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


    的確,她當時衝著總監之位而來,卻忽略了附帶的職業,總裁助理。


    白嫩的手指,點開手機,屏上的協議落入眼簾。


    飛快瀏覽完內容。


    五千萬的違約金,她賠不起,當時豪爽地簽下,她也看到了這個驚人的數字,她自信地認為,那是中盛集團想留住人才,防止人才流失,故意設的一道門檻,如今,看來,她想多了,根本就是為了誆她進來。


    為什麽誆她?


    恐怕是源於五年前的恩怨。


    顧念紅唇微挽,麵帶淺笑,隻是,那笑過於清冷,不達眼底:


    “薄總,確定要我給你做助理?”


    厲騰看著她,不語,目光冷得讓人發怵。


    “行。”


    顧念點頭,放下文件,轉身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裏端了杯咖啡,雙手奉上:


    “薄總,請慢用。”


    男人低頭看文件,像是刻意晾著她,又好像是專注於工作,兩分鍾後,他才懶懶抬起眼皮,接杯子時,指尖不經意掃到了女人細白削薄的手背,炙熱的溫度,燙得顧念立即抽迴了手。


    女人的動作,讓厲騰看她的目光,變得嘲弄。


    黑色咖啡,消失的薄唇間,不過淺嚐了半口,冷意直竄男人眉眼:


    “太苦了,重新去磨一杯。”


    顧念也沒生氣,抬腿離開,不一會,手上又端來了杯咖啡,聲音恭敬:


    “薄總,請用。”


    男人接過杯子,沒有立即享用,而是認真研讀手上的文案,顧念也不惱,像是脾氣很好,就那樣佇在他麵前,安靜的辦公室,靜得能聽到彼此唿吸聲,清清淺淺的。


    差不多的時候,男人伸手。


    顧念垂眸,男人修長指尖,在空中像是有節奏地彈琴,卻始終觸不到杯子。


    顧念吸了口氣,抬高杯子,那骨骼經脈線條,生得相當漂亮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始終碰不到杯子,竟然向顧念胸口摸去……


    顧念本能退開,因動作過激,杯子撒落,咣當,杯子碎時,咖啡灑了一地,連她胸口上的白色,染了顏料,厲騰掀眸,正好就看到了因被咖啡打濕而凸出來的女人胸型輪廓,狹長的眸子眯起,眸子深處那抹欲色隱藏得極好:


    “這不是全球公認最棒的,紐城迴來的博士?”


    言語裏譏諷盡顯。


    顧念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也不生氣,隻說了句:


    “薄總,可以迴去換件衣服嗎?”


    “迴哪兒?”


    男人惡聲惡氣,一副如果你膽敢迴別處,就掐死你的腔調。


    顧念絕不敢相信他對自己還有感情,五年,可以讓一個王朝覆滅,可以改變許多事,自然,也可以改變一個人。


    “更衣間。”


    為了員工能夠更好的工作,中盛為每位員工設立了更衣間,尤其高層的更衣間,更是漂亮舒適,直白一點講,其實就是休息室。


    厲騰低頭,完全漠視的態度。


    顧念見他默許,疾步離開,剛走出去,她抬手扶住額,吐了口濁氣,平自己自己的怒氣,然後,走向了更衣室的方向。


    肖辰瞥到她出來時滿臉的怒氣,敲門進去。


    “薄總,好不容易誆進來,就不怕跑了?”


    肖辰善意提醒老板。


    厲騰則給他一記冷厲眼神,好像在說,話真多。


    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裏,抽了一本,扔到桌麵:


    “讓她跟進這個案子。”


    肖辰一看,傻眼:


    “薄總,這是建築設計,與她學的無半點關係。”


    沒想厲騰冷哼:


    “沒有真本事,中盛不留。”


    去紐城五年,沒學一點真本事,與江白然的戀愛到是沒有落下,厲騰想著前段時間居高不下的熱搜,便就心煩意亂。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身在國外的顧念,對國內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全是江白然一個人自說自唱。


    肖辰歎了口氣,將文件拿走。


    他找到顧念時,顧念已換了套幹淨衣物從更衣間出來:“肖助理,有事?”


