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瓜裂棗!”

    倉庫裏已經空了,地麵上還留著大量的木屑以及大型木材堆放留下的痕跡。

    整個偌大的倉庫,隻剩下四根木頭在堆放著。

    劉晨走進去,看著這四根木頭,都是蟲眼。

    樹皮被蟲子給啃的坑坑窪窪的,還有的鑽進去了,留下一個個窟窿,密密麻麻的像是蜂窩一樣。

    這樣的料子,劉晨怎麽能有信心?

    陳中科雖然不懂賭木,但是他看到這些樹之後,他也懂了,劉晨想要靠這幾顆樹逆天改命是不可能了,這些樹,都他媽是蟲眼,拿來燒火都害怕蹦出來兩蟲子。

    這種木頭,還有什麽價值?

    整個世界一片安靜,氣氛陷入一片死灰。

    劉晨的精神壓力也緊到了極點。

    他感覺地都在搖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但是劉晨不能倒下來,他要是倒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想著蘇強讓自己跪下來的蠻狠與狂妄,想著秦康的囂張與狠辣,又想著陳中科的狡猾與惡心。

    劉晨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來,必須得撐著。

    “劉晨,認命吧,一刀窮一刀富,這得有料子你才能逆天改命啊,如果你肯放手,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嘛。”

    陳中科笑著說著。

    這話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每個人都惡狠狠的盯著陳中科,但是他也不在意,人就站在那抬著頭嘲笑著,一副輕蔑的樣子。

    “合作?”

    我劉晨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下三濫合作,你認為我就此倒下了是嗎?

    我劉晨不見棺材不掉淚,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會堅持爬過去。

    紮昆走到木頭前,很惱火地說:“朋友,我們的木頭,都是從死亡線上拉迴來的,他們挑了好的,留下這幾顆,你要是用,就打包帶走,下次我們再也不來海城了,你們這的人不厚道。”

    對於他的話,劉晨沒有迴答,而是走到了木頭前,劉晨還沒有看木頭,陳中科就哈哈大笑起來了。

    “劉晨,你慢慢挑,我先迴去睡覺了,中午的時候呢,咱們九爺家裏見!”

    劉晨迴頭看著陳中科,他得意洋洋的離開了倉庫,那自信的步伐,讓劉晨特別憎恨。

    陳斌罵道:“什麽玩意,狗日的,真他媽想弄死他。”

    劉晨沒有搭理陳斌,現在沒有功夫跟陳中科計較了,時間不站在劉晨這一邊,自己必須時時刻刻都要搏命了。

    料子非常大,四根,料子的直徑快到一米了,在8.90厘米左右,這種料子,海黃是永遠達不到的,也隻有緬花梨或者越黃能達到了。

    這樣的樹,在緬國其實不算粗的,有的直徑能達到一米五朝上,隻不過最近幾年是見不到了,一米八以上直徑的緬紅木已經是傳說了,一米五左右的算是絕跡了,一米以上口徑的還有,但是隻要你手裏有,你就是財神爺,隨便宣傳一下,保證無數人上門求購。

    八十到一米口徑的,曾經很多,現在也還能找到,不過都已歸入極品料,要按根、按塊論價賣了。

    料子很大,每一顆都在七八米的長度,沒有剝皮,以前緬紅木運出來的時候,都會鋸成方木,但是現在沒有人這麽幹了,因為粗料子越來越少了,大家都想把料子最完整的給運出來,這樣才能更值錢。

    紮昆再一次強調著說:“這幾顆料子一共四顆,四十二噸,你要打包,我給你八萬一噸。”

    晉老板有些咋舌,他詫異地問:“這緬花梨都八萬一噸了?”

    紮昆狠狠的抽了一口煙,他很生氣地說:“你自己算嘛,拉木頭的工人一個月五萬,我打通關都要十幾萬,我拿命拉迴來的,這都算了,關鍵是,這料子都是八十公分以上的大料,八萬一噸是甩賣價,要不是品相不好了,十萬一噸我都不賣。”

    晉老板開始流汗了,這緬紅木去年的時候一米見方的料子還隻要四萬一噸,今年居然直接翻倍了,而且還是這種歪瓜裂棗。

    劉晨看著料子,賭命也不是那麽好賭的了。

    這邊家具廠用的基本上都是緬花梨,劉晨也懂緬花梨,緬花梨的學名叫大果紫檀,跟海黃一樣,有濃厚的香味,還有好看的紋理,而且,因為密度的關係,緬花梨的紋路更清晰,而且質地更堅硬,有些部位有明顯的虎皮紋;顏色肉紅,木紋淡紅色!

