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彌漫水汽,顧念臉上的笑,優雅也端莊。


    她低垂著頭,沒人能看到她眼睛裏的水霧,厲騰見到了,他薄唇微微彎了個弧度,握住她的手,在細膩肌膚上揉了揉: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厲騰起身,將她扯進懷,顧念吸了吸鼻子,睫毛上的淚珠滾落,沾濕了厲騰胸口的衣服,黑夜一般的麵料,完全看不出已濕了大團。


    厲騰低頭,輕吻香香的發絲,扣住她下巴,鼻尖蹭著她的,在她唇瓣上輕輕咬了下,氣息交融,微微吐出:


    “沒有好幾千萬,小兩三千萬是有的。”


    顧念的粉唇,因激動而抖瑟:


    “原來……那個客戶是你。”


    顧念果然誤會了,以為薄庭琛交給她的客戶是他,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就是薄庭琛本人,他讓她親手設計,當然是想給她一枚自己心儀的戒指,與去珠寶店買的相比,更具非凡意義。


    校長帶頭鼓掌,現場掌聲,響亮一片。


    校長喜笑顏開,他拿了麥克風,親自講話:


    “校友們,今天,在這特殊日子裏,能見證到厲總與顧念同學的愛情,我們是榮幸的,我代表t大數萬校友,祝福厲總與顧念同學,白頭到老,永浴愛河。”


    江白然懺在那兒,像被人施了釘釘法,一動不動。


    王嫣與白純飛,掌聲最響亮,甚至激動站起來,王嫣喊了聲:


    “顧念,我們愛你,祝你幸福。”


    顧念從厲騰懷裏抬起頭,淚霧霧的視線,那麽多的人,她就看到王嫣與白純飛,兩張帶了笑容的臉。


    厲騰:


    “各位校友,我是顧念老公,t大是我老婆母校,也是我的母校,今後,若有需要,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校長老臉像打了雞血,高興的話都說不利索,他邁到顧念麵前,顧念是顧氏千金,以前念書時,沒少給校長惹麻煩,也得罪過不少的同學,其中,白靈等人,就是看她不順眼的那撥,看在顧申麵子上,校長從容著她,顧氏倒閉後,顧念入獄,那些記恨她的人,指不定多興奮,其中,恐怕也包括校長在內。


    校長:


    “顧念同學,我代表所有校友感謝你,t大真幸運,而培養出你這麽優秀的學生。”


    “以前,我就常說,顧念同學一定會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果不其然。”


    顧念心裏翻白眼。


    校長,以前,我在你心裏,可是頭痛學生,從沒聽你說過這樣的話。


    “校長,不好意思,以前給你添麻煩了。”


    顧念的話,讓校長難自圓其說,校長頓了兩秒,幹幹笑了兩聲,臉上肌肉尷尬舒展:


    “沒事兒,顧念同學說得哪裏話,我們t大,能有你這樣的學生,是我們t大的光榮。”


    一切都是看在錢的麵兒上。


    說兩句不中話的話,沒事。


    白薇心裏微酸,雖然難過,她還是很快迴到了自己的身份裏,她手中的麥克風,遞到厲騰麵前:


    “厲總,能否講下你與學姐的愛情經曆?”


    厲騰側目,對上顧念的目光,溫柔似水,那種柔膩,仿若,她就是他是一輩子最愛的女人。


    萬眾矚目中,厲騰啟唇:


    “我們不是一見鍾情,也並非青梅竹馬,先婚後愛,也可以說是……”


    厲騰微微彎腰,大掌按在了顧念肚子上,動作輕柔,目光裏都是癡情與愛戀:


    “奉子成婚。”


    四字,從薄唇吐出。


    “是不,老婆?”


    厲騰說完,還問顧念。


    現場,霎時,炸開了鍋。


    “天啊,我們以為厲總今天是向顧念求婚,沒想到兩人早結婚了。”


    “學姐還懷了孩子。”


    消息過於勁爆,許多人半天晃不過神。


    尤其焰青,他看向厲騰的目光,眸底浮現的怨恨,是那麽明顯,絲毫都不加以隱藏。


    江白然垂在兩側的手,更是捏握的指尖雪白。


    骨胳經脈處,連青筋都賁起來。


    這氣氛,也烘托到了頂峰,白薇表情愕然,似乎是沒有想到,心裏恨極,為什麽那個幸運的女人不是自己?


