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第n遍嚐試聯係王嫣,電話總是占線,後來,直接關機,她去電信公司查了王嫣的號,號碼已顯示注銷。


    顧念眉心泛黑,險些摔下去,身後的江白然及時扶住了她的腰。


    顧念看著江白然,麵色與唇色一樣蒼白透明,江白然知道她擔心什麽,開口安慰:


    “我的人查到王嫣迴了海城,應該是躲起來了。”


    “周衛。”


    江白色吩咐旁邊保鏢:


    周衛:


    “在。”


    “再去找人,找不到,別迴來了。”


    “是。”周衛帶著人匆匆離開。


    王嫣已經退了酒店房間,顧念不止一次跑去問前台,前台隻說了句,無可奉告,哪怕江白然動用關係,也沒人告訴她們王嫣的去向。


    她們剛迴到江白然別墅裏,江家下人來報:


    “少爺,老夫人沒了。”


    江老夫人體弱多病,八十高齡,如今正逢流感盛行,熬不出來很正常,到底是親人離世,江白然不敢怠慢,對顧念了句:


    “念念,我必須迴老宅一趟。”


    顧念點頭:


    “不用擔心我,去吧。”


    江白然與下人心急火燎走了。


    兩天後,江老夫人遺體火化,風水先生為老夫人找了個骨灰安放的寶地——南安寺。


    南安寺在普陀區,骨灰送上山那天,江家的人全部出動,除了獄裏的江漠然,幾乎都有在場,顧念礙於情麵,不得不一身黑衣,跟隨在江白然步伐,當她們出現在江家人眼前時,李秀英看著顧念的目光有點冷,但也沒什麽,隻歎息了一聲:


    “大家走吧。”


    江欣然見到顧念,神情恍惚,她的思緒還停留在以前,覺得顧念應該是挺恨她們江家的,她也總是為江白然與顧念的分離而感傷。


    如今,見一對壁人就在眼前,男才女貌,挺般配的。


    “念念姐,你能來送我奶奶,我太高興了。”


    江欣然想要與顧念抱抱,顧念在李秀英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隻抬手與江欣然相握。


    江欣然白了李秀英一眼,將顧念拉到一邊,用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念念姐,別管我媽,她就是個古董,跟不上時代,你看我哥,多高興。”


    顧念從李秀英身上收迴的目光,恰好落到江白然那兒,男人也在看她,目光裏有不可言說的深情與倦戀。


    “是吧。”、


    江欣然扯唇笑了笑,她是真心祝福兩人:


    “以前,我心疼你,顧柳又總是在我耳邊說你壞話,所以,上次,才找人想毀了你的店。”江欣然伸了伸舌頭,怕顧念生氣,忙解釋:


    “我並不知道伊水源你的店,念念姐,我不是有意的。”


    顧念微微搖頭,她正想說什麽,李秀英怒斥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江欣然,出殯需要安靜,你嘀嘀咕咕什麽?”


    江欣然衝著前方的李秀英,做了個鬼臉,複又迴頭對顧念說:


    “我媽並不喜歡顧柳,她覺得顧柳心機重。”


    江欣然是想幫她母親說話。


    顧念不以為然,江漠然與顧柳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也有利用成分在內。


    豪門貴婦一心想為小兒子掃清障礙,至於江漠然,娶誰與她無關。


    李秀英不喜歡顧柳,可更不喜歡她,直白一點,是瞧不上她身份吧,曾經,她是顧氏千金,李秀英都瞧不上,現在,她一無所有,人家更看不上了。


    可她也沒多高攀,顧念心態放得挺平和的。


    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向南安寺挺進,走了一段山路後,大家相繼坐上了身後的車,江白然自然是要顧念與他坐一輛車的,江欣然想蹭車,江白然將人趕下來了,江欣然委屈巴巴,衝顧念會心一笑,興高采烈坐後麵那輛車了。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向前,路途下起了小雨,地麵有些打滑,風水先生竟然說,送殯上山,如逢小雨,乃大吉之兆,因為小雨後,天空會放晴,淩晨骨灰安放時,天邊會泛起日月光輝,對後人,那是非常吉利的。


    江家畢竟是海城大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風水先生怎麽說,自然怎麽聽。


    車子行進的很慢,行一段,又停一段,都是按照風水先生的意思做,隻要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南安寺就可以。


    厲明珠逝世的消息,由於厲騰全麵封鎖,加上各大網站社交平台,消息撤除得幹幹淨淨,別說顧念,連江白然也不知情。


    緊急一個刹車,車子一陣顛簸後,顧念身子摔出去,又跌落迴座位,她往外望去,引擎蓋離前方的車輛很近,刹車再踩遲一秒,估計就撞上了。


    江白然臉色也不好看,心煩之餘,仍不忘關心旁邊的女人:


    “沒撞著吧?”


