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兒那是出了名的娘親至上。


    別說司墨拿他家的什麽夫人比,就算是一國的公主搬出來,也別想比過她家娘親。


    於是撇著嘴道:“你家夫人,哼哼,你家夫人在哪呢?把她叫出來跟我娘親比一比!”


    司墨提起下落不明的夫人祝南星,神色有一瞬間的黯淡。


    心想還好現在王爺睡著,不然又要勾起他的傷心事了。


    “夫人幾年前與我家王...與我家先生走散了。”


    司墨一個沒留心,差點將兩人的身份暴露出來。


    思兒嘟著嘴:“走散了?那你們後來就沒有找過她嗎?”


    “找了,可是都沒能找到。”司墨迴答。


    思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大哥哥。”


    要是有一天她找不到娘親了,肯定傷心死了。


    不過司墨搖搖頭:“沒關係,也許這次能有收獲。”


    思兒眨巴眨巴眼睛,做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們到這是來找夫人的?”


    司墨還沒有說話,就聽身後原本睡得好好的蕭暄,劇烈地咳嗽起來。


    “先生?”


    小瓷娃娃跟在司墨身後過來,發現男人的臉色泛著一些青紫。


    她連忙讓星宇幫忙解開男人身上的衣服,果然在其側腰上,發現一處外傷,正向外不斷地冒著黃色的液體。


    “哎呀,有點發炎了。”


    思兒一邊為蕭暄處理傷口,一邊讓星宇再到剛才的地方多弄些白及來。


    好不容易包紮完畢後,她長籲了一口氣。


    “幸虧今天帶的繃帶夠多,不過再這麽耽擱下去也不行哦,不如你們跟我迴家去,我娘親是很厲害的大夫,一定可以治好這個大哥哥的病的。”


    司墨迴憶今天遇到的那些南慕遺族,心說不能再連累小姑娘的家裏人,於是拒絕道。


    “蒙二位小英雄救治,已經是感激不盡了,若再去家中叨擾,被先生知道肯定會責怪我的。”


    說著,他怕小姑娘不肯又補充道。


    “就像你娘親會責怪你一樣。”


    思兒摸著下巴,神態跟祝南星格外相像。


    隻可惜司墨眼傷未愈,看不清晰小姑娘的樣子。


    “這樣啊,那你一定要每隔一個時辰給他換一次藥哦。”


    思兒跟個小大人一樣叮囑。


    星宇看天色有些晚了,提醒道:“思兒,再不迴去恐怕會被香姨她們發現。”


    小瓷娃娃將懷裏的吃的用的全部掏幹淨,跟著星宇走了一段又迴頭道。


    “大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司墨心想,告訴兩個孩子應該也沒關係。


    於是拄著劍摸索上前來,順便將一塊郡王府的腰牌交到小姑娘的手中。


    “我叫司墨,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就拿著這個到州縣衙門,他們會替你做主的。”


    思兒看著手裏亮晃晃的牌子,甜甜地笑道。


    “謝謝司墨哥哥~”


    這兩天星宇不用上工,所以留在了林溪曉築陪瓷思兒。


    兩個人一連幾天往山上跑,由於怕被祝南星發現,吃的喝的不敢明著從廚房拿,就把自己的飯食省下來,然後借口出去玩時帶過去給司墨和蕭暄。


    不過小花貓再狡猾,也是母貓身上掉下來的肉。


    祝南星發現了異常,這一天午飯把兩人叫到一張桌上吃飯,而且故意放慢吃飯的速度。


    期間就見思兒一個勁兒地給星宇使眼色。


    於是暗地裏戳戳梔香的胳膊。


    梔香跟著祝南星多少年了,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對瓷娃娃說道。


    “思兒怎麽了?是不是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都沒怎麽吃。”


    小瓷娃娃正琢磨著怎麽開溜,突然被梔香問道有些心虛。


    “沒有呀,是...是思兒吃飽了!”


    “是嗎?”祝南星反問:“以往送去房間裏的飯吃完後,還會再攙著我做各種零食,今天怎麽吃這麽點就飽了?莫不是生病了?”


    說著,她就伸手去捉瓷娃娃的手腕。


    此時此刻祝南星就抱怨,為什麽診脈能知道人內心想法的不是她。


    思兒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是...是...”


