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站在海棠苑別墅區的一棟山區別墅裏,秦峰帶他來這裏交易那顆料子,這裏有瀑布,海港,還有黃花梨林園。

    到了夜晚,五光十色的海濱城市十分美麗,海鳥歸巢,但是這不是一天的結束,而是開始。

    站在海棠苑別墅,能看到海城的一切。

    “老爺子來了。”

    陳斌笑著說,他跟虎子一起,抬著一個架子,兩個人把架子放在桌子上,架子用紅綢子蓋著,劉晨聞到了一股香氣。

    “劉晨,可以啊,這種料子都能拿出手了,將來是要做大生意的人啊。”

    劉晨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看著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這個人留著寸頭,國字臉,一看就是個老實人。

    他是自己爸爸的大徒弟,叫陳實,三十出頭,跟著自己爸爸學了十五年了,十八歲就跟著自己爸爸了,手藝也很精湛。

    劉晨說:“跟秦老板一起做的。”

    陳實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秦峰,他的笑臉也消失了,對於秦峰這個人,海城沒有人喜歡,都害怕他。

    劉三河說:“找了幾個人趕工,東西做好了,不知道你們滿意不滿意。”

    劉晨說:“放心,我相信你的手藝。”

    劉三河坐下來,他顯得有些局促,本來想抽煙的,但是看了看這裏的環境,劉三河又把煙放迴去了。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舉動,而給自己兒子丟人。

    “大哥,李老板來了。”

    秦峰站起來,這位李老板就是別墅的主人,也是他的貨主,秦峰幾乎所有的料子,都是轉手賣給這個人的。

    劉晨轉身,看著一個中年人走進來,這個人長的比較矮,很瘦,頭發發白,尖嘴猴腮的,手裏滾動著兩顆健身球,走路帶風。

    從臉型看,感覺很猥瑣。

    他手上帶著佛珠,是小葉紫檀金星料子打造的,而且是新貨,應該是上次劉晨賭的料子。

    “秦老板,不好意思,讓你親自上門走一趟。”

    秦峰說:“沒關係,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兄弟,劉晨,這位是李老板,劉晨打個招唿。”

    劉晨說:“李老板你好。”

    李龍對於劉晨隻是點了點頭,對劉晨這種年輕人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笑著說:“上次的貨,我很滿意,這顆手竄市麵上沒有,我聽說你又出高貨了,快給我看看吧。”

    秦峰立馬將紅色的綢子給拉開,裏麵出現雕刻好的佛圖,這款佛圖十分精致,做工十分精妙,巧妙的利用了樹木凸起的疙瘩做成一顆顆佛的腦袋,正麵是佛,背麵是地獄,寓意百佛超度。

    “好東西啊,這工,真細致,您瞧瞧這神態,是那位大師的手筆啊?”

    李龍笑著問。

    秦峰說:“我兄弟的父親。”

    劉晨把自己的父親拉過來,劉三河顯得有些局促,他說:“見笑了,第一次做這麽好的料子,都怕給做壞了。”

    李龍“嗯”了一聲,說:“謙虛了,這料子真不錯,手工也算的上是極品,這一對多少錢,秦老板你開個價吧。”

    劉晨皺起了眉頭,這個李龍對於所有人,感覺都有一種輕蔑的感覺,說話雖然不算衝,但是那眼神,那態度,都沒有把所有人放在眼裏。

    秦峰說:“喜歡拿迴去收藏,何必講價錢。”

    李龍笑了起來,他說:“秦老板,別人不知道你現在什麽情況,我還能不清楚嗎?你老子可是把你的錢都吞了,你要是能拉下來臉,給我做事,就憑你那狠手段,我他媽的早把那些黎哥給收拾了。”

    秦峰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說:“時代不一樣了,那種手段不適合現代了。”

    李龍揮揮手,說:“隻要你肯幹,我肯花錢,地給他占了,你他媽帶著人,誰敢來鬧事,你就剁了誰,我看誰還敢不服氣?”

    劉晨看了看外麵,這裏是黃花梨種植山林,這裏的地都是當地黎哥的,這個李龍想要把所有的地都給買走,想要壟斷梨園,野心不小。

    秦峰說:“如果你真的想賞我一口飯吃,一千萬就別還價。”

    聽到一千萬,劉三河跟陳實的臉色都變了,兩個人都像是做夢一樣,完全沒想到這塊料子能賣一千萬。”

    李龍說:“還價?瞧不起我?海黃滿瘤花的料子,值這個價錢,我家裏剛好缺一個這樣精致的佛圖,我沒那麽多現金,給你支票吧。”

    秦峰點了點頭,說:“好說。”

    李龍坐下來開始寫支票,劉晨對於這筆生意談的這麽順利,有些意外,這個李龍不像是好說話的人。

    秦峰跟他的關係,劉晨有覺得有點意思,兩個人像是老相識了一樣,又像是彼此防著彼此一樣。

    “老板,有人偷料。”

    幾個人急急忙忙的走進來,滿臉都是汗。

    聽到有人偷料,李龍立馬站起來,罵道:“媽了巴子的,這些小逼崽子,活膩歪了,逮住了沒有?”