    顧念摸了摸頭:


    “沒有,差一點點,不過,到是被嚇住了。”


    江白然打開車窗,點了支煙,周衛從前方過來。


    江白然探出車窗,挑眉:


    “怎麽迴事?”


    周衛:


    “可能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出殯的不止咱們一家,少爺。”


    “而且,應該也是海城豪門,送殯陣仗似乎比咱們還大。”


    江白然撫了撫額角發絲,戳眉,沒聽說海城豪門哪家走人了:


    “去查查。”


    畢竟,江家在海城經商多年,為了利益,總有得罪的人,萬一是有人故意找茬呢。


    周衛拿了手機,低頭用黑客技術進入係統。


    沒一會,周衛迴:


    “沒查到。”


    周衛都查不到,可見對方保密係統做得有多強。


    車子停了好一會,直到對方的車輛全部行走完畢,江家的車才開始緩慢向前。


    這時間裏,顧念手機進了條信息,來自於陌生號:


    想你兒子女兒不?


    想知道送殯上山是哪家不?


    兩個問題,直戳顧念心窩,她眼皮開始劇烈跳動,指尖飛快編輯短信發送:


    你是誰?


    薄家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麽?


    連續三個問題,對方再無迴音,顧念一直盯著手機,忐忑不安。


    覺察到女人的異樣,江白然側過頭來,斜過來的目光,正好落到手機屏幕上:


    “誰發的信息?”


    顧念心髒抽緊,大氣不敢出,搖頭,表示不知。


    江白然抓住方向盤的手,握得死緊,指骨泛白。


    “簡直找死。”


    膽敢在這時候挑釁他。


    車子又停下來了,雨開始轉大,周衛冒雨過來,聲音急切:


    “少爺,查到了,送殯的人家姓薄。”


    江白然瞥了顧念一眼,冷聲問:


    “薄家哪個人沒了?”


    周衛:


    “薄長河在薄家老宅裏,此刻正在與齊叔下棋。”


    周衛還調出用黑客技術潛進薄家安保係統截下的圖片,圖片裏,薄長河精神抖擻,淩晨五點時分,不就正在與中山裝的齊叔品茶,兩人中間的棋盤,黑白棋子,正在兇猛廝殺博弈。


    薄長河是薄家最高壽之人,如今生龍活虎,那麽死的人是誰?


    顧念太陽穴開始瘋狂地跳動。


    渾身血液都快凝固了,就在她感覺喘不過氣來時,聽到周衛說:


    “消息封鎖的厲害,我們初步判斷,應該是厲明珠。”


    厲明珠三個字,直擊顧念心髒,唿吸都停了半秒。


    聲音抖得不像話:


    “周衛,你確定是……厲明珠。”


    周衛看出了顧念的緊張,忙道:


    “我們也不確定,但是,八九不離十。”


    好半天,顧念才從混亂的思緒裏找迴理智:


    “她不是在國外養病嗎?怎麽忽然就死了?”


    見顧念焦急得不行,江白然:


    “周衛,你查清楚沒有?這種話,不能亂說的。”


    他雖然不喜歡厲騰,但是,也不會詛罵他母親離世。


    那是損陰德的的事,他江白然不幹。


    周衛看了看顧念蒼白的臉,躊躇了會,才戰戰兢兢掀唇:


    “好像是從國外迴來了,薄家豪去接機,然後,薄家豪就把人給捅死了,大致是這樣。”


    周衛查到的信息,也隻是冰山一角。


    周衛與江白然,不清楚薄家豪與厲明珠的恩怨,可是,顧念心裏清楚。


    薄家豪一直不喜歡厲明珠,厲明珠出國治病迴來,薄長河為了兩家利益,是極有可能逼迫兒子去接機,機場發生慘案,也不是全無可能。


    顧念心髒驀地一陣鈍痛,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捂住作痛的胸口,好半天,講不出一句話。


