛,思卿思的當然是過去,與你自然沒有關係。”


    說著她趁機捏起一根針,抵住蕭暄的穴位。


    “放開。”


    蕭暄看她如此,想必已經有所恢複,鬆開了手。


    祝南星獲得自由,也不管自己衣著是否得體,推開門就往聲音的地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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