    “逮住了兩個,跑了一個。”

    李龍把支票交給秦峰,說:“我出去一趟。”

    劉晨心裏有些驚訝,看著別墅外麵燈火通明的,一群人抓著兩個穿著邋遢的人在院子裏,那兩個人被打的滿地找牙。

    突然李龍拿起來刀,直接廢了兩個人的胳膊,心狠手辣,根本不講人情也不講法理。

    這一幕嚇的劉三河跟陳實腿肚子都哆嗦起來,兩個人都是老實人,那見過這陣仗。

    血流了一地,拿著水盆一波,整個院子都是血色,但是很快,血水就流淌幹淨了,那兩個人也被拉了出去。

    大批的人也都打著火把出去,好像要繼續抓人。

    秦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經常到山上偷黃花梨,這一片地都是李龍承包的,偷一顆黃花梨,他都損失幾十萬,抓到了,丟了一條胳膊都是輕的。”

    陳斌說:“我尼瑪,這麽社會?”

    虎子說:“這是輕的,山上埋了多少死人骨頭你都不知道,在道上沒錢也別偷東西,尤其是別偷李龍的東西。”

    劉晨點了點頭,但是心裏對秦峰還是低估了,他真的是社會人,結交的朋友都是這種狠角色,劉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幸免,不參與這些江湖上的血腥。

    秦峰說:“走吧!”

    幾個人離開了別墅,到了外麵,看著滿山都是火把,幾十個人在搜山,要是那個人被逮住了,估計這小命就沒了。

    突然劉晨聽到了一陣動靜,他說:“有人。”

    虎子立馬謹慎起來,袖子裏抽出來一把匕首,朝著外麵的水槽走過去,猛然一個人從水槽裏鑽出來,這人蓬頭垢麵的,長的五大三粗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左右,非常的結實。

    虎子說:“別動。”

    水裏的人十分謹慎,他把背後偷的黃花梨丟在地上,他說:“放我一馬,料子還給你們。”

    秦峰看著黃花梨,說:“膽子不小啊,敢來黑龍的地盤偷料子,被逮住的都是死路一條。”

    “沒辦法,閨女有病,我得救命,隻能鋌而走險了,幾位要是願意放我一馬,我黃賀一定報答你們。”

    虎子不屑地說:“長的跟他媽一傻大個一樣,腦子賊機靈,放你一馬,你他媽上了道了,誰他媽認識你是誰?幹這種雞鳴狗盜的事,就得想著後果。”

    虎子說完要動手,但是劉晨卻揮手攔住了虎子。

    劉晨走到黃賀麵前,他問:“你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黃賀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吊墜,很普通的吊墜,裏麵有照片,他說:“這是我閨女的,她得了白血病,需要錢,也需要我,要我命可以,但是,得等我閨女走了,我不能死,我死了,她就沒人照顧了。”

    劉晨看著黃賀,他臉上的表情非常真摯,這話裏麵也充滿了一股絕望,劉晨想要放他一馬,突然黃賀一把揪住了劉晨,直接將他從地麵拎起來,然後勒住了脖子。

    黃賀說:“對不住了兄弟,我真不能出事,放我一馬,大家相安無事。”

    劉晨覺得這個人真他媽厲害,壯的跟一頭牛似的,劉晨需要他,之前他被秦躍給帶走,劉晨就發誓,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抓走。

    秦峰說:“放開我兄弟,要不然你一定橫著出去。”

    劉晨說:“別動,都別動,兄弟,我信你,虎子把刀放下。”

    虎子看了秦峰一眼,秦峰點了點頭,他立馬把刀收起來了。

    黃賀也推開了劉晨,轉身就跑,但是劉晨喊了一句“哎,以後別偷東西了。”

    劉晨說完,就從秦峰的車廂裏拿起來一捆錢,大概有十萬左右,他直接丟給了黃賀。

    黃賀接著錢,看著劉晨,有些傻了。

    劉晨說:“偷東西,不能解決問題,我缺個兄弟保我周全,願意幹,你女兒的醫藥費我包了。”

    黃賀撩起來濕噠噠的頭發,他說:“幹……”

    劉晨說:“黃花梨市場找我,我等你。”

    黃賀沒說什麽,一邊跑,一邊迴頭看劉晨,很快就消失在夜幕裏。

    虎子說:“你信他?”

    劉晨說:“信……”

    劉晨信他,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女兒做詛咒的,這個人為了自己女兒能夠舍棄男人的尊嚴,值得用。

    劉晨想要上車,但是看到秦峰不甘心的看著身後的別墅,劉晨就問:“怎麽了?”

    虎子說:“這個李龍,是大哥的小弟,以前跟大哥混的,你覺得大哥能甘心嗎?”

    劉晨看著秦峰的眼神,他知道秦峰確實不甘心。

    曾經的小弟都能對他趾高氣揚的,還說要給秦峰一口飯吃,確實是屈辱。

    劉晨說:“別急,總有一天,他會再叫你一聲大哥。”

    秦峰微笑起來,他給了劉晨兩個字。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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