    江白然見了,心疼不已:


    “念念,或許,並不是真的,厲騰的三個舅舅,那麽強勢,薄家豪不敢。”


    顧念眼眶越發紅豔,嘴唇張合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不知道,你不了薄家豪,他的冷血無情,沒人能比得了。”


    厲騰。


    厲騰。


    心裏,一遍遍唿喚著這個名字。


    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她不在他身邊,顧念打開車門,跳下車,轎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前方而去。


    江白然罵了句‘該死’,把車丟給了周衛,馬不停蹄追上去。


    男人人高腿長,沒幾步路,就追上了,他迫不及待勸告:


    “念念,你與厲騰之間夾隔了太多的事,這時候,你去,薄家能容得下你嗎?”


    顧念像沒有聽見似的,邁著大步往前走。


    李秀英瞧見了,探出頭來,衝江白然冷喝:


    “又在發什麽瘋?”


    江白然不理她,徑直跟著顧念的步伐。


    見說不聽,江白然隻得抬手扣住了顧念肩膀:


    “你聽我說,顧念,我知道你對厲明珠有感情,但是,現在,咱們真不能去。”


    顧念被迫止步,她掀眸,對上江白然焦灼的眼:


    “白然,不要管我。”


    顧念臉上的神情,凝成了堅定,仿若,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擋她去悼念厲明珠的步伐。


    江白然咬牙,他往後望了眼,送殯的車,走得龜速,為了心愛的女人,他終是妥協:


    “行,我陪你去。”


    兩人不理李秀英瘋狂的怒吼,很快消失在了送殯隊伍裏。


    這引來了李秀英對顧念更多的不滿。


    好好的一個兒子,可不能讓顧念給她弄瞎了。


    顧念手機又進消息了,還是那個陌生號:


    你孩子丟了,婆婆沒了,顧念,你老公發瘋了,哈哈。


    江白然從顧念手中奪過手機,就著發信息的陌生號發過去,電話通了,江白然忍不住吼:


    “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有種,給老子報上名來了。”


    背後捅冷刀子,算什麽本事。


    對方冷哼:


    “江總,真替你悲哀,人家心都不在你身上,你偏生往人家跟前湊,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賤的人了。”


    江白然用腳尖狠狠踢了下:


    “薄臨淵,原來是你,你這個雜種,又憋了什麽壞屁?”


    薄臨淵並沒生氣,笑道:


    “江總,別這樣粗魯,好歹,你掌管了幾萬人生死,如果薄庭琛出事了,你不就坐享漁滃之利,咱們是同一個戰線的人。”


    江白然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薄家豪捅了厲明珠,是不是你小子使的壞?”


    照這樣推算,這樁慘案,一定是薄臨淵在後麵推波助瀾,想為母尋仇,再則,薄臨淵是個大眾都知道心裏不健全的人。


    薄臨淵:


    “這是家事,與江總無關,江總隻要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針對你,就可以了。”


    電話斷了。


    江白然握著手機,麵色冷沉的像是一瞬間就要爆發。


    顧念聽到了他們通話的全過程,她對薄臨淵不熟,他綁她去酒店,都是戴著麵罩見她的。


    江白然帶顧念抄了小路,剛走到南安寺門口,龐大送殯隊伍向她們駛來,最前麵的車輛,引摯蓋上,果然擺放著厲明珠的像,黑白體,厲明珠的笑容,很溫和,眼睛裏都是小星星,是她年輕時候的照片,顧念掃到照片,眼珠不再轉動。


    她踉踉蹌蹌要上前,被江白然一把拽住,顧念的聲音很小,她說:


    “放開我。”


    江白然:


    “念念,你理智點。”


    車子從她們腳這駛過,第二輛車,是黑色邁巴赫,車窗滑落,江白然一眼就看到了車裏的厲騰,而他自然也看到了她們,冷冽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落到顧念的身上,不過兩秒,便就移開了視線。


