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路心急火燎的趕迴來,在飛機起飛的最後一刻通過特殊關係入閘,一刻也沒有耽擱。但是當他站在趙佳病房門口的時候,卻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趙佳。

    如果他早一天趕迴來,如果他當時在場,甚至如果今天早上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能夠多一點耐心,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可惜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十三在病房外徘徊片刻,半掩的門裏傳來趙佳跟醫生的對話。

    “懷孕不是應該會嘔吐,會食欲不振嗎?我之前根本就沒有這些症狀啊。”

    “妊娠反應一般是從懷孕六周後開始的,你的情況時間比較短,大約還沒表現出來。有些人妊娠反應會比較劇烈,也有些人一直都沒有反應。”

    十三苦笑,真像個孩子一樣啊,當遇到接受不了的事情時,就希望那件事情根本不存在。他也寧願孩子從來沒有存在過,而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歎了口氣,推門進了病房。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趙佳怨他,罵他,怪他,怎樣都好,那是他該得到。

    卻沒想到趙佳見到他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片刻,然後一癟嘴,眼睛裏盈滿了淚,坐在床上微微轉身,抬起手做了一個類似於要抱的姿勢,“十三,我們的孩子被我摔沒了。”

    十三微愣,眼神裏一瞬間閃過愧疚自責和微微的如釋重負種種情緒,緩緩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裏。

    是的,她從不記仇,哪怕他們兩個今天早上剛吵過。

    她雖然偶爾會遷怒,可是不會把責任全都歸咎到別人身上。

    這也是這個小女人的可愛之處,十三抱著妻子,心裏有一種類似於憐惜的感情。

    醫生已經識趣的出去,並輕輕帶上病房的門,不打擾這對夫妻。

    “是我不好,我應該早一點迴來。”十三悔恨的認錯。

    她在他懷裏抬頭,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忽然有些吃驚的怔住,“你,哭了?”

    十三沒有避諱自己流淚這麽丟臉的舉動,看著她說:“我很抱歉。”

    “你,你不要這樣啊。”她手足無措的想幫他擦眼淚,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十三。雖然十三並不是那種十分大男子主義認為流血不流淚的男人,但是他良好的心理素質和強大的能力使他從沒有過形之於外的,如此的,悲傷。

    她有些困惑。當然她也是悲傷的,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恍惚,以及對父親病情的擔憂。她自然是十分期待她與十三的孩子,但是一來這個孩子存在的時間太短,而且之前她並不知情,也就沒有太多身為母親的覺悟;二來他們還年輕,這次流產也並沒有對她的生育功能造成什麽不可挽迴的損害,將來他們還會有孩子的。

    十三並沒有等她去想怎麽安慰,很快的擦幹了眼淚收拾了情緒,幾乎像是發誓一般的保證,“佳佳,以後我會照顧好你。”

    他很心痛,特別那還是一對雙胞胎,有一對一摸一樣的兒子或者一摸一樣的女兒,那實在是太幸福的事情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該放任自己的心痛去給趙佳增加負擔。所以,傷痛以後就該是振作了。

    “我……我,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十三,你不怪我嗎?”她有些惶恐,同時發現自己之前雖然傷心孩子這樣莫名其妙的失去,卻從來沒想過十三會因此怪她。是她對他太有信心,還是他太寬容?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怎麽會怪你?” 他抱著她,溫柔到幾乎肉麻的反問。

    “十三。”趙佳把頭埋在他肩頭,沒有再說話。他迴來了,她就心安了。無論再有什麽事情,她都不再害怕。

    十三也不再說話,安靜的抱著她。

    還沒入冬,但是天氣已經涼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卻暖洋洋的。十三隔著被子抱著趙佳感覺就像是抱著一個乖巧的布娃娃。

    美好的氣氛直到被怪異的聲響打破,趙佳才迴過神來,“你怎麽這麽快趕迴來的?中午飯吃了嗎?”

    十三抱著她,不說話。

    趙佳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倒是迴答啊,吃飯了嗎?”

    十三眨了眨眼睛,“佳佳,我愛你。”

    趙佳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問你吃飯了沒,你怎麽答非所問啊。”

    他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微微帶著些抱怨,“你怎麽這麽柴米油鹽呢?”

