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長河打電話來,顧念豎起了耳朵,本以為會聽到好消息,終究還是失望了,不過,顧念又燃起了新的希望,畢竟,薄長河似乎並不擔心曾孫兒的安全。


    這說明,他對時予是放心的。


    之所以放心,當然是因為時予自身不凡的本領。


    溫安全電話打進肖辰手機,肖辰接了電話,興奮的都快沒辦法說話了:


    “薄……薄總,溫安全說,他調了依水苑門口的監控,時予好像被薄臨淵帶迴去了。”


    薄臨淵恐怕不是無意的,應該是早有預謀。


    知道時予的下落,厲騰如釋重負,他下意識看向顧念,女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紙。


    好半天,她才從恍惚中迴過神,急切問:


    “肖助理,你是說,時予在薄臨淵那兒?”


    肖辰眼睛裏泛著驚喜光芒:


    “應該是的,太太。”


    顧念處在極度興奮裏,她沒去注意他的稱唿。


    顧念按奈住喜悅,她對王嫣說:


    “嫣嫣,時予找到了,走,咱們趕緊過去。”


    兩個女人走向公路上停車的方向。


    厲騰疾步跟上,肖辰尾隨其後,其餘的人陸續收工,跟在他們身後離開。


    顧念與王嫣剛坐上車,兩個男人也上來了,車子啟動,長長的車隊,火速離開賽車場。


    連續輪番廝殺,薄臨淵已被打入丟盔棄甲,額角的碎發揉亂成一團,他咬著牙,皺著眉頭,關鍵的一步時,遲疑著,思考著,指尖上的白子落下,薄時予打了個哈欠,小短指隨手放下黑子,薄臨淵的眉頭攏得老高,這棋,沒辦法下了。


    小家夥昏昏欲睡,吊兒郎當的狀態下,都能贏了他,而他全副武裝,用盡全身力氣,仍然一敗塗地。


    心理有嚴重落差的薄臨淵喊了聲:


    “不下了,不下了。”


    薄時予彈開眼皮,惺忪的眼眸滿是迷茫:


    “三叔,你贏了嗎?”


    薄臨淵不語,點了支煙,狠狠咬住煙頭,又揉了把頭發:


    “薄時予,你都跟誰學的?”


    “這麽厲害。”


    薄臨淵目光掃了眼棋盤,不得不服輸,可是,輸給一個五歲的孩子,自尊心還是受不了。


    “我能說,我是自學成材的嘛。”


    薄時予又打了個哈欠。


    好困。


    悄咪咪往外瞟了眼,天邊泛起魚肚皮,哎,不知不覺,第三個淩晨了。


    時間過得真快。


    忽地,他拍了下腦袋:


    “糟了。”


    “怎麽了?”


    薄臨淵戳眉。


    “我忘記通知爹地了,消失了這麽久,他肯定急壞了。”


    薄時予歪頭,掀起小唇瓣:


    “三叔,能借下你手機打電話嗎?”


    薄臨淵還沒來得及迴答,江皓就過來報備:


    “淵總,薄總來了。”


    江皓拿了遙控器,輕輕一按,牆上巨大的屏幕映著厲騰的臉,目光又黑又沉,渾身都是淩冽氣息,他的身後,立著兩個女人,顧念與王嫣,還有他的貼身助理肖辰。


    都來了。


    真熱鬧。


    薄時予見了,興奮的叫起來:


    “我老爹來了,三叔,快讓他們進來。”


    薄臨淵瞥了薄時予一眼,淡聲吩咐助理:


    “江皓,開門。”


    江皓開門,牆上的人影剛消失,真真兒的人全數落入眼簾。


    厲騰率先進來,後麵跟著的是顧念,接著是其他人。


    薄時予在父親進門的刹那,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鞋子都顧不上穿,小短腿蹦蹦跳跳就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厲騰雙腿:


    “老爹,你終於來了。”


    這一刻,厲騰沒說話,心裏五味雜陳,他很想打一頓兒子屁股,看他以後還敢讓他們擔心不。


    可是,他打不下去。


    一是顧忌身後的顧念,二是,經曆了兩天三夜,尋找兒子的心路曆程,那種心灰意冷,瀕臨世界末日的黑暗,差點沒將他整個吞噬。


    即便是想打,他也下不去手。


    好一會,就任由著兒子緊緊抱著他。


    薄臨淵自己滑著輪椅過來了:


    “哥,我去雞鳴寺為我媽焚香,迴來的路中碰到他的,他求我帶他迴來,我就把他迴來了。”


    薄臨淵的話,找不到半絲破綻。


    幾天前,也的確是倪隨心的忌日,薄長河不認倪隨心那個兒媳,不讓她的靈魂入駐薄家墳陵。


    薄臨淵便把母親的靈牌安放於雞鳴寺,而離賽車場千把米遠,的確是去雞鳴寺的路。


    顧念在見到兒子那一刻,她沒有再往前走一步,步子頓在原地,她與薄時予還沒有相認,薄時予感受到顧念殷切而熱忱的目光,他鬆開了抱住父親的手,一下子撲進了顧念懷抱:


    “顧阿姨,我知道,您很擔心我,謝謝你。”


    小家夥聲音啞啞的。


    好想哭。


    可他忍住了。


    即便顧念不是他媽咪,可是,他能從顧念目光裏,感受到他一直期盼的母愛。


    顧念抱著他,喉嚨像是破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母子相擁的一幕,讓大家動容。


    唯一薄臨淵除外。


    “江皓,趕緊泡茶。哥,喜歡喝什麽茶?”