    想要賭出來一顆緬花梨,還是得看紋路,而且,緬花梨有一個其他紅木都不具備的特點,就是熒光。

    緬花梨的熒光性特別強,緬梨木含有熒光物質,將其放入清水中,木材逸出綠色物質,發出熒光,這種特質是其他料子不具備的。

    劉晨看了一眼紮昆,這個人是刀口上添血的,現在打包他的料子,劉晨知道是極其不劃算的,因為料子都是蟲眼,劉晨又急著用錢賭命,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尖上。

    但是往長久考慮呢?劉晨覺得,如果現在做個好人把紮昆這批料子給打包了,大家做個朋友,以後,他拉的木頭,我劉晨全部都要了。

    那麽,整個海城,隻有我劉晨能買到80厘米以上的緬花梨木,那麽將來自己的競爭力就提高了很多了。

    但是眼下的難題是,如果這一關都過不去,又怎麽談以後?

    劉晨的額頭在冒汗了。

    身體的損耗,精神上的壓力,以及金錢上的枯竭,讓劉晨頭疼欲裂。

    當斷則斷。

    “好,我打包了。!”

    所有人都在看木頭,突然聽到劉晨說要打包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陳斌說:“我靠,兄弟,咱們現在缺錢呢,你打包了?這料子怎麽樣你都不知道呢,你怎麽就打包了呢?”

    紮昆看了一眼劉晨,他說:“朋友,這不是開玩笑,我紮昆從來不開玩笑,別戲弄我。”

    劉晨認真地說:“四顆我都要了,交個朋友嘛,以後有料子都給我,我劉晨絕對不挑,你們拿命拉過來的料子,我劉晨就給你們足夠的錢,算賬。”

    劉晨雷厲風行,不跟紮昆扯皮。

    紮昆看著劉晨,他覺得這個人比較生冷,但是為人做事都非常的果決。

    紮昆說:“一共四十二噸,兩噸送你了,八萬一噸,你現在就可以請起重機來稱重!”

    劉晨說:“朋友我信你不會坑我,生意歸生意,兩噸也是錢,不能抹掉,一共三百三十六萬,你是要支票還有現金,支票或者轉賬我現在就給你,現金,你得等銀行上班。”

    紮昆說:“支票轉賬都行,你這個人這麽爽快,我喜歡你這種性格。”

    劉晨笑了笑,立馬給紮昆轉賬,現在必須要把錢給紮昆,否則等秦路他們去兌換了支票,自己就買不上這批料子了。

    劉晨現在是拆東牆補西牆,那邊重要先補那頭了。

    紮昆看到到賬的金額,笑著拿出來煙給劉晨,他黑乎乎的手都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劉晨沒嫌棄,把煙接過來,他說:“我不抽煙,這裏最好也別抽煙。”

    紮昆點了點頭,終於把所有的木頭都賣出去了,他看了一眼劉晨,拿出來一張名片給劉晨,他說:“下次有貨,我怎麽聯係你?”

    劉晨還沒有名片,他說:“到金輝家具廠找我,我是哪裏的老板,但是,如果今天我過不去那道坎,可能以後咱們都沒有合作的機會了。”

    紮昆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劉晨也沒有解釋,而是走到木頭前,這四顆木頭,真的越看越糟心,每一顆都是蟲眼,樹皮上麵都是密密麻麻的窟窿。

    緬國是熱帶國家,叢林裏的蟲子多如牛毛,樹木被蟲蛀是正常的,但是蟲蛀的這麽厲害的,還是第一次見。

    陳斌很糟心,他說:“兄弟,這料子,怎麽賭啊?”

    劉晨看著這顆料子,他趴在料子上聞,緬花梨跟海黃一樣,都具有特殊的香味,劉晨聞了一下,那味道沁人心脾直達髒腑,很香,劉晨拿過來一盆水,朝著料子上潑水,看看料子的油性還有熒光性。

    突然劉晨發現最中間這顆料子的油性特別好,這個時候太陽出來了,透著光,劉晨看到這顆料子的熒光折射的特別明顯。

    劉晨選中了中間這顆料子,他看了一眼。

    “我草……”

    這顆料子的蟲眼是最多的,一整麵都是被蟲蛀的,密密麻麻的跟馬蜂窩似的。

    這四顆料子都拿下了,劉晨要選出來最好的木頭來切,以此來達到價值最大化,可是沒想到選了這顆蟲眼最多的料子。

    劉晨咬著牙,看著這顆料子,汗珠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脖子流下來,後背的衣服也貼著後背,外麵的蟬鳴聲,讓劉晨覺得特別暈。

    劉晨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必須在清醒的時候,把所有的事都給斷了。

    一刀窮一刀富,這道坎能不能過去。

    就看這顆蟲眼木!

    “幹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竊木生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緣並收藏竊木生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