    車子從她們身邊擦過,車速很快,帶起了一陣風。


    顧念看到厲騰時,車子已經過去了。


    意識到真是厲騰,顧念瘋了似地追上去。


    江白然怕顧念被車子撞倒,忙不迭抓住她,將她按在了旁邊的香台上,吸了口氣,他嘴唇開合:


    “顧念,你理智點。”


    而前方,連串車子已停下,厲騰從車子裏走了出來,懷裏抱著的是厲明珠骨灰,他身後的厲思思抱著牌位,厲思華站在他們身後。


    厲騰步上台階,不經意的一瞥,正好將不遠處香台上的男女落入眼簾,眸光緊了緊,厲思南隨著他目光望過去,也看到了,怕再生事端,厲思南提醒:


    “騰兒,讓你媽媽安安靜靜地走。”


    厲騰麵無表情,收迴目光,邁上最後一步台階,南安寺的人僧人,雙掌合十,在門口迎接,嘴裏說了什麽,沒人在意。


    顧念當然看到剛剛厲騰迴眸一瞥,可是,他全無表情的模樣刺痛了她。


    而她不過是想送厲阿姨最的一程,她不能沒良心,厲明珠待她真的很好,比親媽還好。


    見顧念冷靜下來,江白然放開了她。


    顧念怔了怔神,恢複意識後,她開始往裏麵走,這時,幾抹黑影迎過來,擋住她去路:


    “顧小姐,薄總說,請你離開。”


    顧念心如刀絞:


    “我是牙牙的母親,牙牙的奶奶走了,我有權利送她最後一程,麻煩你去給他說一聲。”


    黑影像沒聽見一樣,不為所動。


    南安寺戒備森嚴,在厲明珠的骨灰未安放前,沒有人能進去。


    就算他們江家,也隻有等的份兒。


    李秀英她們的車,很快開了來,隻能等在外麵。


    江白然陪著顧念等,他將女人拽進了車,兩人剛坐進車,幾抹黑影就衝了出來,麵有惶色。


    急著,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從裏麵傳出。


    厲騰頎長高挺的身影出現,他站在門口,神色冷厲又駭人,渾身上下都是戾色流轉。


    厲思南與厲思華,在他身後相繼跑了出來。


    麵色同樣焦黑妯炭,一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而此時此刻,隻有厲明珠出事,才是天大的事。


    厲騰上了車,兩個舅舅緊緊跟隨,叢叢保鏢相繼上車,車子疾駛而去,車子從江白然身邊擦過,疾駛如風,顧念下車,衝進去,問僧人:


    “大師,出什麽事了?”


    僧人搖頭,歎息:


    “骨灰被偷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人太缺德了,連死人都不放過。”


    安放骨灰糟穴裏,果然空空如也,邊角完好無損,偷兒是從前方窗口躍進來,將骨灰偷走的,而那時,厲騰與兩個舅舅,正在前廳與師傅說話。


    顧念驚得的後退一步,臉上血色退褪。


    難怪厲騰會那麽驚惶失措。


    顧念要下山,李秀英怒斥,江白然不能再走,隻得讓周衛陪著她下去。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淋淋瀝瀝的雨,轉成了瓢潑大雨,雨水衝刷的山路,更顯凹凸不平。


    周衛控製了車速,開得很慢。


    半途,雨幕裏,前方依稀有人影晃動,周衛下車,前去探究竟,不一會,迴來,神色異樣:


    “顧小姐,好像是……薄總出事了。”


    “怎麽說?”


    顧念急不可耐。


    周衛:


    “我隻看到……”


    顧念撥開了周衛,瘋了似地衝過去,煙霧塵靄裏,顧念看到了無數暗影湧動,他們抬起的是血泊裏的厲騰,男人胸口白襯衣,血紅一片,而他懷裏緊緊抱著的是……骨灰盒。


    厲明珠的骨灰盒。


    眼眶滾燙,滾出眼睛的是淚水,還是雨水,顧念分不清。


    她傻傻站在原地,神色呆愣,眼巴巴看著那些人把厲騰抬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她抹掉跟角的淚,瘋了似地向前跑。


    厲騰為什麽會出事?


    誰想殺他?


    薄臨淵,薄臨淵,此時,她的腦子裏,隻閃現了這三個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閃婚老公竟是財閥繼承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色無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色無香並收藏閃婚老公竟是財閥繼承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