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太子得勝迴朝的消息飛一般傳迴錦都一樣,途中遭蒙躂伏擊兵敗的事,也在一天的清晨,傳遍了錦城的大街小巷。


    皇後手裏的杯盞“砰”地一下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她不可置信地問將消息帶迴來的大宮女素秋。


    “你再說一遍,太子殿下他怎麽了?”


    素秋臉上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被皇後這一問,連忙跪坐在地上。


    “迴娘娘的話,他們都在傳說太子殿下的大營受到蒙韃的突襲,如今已經...已經...”


    皇後唯恐後麵的話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的,顫抖著聲音問。


    “已經...什麽?”


    “已經薨了,屍體正由中軍運迴,不日即將抵達錦都...”


    皇後眼睛一閉,整個身體癱軟下來,要不是宮人在一旁攙扶,隻怕立刻就要暈厥在地。


    “怎...怎麽會如此呢?”


    皇後癱坐在榻上,喃喃自語道:“之前不是說已經挫敗了蒙韃的叛亂,大勝還朝嗎?怎麽突然就...”


    說著,她定睛望向素秋。


    “那言子卿呢?他不是一直跟在太子身邊嗎?怎麽會允許蒙韃偷襲這種事情發生呢?”


    素秋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細情。


    “言先生因看護不力,已經被中軍關押,迴了錦都隻怕也是要下獄的了。”


    皇後兩眼一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


    “這可如何是好...”


    與皇帝成婚的這十數年來,她一直未曾懷有身孕,之前為了保住皇後的寶座,她不惜借親生妹妹的獨子,接進宮當自己的孩子養著。


    皇帝迫於太後那邊的壓力,這才答應在嫡子未出之前,立這個孩子為太子。


    可是這麽多年來她想盡辦法,都沒能有孕,如今太子要是也沒了,那她這個皇後也就做到頭了。


    突然,她想起一個人,連忙對素秋說:“快,快去請太後娘娘。”


    話音剛落,還沒容得素秋動身,翊坤宮外有女人的聲音傳了進來。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丹煙扶著鬱貴妃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皇後眉頭一皺,暗歎一聲“她倒是來得快”,瞬間將失措的表情管理起來,抬起下巴道。


    “平日裏請安不見鬱貴妃身影,今日怎麽得閑來本宮這裏嘮家常?”


    鬱貴妃還是一貫地不用正眼看人,兩鬢的胭脂抹得似乎也比往日更豔麗了些。


    “咱們這後宮裏孩子緣淺,宮內這麽多姐妹也就熹妃平妃她們膝下,有幾個討人嫌的姑娘,聖上特地叮囑過,要是哪家的娘娘身子有喜,定要先報知皇後,這不,我就來了。”.qqxsΠéw


    說著她故意挑釁般地用手拍拍小腹。


    皇後吃了一驚:“怎麽可能?你怎會這麽巧就懷了身孕?”


    鬱貴妃原來就經常不把皇後放在眼裏,如今更是沒得允許呢,就坐在她的榻子上,那樣子恨不得明天就想要試試坐在後位上是什麽滋味。


    “怎麽不可能,昨天才叫太醫看過的,說可能是個皇子呢~”


    皇後冷著臉:“雲大人早前已經被派往中軍,沒有太醫院院士的會診,豈是你說自己有了身孕,就是有了身孕的?現在就給本宮出去。”


    鬱貴妃就喜歡欣賞皇後此刻臉上陰鬱的表情。


    “雲嫦。”


    她似是已經得意的忘了形,叫起皇後的閨名來。


    “你別仗著自己是皇後就敢對本宮大唿小叫...”


    說著她貼近皇後的耳朵:“再過個十天半月,這後位上坐著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你!?”


    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鬱貴妃卻笑了又笑:“招唿我已經打過了,你也快些將皇子的生辰寶冊拿給本宮吧。”


    後宮之中的嬪妃在懷有身孕後,都要上報中宮領取未出世孩兒專屬的生辰寶冊,記錄其孕期到生產期間所有的吃食和藥物記錄。


    並且每隔一段時間,還要交由太醫院確認脈象並記錄在冊。


    隻不過申領過後的生辰寶冊都會先由專人填寫和記錄,直到嬰兒出世後,才會交在其母妃的手上。


    為的就是不讓嬪妃在上麵弄虛作假,混淆皇家血脈。


    如今鬱貴妃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皇後宮裏討要,可見她的身子到底是真是假,都有待查證。


    皇後自然也明白這些道理,隻是感歎她竟然如此不避諱地上門來要,真當自己倒了,她就是後宮之主了。


    “鬱貴妃可以仗著聖上寵愛不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可是太後呢?他老人家能如此縱容你假借有孕,意圖逼宮麽?”


    提到太後,鬱貴妃臉上還是閃過一絲擔憂,不過下一秒就完全被上位的欣喜而衝散。


    “太後她怕是也早就對你失望了吧,換句話說,隻要太子是雲家的人,你覺得她老人家會在意皇後的人選麽?”


    皇後此時才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正在不知如何迴話的時候,就聽宮人已經跑進門,大氣上不來直喘的樣子。


    “稟報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的車隊如今馬上就要到錦城門口了。”


    皇後臉上又白了不止一分。


    “頭前帶路,本宮要親自去看看。”


    見皇後魂不守舍地往宮外走去,丹煙問鬱貴妃。


    “娘娘,就這麽讓皇後去看能行嗎?”


    鬱貴妃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道。


    “讓她去吧,一個死人而已,還能看出什麽花來?”


    祝南星沒有跟著大軍一同迴城,反而是貓在一輛小廂車內,死死地抱著言子卿的腰不肯鬆手。


    “你再要不放手,我可能真的會以從事不利的罪過,被太子殿下入獄。”


    言子卿摸著眼前人的頭發,語氣裏是難掩的寵溺。


    祝南星哼哼唧唧:“反正位列江湖前三的蟬衣閣都是你的,這個無奉無祿的教書先生,有什麽好當?”


    言子卿啞口無言,突然一股不知名的滋味湧上心頭。


    “星兒,等這次的事結束了,我們再辦一次婚禮,你看可好?”


    祝南星仰著頭看他。


    “好好的,為什麽要再辦一次?”


    “我想娶你。”言子卿眼中情緒萬千:“以一個全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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