    肖辰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麽,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提唇:


    “顧總監,這是薄總讓我交給你的案子。”


    顧念接過文件,大致翻了下,秀眉微蹙:


    “我沒學過建築。”


    肖辰:


    “薄總說,可以學,我們中盛並非專門的珠寶設計公司,業務很雜的,凡是能為公司帶來利益的活,咱們都接,我想既然是設計,肯定有相通的地方。”


    意思是,讓她臨時學設計唄。


    厲騰那個狗男人真記仇,變著法兒整她,隻是,她沒辦法離開,她還得為團團賺學費。


    為了做好案子,顧念找了相關的建築方麵的知識,挑燈夜讀,中盛大廈,每層樓的燈都滅了,唯有她辦公室的燈還亮著,為了把厲騰交給她的事做好,她也是拚了。


    太困了,顧念竟然趴在桌上睡過去。


    外麵有輕微腳步聲傳來,兩抹影子出現在門邊,透過薄薄的玻璃,男人一眼就看到了睡過去的女人,伸手推開門,男人進入,將空調調到適應溫度。


    再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替女人蓋上,望著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顧念醒來,是淩晨十二點的事,她打了個哈欠,意識到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滑下去,垂眸一看,是件男性西裝,做工精良,麵料不菲,她隨手撿了西裝,撈起袖子,放到鼻尖嗅聞,淡淡廣藿香,鑽進鼻尖,讓她打了個噴嚏。


    她本來以為是厲騰的,可這味道,不對。


    她記得五年前,厲騰身上總是纏繞著鬆木寒香。


    狗男人故意折磨她,又怎麽會擔心她的冷暖?


    連續幾個通宵的奮戰,顧念終於交上了滿意答案,幸好,她在國外學習時,還輔修了一些建築設計方向的東西,不然,這次,真會被厲騰給為難上。


    肖辰看著漂亮的設計圖稿,按奈住內心的喜悅,將稿紙交到了厲騰麵前。


    厲騰認真審視了圖稿,縱然是他,也沒能找出半點暇庛,完全不像是出自於外行之手,不得不說,顧念在這方麵,的確是有天賦的。


    肖辰剛出去,迎頭碰上顧念,顧念將西裝遞給了他:


    “肖助理,謝謝。”


    肖辰接過西裝,看著手裏的西服,不知所措,他正要解釋時,顧念已抽身而去,身後響起了咳嗽聲,肖辰正要將西裝送進去,轉身就對上了厲騰冷沉的眉眼,男人視線落到他手上的西裝上時,眉眼間,不僅有冷意,還氤氳了戾氣。


    肖辰脊背一冷,趕緊說: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就走了。”


    肖辰在心裏,暗叫好冤。


    厲騰唇鋒冷直,沒說什麽,舉步走迴去。


    肖辰跟在後麵,大氣兒不敢喘。


    顧念本想迴去補眠,剛閉上眼睛,手機鈴聲刺耳,她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眼睛隙開條縫,是陌生號。看書喇


    她本不想理,點拒絕鍵時,動作快了點,誤點成了接聽鍵。


    “是顧嫣然媽媽嗎?”


    顧嫣然是團團大名。


    顧念坐直身體:


    “我是。”


    對方:


    “我是思雅幼兒園的老師,我姓陳,也是顧嫣然老師,顧嫣然小朋友與人打架了,煽了別人耳光,把別人打出鼻血了,麻煩你來一趟。”


    老師不給顧念說話的機會,像是直接通知她一樣。


    電話掛了。


    顧念聽著電話裏的記音,好半天找不迴意識。


    團團與人打架?


    她的女兒,一向乖巧懂事,怎麽會打架呢?


    顧念瞌睡嚇醒了一半,她一邊穿外套,一邊跑出王嫣的別墅。


    南菲幼兒園,老師辦公室,兩個小朋友正背對著她,雙手舉起,貼於牆麵,麵壁思過。


    老師正與另個家長交談,家長麵前站了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孩子腦袋長得很圓,肥嘟嘟的身體,至少超重了幾十斤。


    孩子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肉肉厚厚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瞥到門口來了個生人,年輕的老師立刻站起來,迎上去:


    “您是顧嫣然的媽媽?”


