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星被言子卿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弄得有些蒙圈,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別看言子卿是個讀書人,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他重複道:“我後悔與你製定了當時的約定。”


    祝南星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即瞪大了眼睛,好像防賊一樣看著言子卿。


    “洞房裏那次約定?”


    言子卿點點頭。


    “不是吧大哥!”祝南星據理力爭:“你們讀書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怎麽您這匹駿馬剛上道就尥蹶子啊!?枉費我救你一命,還...”


    還丟了初吻。


    祝南星迴憶起那個現在想起,還能讓自己臉紅發燙的吻,有些說不下去了。


    言子卿歪頭詢問:“還有什麽?”


    顯然他是故意的。


    祝南星支支吾吾了半天:“還...還有什麽不重要,反正你不能單方麵終止約定!”


    別看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這次玩大了,要是言子卿真兔崽子心性硬把自己休了,那祝家那兩母女還不樂死了。


    背後使壞沒搞成破壞,自己倒是給了這個機會。


    言子卿似乎更執著於祝南星後麵沒說完的話。


    “夫人若是忘了還有什麽,為夫來幫你迴憶。”


    說著他大步向前,欺身壓了上來。


    “你...”


    祝南星話還沒說完,後麵的盡數被言子卿吞在了口中。


    與上次的蜻蜓點水不同,此刻的熱烈足夠將彼此的唿吸交織在一起。


    如同要把對方拆碎、重組、而後與自己的生命糅為一體般。


    親密距離的進犯,讓祝南星本能地去抓發間的銀針。


    可是雙手卻被高高禁錮在頭頂,腰身緊緊靠著牆,就是想要掙紮,也沒有任何餘地。


    奶奶的,誰說書生都手無縛雞之力的?


    言子卿力氣大得好像一頭倔驢,還是一不順心就尥蹶子的那種。


    等仔細品嚐完少女的唇瓣,言子卿才一臉不舍地放開她。


    祝南星立刻捂著嘴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跳開,卻不小心牽扯到了腳踝上的傷口,身子一歪,倒在了旁邊的草席榻上。


    言子卿順勢想要去扶,祝南星卻跟著連滾帶爬躲到了床榻另一端。


    見她的小臉兒白了紅,紅了紫的,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言子卿突然覺得心情大好,一天一夜的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落定,早就餓了的肚子也沒那麽難受了,果真秀色是可餐的。


    祝南星哪裏吃過這種虧,生氣道:“你別過來!想要悔婚,還要硬占人家便宜,如此小人行徑,我也不屑於做你夫人,離就離!”


    言子卿摸摸嘴唇,上麵似乎還有餘溫。


    “怪不得有那麽多人願意做死在牡丹花下的風流鬼...”他喃喃自語。


    原來所謂的清心寡欲,是還沒遇到那個讓自己可以產生衝動的人。


    言子卿撩袍坐到床榻上。


    祝南星這次學精了,緊緊盯著言子卿的一舉一動。


    “你幹什麽?你再有逾越規矩的行為,我就要喊人了!”


    言子卿反問:“這荒山野嶺,夫人就算氣力再好,方圓幾裏也隻有我們幾人,再者你我本是夫妻,何來逾矩之行?”


    祝南星暗罵一句“登徒子”。


    “我們是假扮的啊,你懂不懂什麽叫假扮?就是隻有夫妻之名,沒有,也不能有夫妻之實!”祝南星氣得手腳並用。


    “再者!你剛才都說要合離,我們就不再是夫妻,男女授受不親,同在一個屋內不成體統,還請你出去!”


    言子卿不僅不走,還故意往跟前湊合湊合。


    “我何時說要與夫人合離?”


    祝南星說:“你剛才說後悔與我約定。”


    言子卿繼續說:“我隻說後悔約定,又沒說要悔婚。”


    祝南星堅持己見:“約定就是以成婚為前提,你不是悔婚是什麽?”


    言子卿無奈搖搖頭:“我們當初如何約定?”


    祝南星撓頭想了想:“你同我成婚,我答應為你續命三年。”


    “三年太少,所以我後悔了...”言子卿追著她晶亮的眸子:“我想活下去,一生一世都同你在一起。”


    “你這就是欺負人了!”


    祝南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下意識地進行反駁。


    “哪...哪有人這麽無賴的,三年不夠還想一生一...”


    說著說著,她似乎抓住了言子卿話中重點所在。


    呆愣住之餘,臉唰一下紅了個透。


    言子卿的笑意和寵溺都要從眼中溢出來了。


    他收起了方才那所謂的“登徒子”的表情,正色說著。


    “我知道會很難,可我願意為了一生一世去努力嚐試,無論多疼多苦,我都會咬牙撐過去,但前提是,你必須在我身邊。”


    方才還炸著毛齜牙的小野貓,此時用溫順無比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


    初見溫潤如玉,相處時會有小脾氣,深情起來又讓人沒辦法說不。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言子卿這個人。


    “你這個人...好會花言巧語,怕死就說怕死,我都說了會想盡辦法解你的毒。”祝南星目光有些躲閃地說。


    言子卿靠近了些。


    “在我得知你摔下懸崖不知所蹤的時候,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毒怎麽辦,而是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男人的眸子裏有星辰點點。


    “如今找到你,我便再也沒有了麵對死亡的勇氣...”


    說著祝南星就看到他抬手伸向自己,但在碰不到的地方卻又停住了。


    “我這的確算是一種自救,就好像這次在懸崖邊的是我,你如果不抓住我,我就會掉下去...”


    “那麽怎麽辦呢祝神醫?”言子卿問得好像一個渴望得到糖的孩子:“你願意用妙醫聖手,救活我這個病入膏肓的人嗎?”


    在將選擇權交給她的同時,言子卿將自己的生死,也交在了她手裏。


    言子卿不再靠近,祝南星知道他可以向著自己走九十九步,但是最後一步,卻希望自己能夠主動走向他。


    良久的沉默,讓言子卿手都舉僵了,仍然沒有得到答複。


    梔香聽見之前自家小姐還在屋中高聲罵人,這會兒又沒了動靜,擔心之餘趁司墨不注意推開房門。


    “小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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