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將那張黑金卡丟出去後,駕車朝醫院的方向駛去。


    從醫院地下車庫上樓,一進大廳,就能聞到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道。


    顧清走進自己的休息室裏麵,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包,門就被外麵的人猛地推開。


    她剛想張嘴詢問,就見夏今遙神色慌張地迎麵跑來。


    她聲音微微顫抖:“evelyn,我們這邊剛接到一個病人,情況極其危急,恐怕需要您親自動刀才行!”


    顧清一聽,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轉身朝著手術室快步走去。


    夏今遙連忙跟著追了上去,趁著這會兒功夫,跟她仔細講解病人的具體情況。


    顧清在手術準備區,穿戴著無菌服和無菌手套,一邊詢問旁邊的護士:“麻醉劑已經給病人打過了嗎”


    護士點頭迴答:“打過了。”


    做好術前工作,顧清迴頭看了眼夏今遙:“走吧。”


    同樣穿戴好無菌服的夏今遙點了點頭,跟著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內,緊張的氣氛令人窒息。


    看見旁邊顯示著病人生命體征的各項指示標,顧清眉頭不由緊緊皺起。


    不過沒意思多餘的心思,她接過護士遞來的手術刀,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手術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緊縮的眉頭沒有一絲鬆懈,可見這場手術有多棘手。


    幾個小時過去,顧清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也無暇顧及,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果斷,她深知自己正在與死神賽跑,必須全力以赴。


    否則,他真的會喪命於這個手術台上麵。


    一直到汗珠快要滴下去的時候,護士用毛巾將它快速擦去。


    “……”


    四個小時後,漫長的手術終於結束了。


    顧清疲憊地走出手術室,夏今遙給她遞了瓶水:“病人的手術已經成功了,現在已經推進了觀察室。evelyn,這裏有我守著就好,你去休息室歇會兒吧。”


    顧清仰頭喝口水,潤潤幹澀的喉嚨,問:“那你呢”


    夏今遙說道:“手術全程都是你在主刀,我也沒怎麽累著。再說了,我可以在休息椅上靠會兒,還有護士在呢。”


    顧清有些猶豫,畢竟這個病人情況太過危急,多少還是放心不下。


    看出她的顧慮,夏今遙朝她肚子抬了抬下巴,笑著說道:“你快去吧,就算你撐得住,肚子裏的寶寶也需要休息,不是嗎”


    聞言,顧清溫柔地撫摸著肚子,笑了起來:“好,那我去休息一會兒,有事記得叫我。”


    迴到休息室。


    顧清剛坐下,想要埋頭小睡一會兒,護士就在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顧清說道。


    護士打開門,站在門口輕聲說道:“evelyn,在你手術期間有幾通電話打來,都是同一個人的。”


    顧清點點頭:“謝謝,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護士出去,顧清拿出放在抽屜裏的手機。


    看見未接來電那欄顯示著江江的名字,她毫不猶豫地迴撥了過去。


    應該是上次托江江找的心理醫生有眉目了。


    很快,電話撥通。


    江江拖著抱怨又納悶的腔調:“姐,剛幹嘛呢,怎麽一直不接電話”


    顧清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抱歉,剛主刀完一台手術。”


    “這樣啊。”一聽她剛工作完,江江恢複正色:“那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就長話短說吧。”


    “給你老公安排的心理醫生盧卡斯,我前兩天就跟他聯係過了,今天他打電話過來告訴我,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從美國出發來北城。”


    聽罷,顧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疲憊感一下子少了許多。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喜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盧卡斯是中外聞名的心理醫生,她相信,有更權威的醫生在,陸景炎肯定能很快好起來。


    她心裏不由鬆了口氣,身子靠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知道了,江江,謝謝你。”


    江江在電話那邊輕嘖一聲:“咱倆什麽關係說謝字真是侮辱我了。得了,一場手術少說也要兩三個小時,你快歇會兒吧,別累著自己了。”


    掛斷電話後,顧清關上手機,靠在椅子上,準備用電腦查詢一些事關奶奶遇害的資料。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夏今遙就焦急地跑進來通知:“evelyn,那個病人出現突發情況,心髒驟停了,你快來看看吧!”