    “不用。”


    厲騰一臉生疏。


    他餘光瞥到了棋盤上的棋子,走過去,銳利的目光往棋盤上掃了兩眼,看向薄臨淵的目光,充滿探究:


    “這兩天,你們都在下棋?”


    厲騰的話,落入薄時予耳朵,他剝開顧念的手,走過來:


    “對,三叔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我們的賭注便是,三叔從今後,不再過問盛世之事。”


    薄臨淵臉一黑,額角線條繃得死緊:


    “薄時予,我們可沒賭注,隻是說切磋下技藝而已。”


    “你說了。”


    薄時予聲音洪亮:


    “三叔,聽聽,這是不是你聲音?”


    薄時予從沙發撿起一支手機,那是薄臨淵的手機。


    小短指搗騰兩下,薄臨淵的聲音便出來了:


    “時予,我們來切磋切磋。”


    “好啊,三叔,賭什麽?”


    “就賭你在盛世的職位,如果輸了,你就別去上班了,好好在家養身體,如何?”


    “行。”


    短短的一個字,的確是出自於薄臨淵之口。


    薄臨淵的臉,黑如天邊烏雲。


    他氣得嘴角抽動:


    “薄時予,老子沒說過這話,你使詐?”


    隻是,他不明白,小家夥一直在與他下棋,沒有功夫在他手機上做手腳。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中間因為有一步棋太傷神,所以,眯了會兒,想對策,就是那會兒,薄時予動了他的手機。


    隻是,這種音頻軟件哪兒弄的?


    而且,男人聲音與他一模一樣。


    這薄時予,就是個怪物。


    “有證據嗎?”


    “三叔,你說我使詐就使詐?”


    “大家聽聽,這話明明是他說的,江皓,這是不是三叔說的嗎?”


    江皓是唯一的人證:


    “小少爺,淵總沒有說過這話,你們當時,隻說切磋技藝。”


    薄時予笑起來:


    “江皓,你是三叔的助理,當然會幫他。”


    意思是,江皓的話,不作數,沒有作為證人的資格,因為與當事人關係特殊。


    “三叔,你真是從雞鳴寺迴來嗎?”


    “那條路,是十字路,我明明看到當時你的車,是從另一個方向開過來的,或者說,三叔,你是故意在那兒等我?”


    薄時予的話,像刀子般鋒利。


    薄臨淵臉都氣青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小子,早知道如此,就該讓野狼咬死你。”


    薄時予小臉上的笑容,燦爛如烈陽:


    “三叔,我逃了野狼,卻迎來了你這條家狼,與你下棋時,我就在想,要如何離開你這狼窩。”


    “你說,你都老胳膊老腿了,沒必要霸著盛世不放,你又沒孩子,薄羽辰都說了,你真沒必要那麽賣力,今後,薄家的產業,還是我與他的。”


    “他在放臭狗屁,老子辛苦了大半輩子,憑什麽,是他的?”


    一屋子的人,就聽著叔侄倆你來我往的話語。


    薄臨淵見厲騰放任他兒子與自己扯皮,心裏憤怒的要死:


    “哥,你就讓你的兒子,這樣對我?”


    厲騰終於開腔了:


    “你與一個孩子計較什麽?”


    “他可才五歲。”


    薄臨淵陰陽怪氣:


    “對,你兒子才五歲,懂得東西可不止才五歲的娃娃,你教得這樣早熟,就不怕他過早結婚生子,給你找個白癡兒媳,氣死你。”


    顧念聽不下去了:


    “淵總,你這是沒兒子,嫉妒嗎?”


    嫉妒別人終有一天,會有兒媳,會有幸福的家庭。


    薄臨淵的眼睛,終於看向一直悶不作聲的顧念。


    目光從她頭頂落到腳尖,又從腳尖兜了迴去:


    “你有什麽立場說話?”


    “以什麽身份?”


    厲騰聽了,眉心一皺,他伸手將顧念勾進懷,掐著她下巴,扯唇輕笑:


    “你說你是誰?”


    顧念環住他勁瘦的腰,粉嫩唇瓣開合:


    “當然是你的妻子,他的嫂子,薄時予親媽。”


    顧念話音落,薄時予眼睛張得奇大,像是還沒辦法消化顧念的話。


    他喉嚨抖了抖:


    “顧阿姨,你……真的是我媽咪?”


