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讓員工開著起重機,把料子給放下來。

    所有人都站在這顆料子下麵,這顆料子筆直筆直的,四米高,一米二的直徑,兩個人合抱才能包的過來。

    劉三河說:“崖柏是好東西啊,這東西玩的就是兩種,一個是形態,一個是瘤疤,這顆料子渾身都是瘤疤,形態也不差,如果瘤疤能賭出來雀眼來,紋路也好一些,咱們就可以做佛圖了,可以做一個靈山萬佛圖。”

    劉晨舔著嘴唇,這顆料子是不能切的,隻能打磨。

    劉晨說:“拿梯子。”

    馬春趕緊的去搬運梯子過來,劉晨把梯子接過來,然後自己爬上去。

    陳斌的手沒了,他隻能自己去打磨,這是他的命,今天,他就要自己來掌握自己的命運。

    一刀窮一刀富,這顆料子決定他這一生的命運,他必須要自己掌握。

    馬春趕緊的拿木材打磨器過來給劉晨。

    劉晨咽了口唾沫,他緊張,十分緊張,心髒跳動的,讓他有些承受不住,口幹舌燥,身上的汗不停的流。

    現場圍觀了上百口人,這裏的人都是跟木頭打交道的,這顆料子什麽樣他們都懂,所有人也都知道,劉晨已經到了關鍵的節點了,這顆料子的輸贏,關乎到了他的未來。

    劉三河已經開始拿著圖紙在繪圖了,他把料子的整體畫出來,然後在旁邊畫了很多佛首。

    劉三河十分清楚,這顆料子就是他兒子的命,就算是料子沒有賭出來紋路,他也得讓這顆料子的價值最大化。

    劉晨一直說他的手是做藝術品的手,劉三河覺得是抬舉自己了,但是既然自己兒子這麽相信自己,那麽劉三河就盡最大的可能為劉晨把這顆料子的利益最大化。

    藝術是沒有價值的,這顆料子的造型還可以,配合瘤子,做佛頭是最合適不過的。

    如果料子沒有好紋路跟雀眼,劉三河就要把他做成藝術品。

    劉晨看著樹幹的空白的地方,他要把樹皮給打掉,崖柏不用切開,好的崖柏打掉皮裏麵就能看到雲紋。

    世上說崖柏“太行料為尊”自然有其道理,太行山脈岩石縫中枯死的崖柏樹根、樹幹、由於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生長,吸天地精氣,並經曆崖風之強力吹刮,使其形成了奇特的飄逸、彎曲、靈動的造型,木質密度高、油性大,並有著醇厚的柏木香味,而成為根雕、根藝的最佳材料

    這顆料子,劉晨買到已經是賺到了,因為他的瘤子太多了,雖然年份很少,但是這不妨礙他美,十棵崖柏裏,都不一定有一顆長瘤,所以擁有一串瘤花崖柏藏品是極其榮幸的一件事!

    而這顆崖柏這麽多瘤子,所以他的價值是無可限量的。

    劉晨深唿吸,他平複自己的心情。

    閉上眼睛沉默了五秒鍾。

    突然,劉晨睜開了眼睛,他拿著牙機在料子的皮上開始打磨,很快,樹皮就被打磨掉,劉晨看著木屑不停的掉落,他很希望看到上次打磨那顆陳化料的雲紋,隻要有菩薩雲紋,這料子就增值一倍了。

    料子的皮很堅硬,崖柏就是這樣,堅硬不屈,這還隻是百十年的料子,要是上千年甚至是上萬年,他就會變成化石一樣的東西,十分堅硬。

    劉晨咬著牙打磨著,劉晨內心不屈服,他要像這顆崖柏一樣。

    地球生命演化史經過3次生物大滅絕,崖柏都幸免於難,堪稱奇跡。

    而崖柏,在懸崖峭壁上生長,生存環境惡劣、晝夜溫差大、水分不足,紮根奇難,但崖柏卻可以和狂風暴雪頑強拚搏了千百年。曆經滄桑苦難,曆盡天地劫難,“置之死地而後生”,崖柏以頑強的生命力,詮釋著如何逆天的奮鬥。

    劉晨現在的處境就猶如崖柏一樣,那麽多人欺負他,碾壓他,要讓他低頭,要讓他無法在海城立足,要將劉晨趕走。

    但是劉晨絕對不屈服,是掙紮,是怒吼,還是最後的搏命,劉晨都要生存下來。

    隻有活下來的人,才能綻放自己的魅力,噴吐自己的芬芳。

    死人再怎麽歌功頌德,他終究是臭的。

    突然,劉晨聞到了香味,那屬於崖柏的特殊香味隨著摩擦生熱而散發出來,沁人心脾。

    這就是崖柏的精髓,珍稀崖柏,悠遠奇香沁人心脾。

    劉晨咬著牙開了一大片的樹皮,當樹皮被打磨掉之後,劉晨趕緊拿著手去擦。

    劉晨額頭流著汗,心跳不自覺的加速,他感覺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油性十足,劉晨觸手就感覺到油性十足的觸感了。