    顧清沒做任何多餘的思考,立刻站起身來,衝向手術恢複室。


    在恢複室裏,她又開始了一場緊張的生死救援。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她忙碌的身影和緊張的唿吸聲。


    一小時之後。


    終於,病人的情況再次穩定下來。


    此時天色也已經晚了。


    當顧清走出手術恢複室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臉上的疲態明顯。


    迴到休息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提醒,她接通電話,嘴角勉強地往上揚了點弧度。


    電話剛一接通,陸景炎溫柔的嗓音傳了出來:“清兒,下班了吧我在醫院門口等你,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顧清輕歎一口氣,勉強提起精神來,點頭說:“好,我下來了。”


    掛了電話,顧清脫下白大褂,穿上帶來的外套後就出了休息室。


    走出大廳就看見陸景炎的專車停靠在醫院門口,看見顧清出來,司機很有操守地替她將車門拉開。


    顧清道了聲謝,坐進車裏麵。


    剛坐下,視線裏就出現一隻好看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盒。


    顧清揚起唇角,把蛋糕接過來放在腿上,慢慢拆開:“怎麽忽然起買這個”


    陸景炎替她拆開刀叉,不確定地反問:“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吃甜食嗎”


    顧清心裏暖乎乎的,但嘴上刻意找茬:“看來陸總很了解女孩子的喜好嘛”


    果然,陸景炎的臉色瞬間漲紅起來,唇一張一合,想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副模樣,出現在這張俊臉上屬實違和。


    顧清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逗你玩的。”


    說完,低頭叉了一小塊奶油送進嘴裏。


    陸景炎垂下眼眸,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等到她往嘴裏送第三塊奶油的時候,他驀然出聲:“你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顧清動作頓住,接著聽他繼續說道:“清兒,告訴我,因為什麽原因”


    顧清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他視線一瞬不移地落在她身上,靜靜地等待她的迴答。


    顧清心裏閃過一絲詫異,她自認跟平常沒什麽不同,他卻能一眼看穿這是她偽裝出來的心情。


    果然,兩個人一旦相處久了,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也足以被看穿隱藏在深處的情緒和心思。


    顧清不由在心裏歎了口氣,今天一直到跟進病人的情況,忙得腳不沾地。


    都這麽久了,奶奶的事情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因為這個,導致顧清有些煩躁不安。


    是她太過天真愚蠢,才讓奶奶枉死。


    現在知道奶奶的死,另有緣故,卻還沒親手替她老人家報仇。


    想到這,顧清就覺得愧對奶奶。


    不過這些她不想讓陸景炎知道,因為就算知道了,也隻是徒增他的煩惱。


    於是顧清說道:“我隻是在想今天遇到的一個神經病。”


    陸景炎無條件信任她,聽她這樣說,以為真的是在想這個,不由追問下去:“是誰”


    顧清扯了扯唇角:“說來有點難以置信,是沈光霽。”


    陸景炎眉梢往上輕微一挑,顧清繼續說道:“他在機場外麵攔了我的車,讓我帶他去nandita餐廳,我想著剛好順路,就搭了他一程,結果他竟然想問我要微信……”


    說到這,顧清偏頭觀察陸景炎的表情,他薄唇緊抿著,眼底含著一絲醋意。


    顧清笑著倒在他身側,殷紅的唇瓣湊到他耳畔輕聲說:“放心吧,我迴絕了他。並且告訴他,本人已婚。”


    聽完這話,陸景炎唇角漸漸翹起一個弧度。


    “對了。”顧清又道:“我找我朋友聯係的心理醫生今晚就從美國飛北城,這就意味著,我們很快就可以接受心理治療了。景炎,你放心,我不會逼著你強製接受治療的。你什麽時候做好心理準備就告訴我。”


    陸景炎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希冀的光亮。


    他雙眸凝視著顧清,牽起她的手,緩緩說道:“清兒,有你在,我不會退縮。”


    顧清蓋住他寬厚的手背,溫柔地笑道:“我會陪著你。”


    陸景炎輕輕拖著她的後腦勺,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忽然,想起什麽來。


    他認真說道:“清兒,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顧清好奇地看向他,陸景炎繼續說:“那個殷永哲,我看著實在不像個好人,就讓人調查了他,其中查出一條信息是,他並不喜歡女人,而是喜歡男人,是個同性戀。”


    “不過我看他平時看你的眼神太不一般,所以就讓楊彬去試探他的性取向,是不是和調查出的結果一樣。”


    “你猜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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