    她再次出口的聲音,因嫉妒而微啞:


    “厲總,原來,你與顧學姐,早已是夫妻,祝賀。”


    厲騰英挺的眉宇,染了長笑魘,狹長的眸微眯,並沒半點笑意,周身散的凜冽,沒幾個人靠近。


    他要的可不是外人的祝賀。


    厲騰微微抬眸,對上江白然蒼白的嘴角,喉嚨裏溢出一聲淺笑:


    “江總,最近,江氏還好吧?”


    厲騰終於正眼瞧江白然。


    江白然斂了情緒,吞了口喉間苦汁,臉上免強擠出笑:


    “托厲總的福,最近業務還不錯,開春了,今年應該比往年更好,大有蒸蒸日上之勢。”


    厲騰眼角的鄙夷,一閃而逝:


    “江氏在江總手裏,發揚光大,甚好,祝賀江總。”


    厲騰伸手,兩隻骨節分明的手,骨骼經絡,論美,平分秋色,高下難分。


    指尖輕輕一碰,相繼迅速抽開。


    而兩個最耀眼的人,字裏行間,彌漫的戾氣,不止台上的人,連台下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校慶儀式結束,是就餐時間,厲騰走在前麵,緊緊拉著顧念的手,校長自然走在後麵,小心陪同,江白然步下台階,望著前方轉角處的人影,一臉肅索,眸色灰暗,緊握的拳手,指尖凜冽雪白。


    厲騰當眾求婚,目的是想讓他看清他們的關係。


    讓他徹底死心,而他,又怎麽會輕易而退?


    他愛顧念,愛了那麽多年。海外多年隱忍,他都挺過來了,又何在乎厲騰這道屏障。


    他傷心的是,厲騰求婚,顧念將頭埋在厲騰懷裏哭,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出了幾道血口。


    疼痛入骨。


    周衛上前,想要對他說什麽,見江白然眸色隱晦,額角有青筋崩出,周衛咽下到嘴的話。


    同一時間,人群散盡,大家都往餐廳那邊走,張紅瞥了眼厲騰與顧念身影,轉身走向門口,剛走兩步,黑衣男迎了過來,堵住她去路,張紅眸色凜冽:


    “讓開。”


    溫安全拿掉眼上墨鏡,眸色清冷:


    “張小姐,請給你走一趟。”


    張紅想到先前的事情,背心泛汗,出聲拒絕:


    “不好意思,我沒空。”


    溫安全一個眼神,兩名黑影從角落竄出,架住張紅手臂,張紅剛張開嘴想喊,兩片唇黏在一起,她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沒人一個人發現了她遭遇險境,絕望中,她已被拉上了車。


    t大保安,視若無睹。仟仟尛哾


    車子駛出t大,保安搖頭:


    “誰讓你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顧念都是帝億夫人了,還妄想去迫害人家,找死。”


    呂紅得為剛剛絆顧念的一腳,付出代價。


    不至於死,但活罪是免不了的。


    天降橫財,最興奮的莫過於t大行政,在校長帶領下,所有行政將厲騰與江白然奉為座上賓。


    校長對厲騰的奉承,肉眼可見。


    完全不顧及江白然的感受,哪怕江白然也給母校捐了一億。


    校長緊挨著厲騰位置,顧念坐在厲騰右邊手,校長不停拿公筷給厲騰夾菜,各行政更是輪番來敬厲騰酒,厲騰視若無睹,拿蝦要剝,校長立刻戴了塑料手套,飛快剝了隻蝦放到厲騰麵前白碟裏。


    校長剝了好多隻,直到蝦子快要從白碟盤裏掉出來。


    厲騰不緊不慢,將白碟推到顧念麵前,指尖撚了指最肥嫩蝦:


    “老婆,張嘴。”


    感覺到江白然火辣辣的眼神,顧念白皙的皮膚,刷得漫了層粉紅,盡管難為情,她還是張唇含住了那隻蝦,一點點,將蝦吃進嘴裏。


    她知道厲騰是故意的,可她不想讓厲騰難堪。


    盯著顧念蠕動的唇瓣,厲騰眸色微暗,遏製住身體的躁動,嘴角勾了淺笑,指尖在粉嫩嘴角輕揉了下:


    “真乖。”


    “我老婆胃口這麽好,我兒子一定特強壯。”


    說著,厲騰又拿了隻蝦,喂進顧念嘴裏,連續吃了幾隻蝦後,顧念抓住了他的手,男人眉梢微挑:


    “怎麽了?”