    顧念點頭:


    “是的,我是嫣然媽媽……”


    顧念正想說什麽,對方家長聽說她是顧嫣然母親,滿臉怒氣,將肥嘟嘟的兒子拽到了顧念麵前,指著兒子缺了顆牙的嘴:


    “看吧,你家女兒打的,說吧,怎麽賠?”


    顧念眼皮劇烈一跳,她沒迴答家長,而是走向角落的團團,將女兒轉過身,團團見到她,眸光閃了下,臉上也有懼色,顧念看著她,沒說話,低沉的氣氛下,團團熬不下去了,舉雙手投降:


    “媽咪,其實不是我打的,是哥哥打的。”


    顧念吸了口氣,問:


    “哪個哥哥?”


    團團往自己旁邊指了指,顧念定睛一看,才發現女兒的身邊有個小人兒,與團團差不多高,像是感受到了她探尋的目光,孩子慢慢轉過臉,那一刻,顧念驚呆了,這孩子的臉……


    怎麽與團團那麽相似?


    牙牙。


    腦子裏閃現的兩字,讓顧念情緒瞬間激動,她走過去,顫抖的手指,正要撫摸孩子的臉,意識到陌生阿姨要摸自己,孩子眼神警備,退開一步。


    “你是牙牙?”


    男孩小眉心微折,搖頭,聲音響亮:


    “我不是牙牙,我是薄時予。”


    薄時予,顧念輕輕念著這個名,她猜想,薄時予應該是厲騰為他取的大名,而五年前,她臨時喊的小名,應該沒人再喊,所以,孩子便不知道自己那個小名了。


    為了求證,顧念小心翼翼對他說:


    “小哥哥,能看看你的……”


    忽然,顧念怔住,話也打住,她總不能說,能看看你的屁股嗎?


    她記得,那個月牙胎記,是在尾椎骨上。


    而薄時予生長在名門世家,是絕對不可能讓她看他的屁股的。


    他已經……五歲多了,不小了。


    見她猶豫著沒說下去,薄時予眨巴著圓溜溜的黑眼:


    “阿姨想看我什麽?”


    顧念眉心一跳:


    “不看什麽,你為什麽要打同學?”


    那個打字讓薄時予很反感,他蹙了蹙眉頭:


    “他亂講的,是他自己摔出去,下巴磕到了柱子,牙就掉了。”


    “薄時予,請你實話實說。”


    老師威嚴的聲音,讓薄時予住嘴。


    顧嫣然縮起了脖子,漲紅著臉蛋,鼓起勇氣對老師說:


    “老師,李浩摔倒前,小哥哥的確打了他,可是,小哥哥打的是流氓,老師,如果你包庇流氓,那麽,你也是流氓。”


    “流氓老師。”


    薄時予補了句。


    老師直接氣瘋,她對顧念說:


    “看吧,這就是你的孩子,你親眼見識了,她有多厲害,我這樣的水平,沒辦法帶她啊。”


    老師實際想表達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顧念也覺得頭痛,如果薄時予真是牙牙,這兩兄妹,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看吧,我們都被這樣欺負了,老師,找你們校長來,我要為我兒子討還公道,哪有打了人還理直氣壯的?”


    對方家長是個家庭主婦,老公是個搞工地建築的包工頭,仗著家裏有點錢,對孩子溺愛,孩子與同伴經常鬧別扭,老師也知道李浩的家庭環境,但是,這次是李浩受傷,老師怕擔責任,也怕李浩的母親,沒什麽素質的人舉報教育局,所以,隻字不提為什麽打架的事,想早點息事寧人。


    顧念問:


    “團團,為什麽說同學是流氓?”


    有了母親撐腰,團團膽子更大了:


    “我上廁所,他老是給著我。”


    薄時予搶著說話了:


    “非但如此,他還掀嫣然裙角,想去摸嫣然。”


    當時,他一腳就踹過去了。


    李浩長得胖,摔出去,好久都爬不起來,薄時予又上前踹了他屁股,監控上麵記錄了三個小朋友打架的全過程。


    “摸女孩子,還想跟女孩子去女洗手間,不是流氓是什麽?”