    祝南星故意板起臉來:“怎麽迴事?思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娘親?”


    星宇見事情瞞不住,就想替小瓷娃娃解釋。


    可是剛想開口,就被瓷娃娃搶了先。


    “前幾天不是下雨嘛,思兒在山上救了幾隻流浪的小貓小狗,這幾天有時候會把飯菜省下來給它們吃。”


    “真的?”祝南星捏捏瓷娃娃的臉蛋兒:“那為什麽不直接跟娘親說,反而自己偷偷送吃的?”


    思兒心想:那還不是因為大哥哥說最好不要向別人透露他們的行蹤。


    從座位上挪下來,湊到祝南星身邊。


    “怕娘親知道不讓思兒到山上去玩。”


    祝南星似信非信,不過看著小瓷娃娃委屈的一張小臉,就不忍心再責怪了。


    “不是娘親不讓,山上有毒蟲猛獸,你自己一個人去太危險,要是再碰到壞人怎麽辦?”


    瓷娃娃仰著頭說。


    “不會的,那些有毒的蟲蟲都不咬思兒,娘親這個你是知道的,至於壞人...”


    她指指一旁的星宇。


    “有星宇保護思兒呢,沒事的。”


    自從那天見識到星宇對店老板和老板娘出手,連祝南星都覺得這孩子已經有了小大人的味道。


    就連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恐怕都奈何不了他。


    也就是有他在身邊,祝南星才放心了許多。


    雖然心裏這麽想,可是嘴上還是多叮囑了幾句。


    “星宇當然是個稱職的小保鏢,可你也不能仗著有人保護就肆無忌憚,明白嗎?再遇到上次的事,可能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思兒悄悄掐了一下祝南星:“娘親...”


    緊接著又看了一眼星宇。


    “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這件事了嘛。”


    祝南星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好,不提了。”說著又伸手拿了一個包子,放在思兒手裏。


    “那今天你們也將娘親的心意,一並帶去給小貓小狗吧。”


    思兒眼裏有了亮光。


    “真噠?謝謝娘親!”


    說完轉身就要跑,被祝南星拽住了衣領子,拖了迴來。


    “先把飯吃完。”


    看兩個小家夥風卷殘雲地吃完,蹦著跳著往山上跑去。


    梔香見祝南星一直站在門邊目送了老遠,過來給她寬心。


    “思兒從小有愛心是件好事,小姐不用太過於擔心了。”


    可祝南星擰著的眉頭卻依然沒有放鬆。


    這兩天少了的可不隻吃食,還有一些藥草和繃帶。


    聯想到那日救思兒遇到的那群人,口口聲聲要尋兩個受傷的男人,祝南星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隨手抄起一把割藥的鐮刀。


    “小姐,你這是?”


    祝南星臨走前迴頭道。


    “我就是怕她因為愛心,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她一路跟著思兒和星宇,來到那日思兒被綁來的山上。


    看著他們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這幾天估計來過不少次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處山壁的凹處,兩個小家夥腳步慢了下來。


    不一會兒,正待祝南星想探頭看看究竟時,就聽到思兒的哭聲,連忙從藏身的高草中鑽了出來。


    “思兒!”


    思兒和星宇反而被祝南星嚇了一跳。


    “娘親?”


    小瓷娃娃抹著眼淚:“娘親你怎麽來了?”


    祝南星幫她擦擦眼淚,略有些尷尬道。


    “娘親也想看看思兒救治的小貓小狗呀。”


    話說到這裏,思兒的眼淚更多了。


    “嗚嗚,他們,他們不辭而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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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清源鎮的一座茶樓中,靠窗的一間雅室裝飾裝裱顯得格外有資調,要不是身臨其境,還真不像是這種邊南的小城鎮,倒有些國都錦城的味道。


    茶室中的方桌前,隻有一人坐在一端,其餘人等全部站立等候。


    他低著頭不斷用手敲擊著桌麵,發出“咚咚”的聲響。


    其中一個女子頭戴包帶流蘇的頭帕,身著藍靛底色的數紗繡衣裙套裝,搭配前後圍腰,正不耐煩地在茶室中走來走去。


    “這都什麽時辰了,你們的人到底還來不來?!”