    趙佳撲哧笑了出來,“我很好,你不用故意逗我開心,以後我們會再有孩子的。”

    “你對我的能力太有信心了。”十三曖昧的笑著暗示,眼神溫柔,有些心疼她眉間的那縷愁緒。

    她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一把年紀,裝什麽不正經。我真的沒什麽。你也不要太難過,如果真的難過,也不要在我麵前忍著。”

    “我沒有。”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那些以前覺得很肉麻而不願意說的話此時卻一句一句的湧到嘴邊,“隻要你真正開心,我就開心。我愛你。我今天趕迴來的時候確實很傷心,那不僅僅是因為那個意外,更因為意外發生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我一直希望給你幸福的,但是對不起,一日一日的歲月消磨裏,我疏忽了。”

    他不是故意說好聽的去哄她,而是此刻的真實愧疚。他曾決定娶她為妻,曾決心照顧她一生一世,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她對幸福的一切要求。可是多少個日子裏,她孤單一人在家;多少次麵對她希冀的目光,他吝嗇說出一些可以讓她開心的話。

    大悲大喜之下,她又忍不住流淚。

    “你……”這次換他手忙腳亂,“你別哭啊,我聽人說現在不能流淚的,剛才是我的錯,已經惹哭了你一次了,你別再哭啊。”

    “我,我忍不住啊。”趙佳抽噎著,努力止住淚。

    好容易平靜下來,趙佳說起父親的病情。

    “我迴來之前諮詢過,鼻咽癌的治療目前算是比較成熟了,存活率還是比較高的。你不要太擔心。”十三再得知老爺子的消息以後,匆匆的了解過情況,雖然了解的不多,但也足夠現學現賣的來安慰趙佳了。

    而趙佳對他一向比較信服,聽他說得那麽篤定,也放下了一半心。

    趙佳身體還是比較虛弱,撐著精神跟他聊了這麽半天,已經有些困倦了。

    十三看她睡下,輕手輕腳的出了病房,找趙家大哥還有趙老爺子的主任醫師去談老爺子的病情。

    三天後,老爺子的病確診為鼻咽癌。治療方麵倒是不用他們這些兒女們太費心,從各處請來的專家們很容易便製定出最優的方案。

    隻不過化療的過程太痛苦。老爺子的反應有些劇烈。

    食欲下降渾身無力,整個人在短短的幾個星期裏,仿佛蒼老了十歲。

    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那些親戚們也不讓人省心。

    這些年趙家的家業幾乎都交到了趙家大哥手上,在老爺子幕後坐鎮的情況下,趙家大哥守成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老爺子這一垮,趙家大哥不能服眾,以前隱藏的問題就出來了。

    但是這當口,趙家大哥卻不忍心去再讓老爺子煩心。

    四少攜烏那拉代表艾家來探望老爺子的時候,看到趙家那些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在病房外亂吵吵,就明白怎麽迴事了。(原本這一句是沒有的,應某雁要求,拉他倆出來打次醬油……)

    當即吩咐十三把手頭的事情交給烏思道或者十四,空出時間去趙家幫忙。

    這是一種表態,一種艾家力挺親家的表態。那些趁機鑽營的,想要上位的,想要分家的人要動趙家大哥的時候,就要先考慮一下艾家的態度。

    而十三,雖然辦事手腕比趙家大哥高明太多,但在身份上卻著實不太合適去趙家指手畫腳。不過趙家的躁動,仍然漸漸平息下來。

    一方麵是來自艾家的壓力,另一方麵是趙老爺子的妹妹,未嫁時也是笑傲商場的一方人物的趙笑笑,要迴來探望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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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發上來搬小板凳等寺月mm的長評……o(n_n)o~。

    對於虐,我好苦惱啊,我總是高高舉起,然後輕輕放下……總是不忍心。

    今天早上還想著這一章該怎麽虐十三呢,想著趙佳失去了孩子會很傷心,會怪他沒有及時趕迴來。但是突然某個瞬間,有點覺得十三怪可憐的,然後就覺得他們其實還年輕,大可不必為了個還沒感覺到來臨就已經失去的孩子而有太過激烈的失望,然後順著這個思路……我就找到了不虐的理由。嗚嗚,話說,我其實真的打算虐的。

    感謝寺月mm的長評啊

    後麵補這一小段不太重要啦,就是走個過場交代一下。

    話說我竟然已經日更三天了……好困,估計明天更不了了。讓我休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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