    薄時予腔調很冷,完全有幾分厲騰的味道。


    “我爹地說,女孩子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欺負的,小子,今天當著家長的麵,我也要放一句狠話,再敢欺負女生,爺弄死你。”


    薄時予的話,讓老師氣憤,更讓顧念震驚,她絕沒想到,這種狠話,會出自於一個五歲孩子的口。


    李告的母親,張琴見兒子不對,不但沒有教育兒子,反而開始撒潑:


    “你們就是人多欺負人,仗著我是個小城市來的,明明是這兩個娃兒欺負我兒子,老師你還幫著過錯方,你們這學校開來欺負窮人的?我們讀點書,已經夠不容易了,嗚嗚。”


    張琴為了替兒子逃避過錯,開始演戲。


    哭得嘩哩嘩啦。


    外麵響起了哢噔哢噔的腳步聲,轉眼,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邁著兩條纖細的腿走了進來。


    “彭老師,時予怎麽了?”


    薄時予有媽?


    顧念身形猛地頓住。


    仿若難以質信般。


    人都是勢利的生物,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牌子貨,老師湊過去,態度熱忱:


    “時予媽媽,真不好意思,你上班這麽忙,還讓你跑這麽一趟,時予小朋友與人發生爭執,不過,也是仗義,幫別的小朋友打人的。”


    張琴見老師趨炎附勢,就知道薄時予的家長大有來頭,她將女人上下打量了遍,雙手抱臂,語氣冷得不能再冷:


    “即然家長都來了,老師,你看怎麽解決吧。”


    女人沒理張琴,而是向薄時予招了招手,薄時予沒搭理她,她隻好自己向他走過去,抬手要揉薄時予小腦袋,薄時予別開了頭,女人的手僵在半空。


    女人麵色掠過尷尬,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她麵對張琴,深深鞠了個躬:


    “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對。”


    說著,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張卡,遞到給張琴:


    “這裏麵有一百萬,足夠你帶著孩子做全身檢查了,餘下的,就算是我們對你們的補償了。”


    顧念對女人解決問題的方式不敢苛同。


    “請問,您是薄時予母親嗎?”


    女人的目光,終於調向顧念,眼睛裏聚滿笑意:


    “是的,我是時予媽媽,至於時予與你家小朋友發生的糾葛……”


    女人再次打開包,又拿出一張卡,遞給顧念:


    “不好意思,我們家孩子不懂事,給你們帶來了困擾,對不起啦。”


    薄時予看不下去了,衝過來,從女人手中搶走卡,女人見狀,驚詫之餘,喝斥:


    “時予,是你不對,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


    仿若兒子多麽不懂事,她多麽痛心一般。


    薄時予不理她,拿著卡往門外走。


    老師見了,眉心急出冷汗,女人更是追了出去,張琴低頭,笑眯眯地看著手裏的卡,一百萬,天降橫財,美死她了。


    顧念淡淡瞥了她一眼,與老師說了句:


    “事情解決了,我們先走了,老師,今後,顧嫣然小朋友,還得讓您多費費心。”


    彭老師神情冷漠,與剛才對薄時予母親的態度,天攘之別。


    人心趨利,顧念也不在乎。


    已到了放學時間,顧念還著團團走向門口。


    剛出校門,她就看到了校門口那輛馬斯頓丁,大紅色的,非常囂張停在馬路上,完全無視於交警的權利。


    旁邊的綠蔭小道上,薄時予小小的身體在前麵跑,女人踩著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在後麵追,畫麵清晰而又狼狽。


    顧念敢肯定,薄時予,要麽,不是女人的親生子,要麽,就是個早期叛逆兒。


    像是看出了顧念眼中的疑問,團團抱緊她大腿,輕輕吐出:


    “那個阿姨,不是小哥哥的親媽媽,好像是他爹地的未婚妻。”


    未婚妻?


    厲騰有未婚妻了。


    五年了,男人別說有未婚妻,不是結婚生子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還在暇想什麽,縱然是正常的夫妻,她離開五年再迴來,也有可能人事皆非,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等一個女人五年。


    這麽漫長的歲月,誰消耗得起。


    就在顧念神色恍惚時,一聲汽笛,由遠而近,霸氣撈斯萊斯駛來,緩緩停在了她們麵前。


    車窗滑下,露出來的,是肖辰意外的臉:


    “顧總監,你怎麽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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