    仿若不敢置信。


    薄時予心髒撲通撲通跳,聲音之大,都快嚇死他了。


    顧念眼角勾笑,目光裏都是是殷切的期盼:


    “是的,牙牙,我是你媽咪,親生的媽咪。”


    薄時予眼睛都紅了,聲音發顫:


    “牙牙,媽咪,你是在叫我嗎?”


    原來,他不止叫薄時予,還是另一個可愛的名字,牙牙,是月牙兒的意思嗎?


    還是說,他身上的胎記像月牙,所以,媽咪叫他牙牙。


    “對,小時候,我都叫你牙牙。”


    母子相認,悲摧落淚。


    薄臨淵鼻腔裏狠狠哼了聲:


    “合著,你們一家子到這兒來秀恩愛了?”


    “顧念,老頭子那關不好過,小心點。”


    顧念沒理薄臨淵。


    隻是,緊緊將薄時予摟在懷裏,仿若,這輩子,都不再想與兒子分開。


    “薄庭琛,盛世副總的位置,我不可能讓出來,我也有為自己謀劃將來,你什麽都有,也可憐可憐我。”


    這五年來,薄臨淵喜歡在厲騰麵前賣慘。


    一口一個哥的叫著。


    厲騰眉頭豎起:


    “你實在不該玩這些陰謀?”


    “薄臨淵,如果時予有個好歹,別說我這關,老爺子那關,你都過不了,他肯定會出手的,到時,就不是我找你算債了。”


    “五年前,我之所以讓一步,也是因為看在親情的份上,若再有下次,我便不再顧忌所有。”


    打感情牌,誰不會。


    厲騰五年前的妥協,並不是因為戀著與薄臨淵的兄弟情。


    而是因為當時無路可走。


    帝億被薄長河吞了。


    這五年,他一直在養精蓄稅,而薄臨淵同樣如此。


    “我雖然是個副總,可盛世的業務,這五年來,一直是我在打量,我很感謝你的謙讓,不過,盛世,我也做得很好,這一點,老爺子也是認可的了。”


    薄臨淵邀功。


    “當然,如果哥想迴盛世,也是可以的,幫你打理著,我著實也是挺累的,你迴來,我還可以輕鬆點。”


    “老爹,你就同意了嘛,人家三叔,還想談戀愛,你說,如果老年,旁邊沒有了兒孫繞膝,沒個老伴兒相守,多淒涼的事兒。”


    “三叔,整天忙於業務,都沒時間去找女人。”


    厲騰與薄時予的目光相碰,明白兒子的意思,厲騰順竿滑:


    “即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辭,明天後,我迴盛世上班。”


    江皓立即出聲:


    “薄總,那中盛業務怎麽辦?”


    厲騰冷笑:


    “中盛的事,我可以交給顧念打理,是不,念念,願意幫我嗎?”


    顧念嘴角含笑,與厲騰達成共識:


    “榮幸之至。”


    薄臨淵嘴角都氣歪了。


    出口的話,成了難收的覆水。


    他的臉,黑成鍋底之後,厲騰一家人其樂融融離開。


    薄臨淵伸手一掀,棋盤摔出去,黑白兩子交雜在一起,散亂了一地。


    江皓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江皓,薄庭琛是生了個什麽樣的妖孽?”ъiqugetv


    江皓:


    “那孩子,的確不是一般人,挺厲害的。”


    薄臨淵眉心顫了顫,指尖捏了捏眉骨。


    厲騰夠難對付了,現在,又出來了個無所不能的妖孽,還有顧念似乎也沒以前好欺負了。


    “淵總,他們的敵人,也挺多的,要不,我們聯係幾個?”


    薄臨淵眼睛泛著詭光,嘴角勾出邪魅的笑:


    “眼前不就有一個?”


    “讓她今晚過來。”


    江皓:


    “好。”


    曆經兩天的分離,薄時予對待厲騰變得不再那麽兇了。


    知道珍惜親情了。


    知道小團團是自己親妹妹後,薄時予樂暈了,拽著小團團在屋子裏轉圈圈,還不止一次親小團團。


    小團團抱怨:


    “朵朵,你口水流了我一臉?”


    薄時予拿手給她擦幹淨:


    “妹妹,以後,哥哥保護你,不準任何人欺負你。”


    小團團烏黑的眼睛,笑意滿滿,又萌又軟:


    “朵朵,偶相信你,媽咪說,朵朵會好多了不得的技能,朵朵一定會保護妹子的。”


    兄妹倆擁抱在一起。


    外麵,兩抹影子站在屋簷下,看著從屋簷下落下的細細雨絲。


    一絲一絲的,像絲線,糾葛著,纏綿著。


    男人喉結一滾:


    “剛剛在依水苑,你承認了是我老婆,即然承認了,你就得與我生活下去,不能再離開。”


    男人逼女人許下承諾。


    說簡單點,就是男人還想再聽一遍剛剛的話。


    “有必要嗎?”


    女人眼角含笑,風情萬種:


    “言醫生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麽樣內涵我?”


    厲騰臉上的笑,斂去:


    “別跟我提她。”


    “怎麽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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