    但是劉晨看到顏色並不是糖心紅,而是正宗的黃色。

    所謂的糖心紅,就是那顏色像是紅糖熬化了一樣,有一種糯化的感覺,這種糖心色是隻有陳化料才有的。

    這顆料子不是陳化料,所以,他不可能有糖心色,這是無可厚非的。

    劉晨並沒有失望,因為料子是黃色的,證明這顆料子也屬於二級崖柏。

    崖柏分為五個等級,二級崖柏已經是高貨了,劉晨感恩,他不敢奢求。

    枯死時間略黃,有舍利幹帶白皮,心材淺黃紅色,切麵由於氧化作用而由黃色轉變為深黃紅色,且明顯帶油性。

    劉晨開心的笑起來,他笑的有種想哭的味道,他知道,天不忘他,這顆料子至少翻了一倍了。

    劉晨使勁的擦啊擦,終於,他找到了雲紋,他一打磨就把料子因為扭曲猙獰而產生的紋路給打磨出來了。

    菩薩雲紋又叫菩薩紋或雲紋,是崖柏在生長時扭曲的外形導致其年輪也跟著一起扭曲,像雲彩一樣變幻莫測、百轉千迴。

    料子在普通的形態你可能看不出來有雲紋的形狀,但是你一打磨就能看出來了,這是因為料子的油性出來了,他覆蓋在表麵,就能將不明顯的紋路給凸顯出來。

    這顆料子,上億了。

    劉晨深吸一口氣。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劉晨從梯子上下來,所有人都不說話,每個人都看著那摩擦之後產生的紋路變化,香氣溢散開來,每個人都覺得神奇。

    這就是太行崖柏。

    總是能讓人感覺到嘖嘖稱奇。

    劉晨蹲在地上,他要打磨這顆料子的瘤疤。

    如果能出雀眼,那麽這顆料子就算不是陳化料,那麽也是極品的料子。

    劉晨咽了口唾沫,能升值多少,就看你了。

    劉晨蹲下來,打開牙機,他不在猶豫,他要快刀斬亂麻,因為劉晨知道,時間不站在他這一邊。

    大哥,陳斌,都別急,我劉晨命不該絕,我們的路還沒有停止,等著我。

    劉晨立馬將鑽頭上的磨砂貼在料子的瘤子上。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現在才是真正緊張的時候。

    崖柏的精髓就是雀眼跟紋路,這顆料子的紋路隻能算是二級,如果能出雀眼的話,那麽這顆料子就可以彌補缺憾了。

    劉晨手都開始抖起來了,他咬著牙硬撐著,未來劉晨無法預見,但是未來就在眼前。

    無聲。

    整個工廠裏沒有任何聲音,隻有打磨的聲音。

    這顆料子就如劉晨現在一樣,在接受著命運的打磨。

    是一坨廢物還是黃金發光,就看著一刀。

    劉晨的牙機停了,他的手上都是粉塵,劉晨心跳加速。

    打磨的時間不過兩分鍾,但是,這兩分鍾之後的命運,卻要關乎他一輩子。

    劉晨咽了口口水,他閉上眼睛,深唿吸。

    我劉晨以賭木發家,從一根小小的海黃做起來,做到今天,我能跟那些億萬富豪打仗,我的人生如此多嬌,但是我不應該再此終結。

    一刀窮一刀富,我劉晨是要沉淪在曆史的海洋裏,還是在那廣闊無垠的大海裏翻騰跳躍,就看你了。

    劉晨猛然一開,他瞪大著眼睛看著料子打磨之後的瘤疤。

    “雀眼……”

    劉晨猛然暴跳起來。

    所有人都興奮的笑起來,每個人都像是過年了一樣,他們相互擁抱,喜極而泣。

    劉晨握緊了拳頭,他咬著牙,從來沒有這麽緊張興奮過。

    天不亡我劉晨,天不亡我。

    我要度過這道難關了,我要度過去了,誰都攔不住我。

    黃霜激動的熱淚盈眶,雖然他不懂賭木,但是從劉晨的興奮狀態來看,他贏了。

    這就是劉晨的韌性,他像是黃金一樣,即便你把他融化了,他也是金燦燦的。

    劉三河停下手中的筆,看著料子打磨的地方,雀眼,雖然不算密集,但是很小,這就是太行料子的特點。

    這顆料子也是正宗的太行料子。

    賭贏了。

    劉三河說:“晚上,大家夥準備加班吧,咱們,做靈山萬佛圖。”

    所有人都興奮的點頭,他們知道,今天晚上有事幹了,他們要加班了,但是每個人都高興。

    劉晨說:“不,我不要做佛,我要做龍……”

    劉三河皺起了眉頭,看著這顆樹,做龍也合適,但是工序就要複雜很多了。

    劉晨看著這顆樹。

    我要雕龍。

    根部雕刻一頭困龍,分叉的地方雕刻一顆升龍。

    以此寓意。

    “困龍升天!”

    這條龍就是我劉晨。

    當我飛起來的時候。

    任何鬼魅魍魎……

    “都得給我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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