    一個身著官衣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些汗,不知是天熱的,還是被這裏的氣氛給嚇得。


    隻見他點頭哈腰。


    “使者稍安勿躁,下官已經派人去問,相信馬上就會有迴稟。”


    “我看他們就是故意拖延時間,好在我們麵前立威。”


    這時從外麵又進來一個女子,服侍雖然與剛剛那個很是相似,但頭上帶的卻是銀飾而並非頭帕。


    她進來之後就跟坐著的男人耳語了幾句,隨即那男人就麵帶慍色站了起來。


    “阿莎說你們天朝的人,又扣了我們的商隊,到底想幹什麽?”


    官衣男人似乎是對這間事完全不知情,又不敢惹怒了這幫子異族人,萬一影響到這次聖上十分重視的合談,自己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哎呦尊使消消氣,這事怎麽我不知道呀,一定是下麵的人沒注意,我這就派人去傳話,將貴方的人放了,來啊!”


    他剛要傳喚屬下,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慢著。”


    門口的簾帳一掀,一個男人正站在當場。


    “人是我扣的,此時還不能放。”


    隻見他雖然麵色有些蒼白,可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眉梢染了些怒意,不似往常般清遠疏淡,在此時給人明顯的鋒銳之感。


    不是蕭暄,還能是誰。


    他的聲音有些低,彬彬有禮之餘足夠生硬和官方。


    官衣看到他如蒙大赦。


    “郡王爺,您可來了~”


    說著就要給雙方做介紹。


    蕭暄一抬手。


    “想必這位,就是怒族的首領,如今應蒼寨的主人,龍波應蒼吧。”


    這是邊南的習俗,一些有名望的男人,名字都是由本名加上尊稱還有寨名稱唿的。


    比如這位來自應蒼寨的寨主,本名為龍波,又是應蒼寨的主人,所以蕭暄稱唿他為龍波應蒼。


    也可以稱唿為,勾波應蒼,其中勾是尊稱“寨公”的意思。


    龍波應蒼也身穿藍袍,上下打量著蕭暄。


    “你說人是你扣的,不能放是什麽意思?”


    此時蕭暄環視滿場,看到那個銀色頭飾的女人時,眼睛微眯了一下。


    “南慕生長的古曼落花雖然有麻醉之用,但又因其的致幻功效和有依賴性,在天朝視為禁花,不得入境。”


    說著,他踱步至桌前撩袍坐定。


    “而貴方的車隊中卻發現了這種花,是不小心帶上了,還是故意借著合談入境銷售還未可知,待詳查之後自會給寨公一個交代。”


    說起古曼落花,還是蕭暄之前聽祝南星念叨起的。


    沒想到這次剛進清源鎮,就被他給碰上。


    龍波看看那銀飾女人,目光中帶了些詢問。


    銀飾女人本來以為蕭暄肯定已經毒發身亡,此時一見還好好的,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即便是有,那人也應該交由我們族中處理,郡王爺這樣管閑事,不怕被人說手伸得太長了麽?”


    “涉及到我朝邊境百姓的安危,本王義不容辭。”


    銀飾女人還想說什麽,蕭暄冷冽的目光掃過去,壓迫感十足。


    “這裏似乎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緊接著又對龍波說道。


    “寨公遠路而來,既然已經晚了,那我們還是先來說說合談的事吧。”


    ...


    祝南星帶著思兒和星宇兩人,在山中采了些草藥才迴來。


    她最後還是沒有選擇追問思兒到底救的是什麽人,反正現在對方不辭而別,相信也不至於惹到什麽麻煩。


    反而是思兒,借著這次的機會有了實踐經驗,嚷嚷著迴頭要讓娘親看看自己的施針手法。


    三個人邊說邊鬧地迴到家,遠遠就看見梔香跟誰在爭執著什麽,此外還有一些官差打扮的人圍在一起。


    推推搡搡之間,隱隱有打起來的架勢。


    一個大腹便便胖子指著梔香的鼻子,跳著腳喊道。


    “我告訴你,這片地是我的,你們未經允許就私建房屋,今天正趕著官爺都在,要是不讓我們拆了,就拉你們見官坐牢!”


    說罷,煽動著手下的人一起高聲叫嚷。


    “對,見官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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