    顧念嘴裏嚼著東西,話音含糊不清:


    “我自己來。”


    厲騰眸色一暗,輕淺嗓音帶了寵溺:


    “行。”


    拿紙巾擦手,厲騰這才提杯,與旁邊的眾行政,一一碰杯。


    行政們仰頭,杯中的酒全部落肚,而厲騰不過是酒沾濕嘴皮。


    誰敢讓厲總喝酒,除非不想要錢了。


    江白然被冷落了個徹底,自個兒一杯杯吞著悶酒,他想拂袖而去,但是……不舍的目光始終在顧念身上流轉。


    任誰都看得出來,江白然喜歡顧念,江白然囂張的目光,也是厲騰渾身不斷戾氣蔓延的原因。


    兩個男人,在餐桌上,無視於所有人,正在無聲較量。


    隔主位最近的一桌,王嫣與白純飛,還有焰青坐在那,白微與石海,已換了服裝,卸了妝容,坐到她們這一桌來。


    白薇清純可愛,人也單純,焰青以學長身份哄她喝酒,她沒辦法不喝,沒幾下,白薇就被灌得差不多了,焰青攬過她肩頭,氣息拂過耳骨,引得女人渾身漫過戰栗:


    “學妹,你覺得厲總帥嗎?”


    白薇被酒醉得暈紅的臉,立刻調向主位那桌,迷離的眸子牢牢落在眉眼最精致,氣質最不凡的男人身上。


    嘴唇幽幽吐出一字:


    “帥。”


    焰青豎起大拇指:


    “學妹,你眼光真不錯,可惜,人家已經是顧念老公了,哎。”


    他假裝失意,端了杯,一口吞進肚子裏。


    “你說,你這麽漂亮,為什麽就沒有這樣的良緣?”


    喝了酒的白薇,膽子比平時大,聽了焰青的話,嘀咕:


    “有什麽了不起,明兒,我也找個,比厲總更帥的。”


    焰青哼笑兩聲:


    “恐怕難了。”


    “最帥的,都被顧念搞走了。”


    焰青的話,讓白薇心裏更加煩躁:


    “不說這些,來,喝酒,咱今兒,不醉不歸。”


    石海見狀,開始替她擋酒,白薇不賣賬,將石海罵走了,石海一走,焰青更肆無忌憚灌白薇酒了。


    焰青把兩隻杯遞給白薇:


    “走,咱們去給你學姐取經。”


    不由分說,焰青拽住女人衣袖,跌跌撞撞走到鄰桌。


    顧念的眼前,出現了隻酒杯,順著握酒杯白淨的手往上,顧念看到了白薇因酒醉而紅潤的臉:


    “顧學姐,我敬你一杯。”


    “我要向你學習……”


    白薇敬酒的當口,焰青也纏上了厲騰,他要敬厲騰酒,厲騰不以為然,連眼皮都不想抬,厲騰倨傲神情,像根刺,刺進了焰青心裏。


    焰青冷哼:


    “厲總,真是高傲,瞧不起我們這些老百姓,是嗎?”


    校長心裏捏了把冷汗,瞥了眼麵色清冷的厲騰,伸手拽住焰青袖子:


    “焰青,你喝多了。”


    焰青:


    “校長,你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想以前,我為t大捐了多少的錢,如今,見我落魄,就可以冷落我,瞧不上我了。”


    焰青罵完,又對厲騰說:


    “他敬你,不過是看在你腰包裏錢的份上,哪日,你沒錢捐了,屁都不是。”


    顧念沒想到焰青會說這樣的話。


    她想打圓場,卻被白薇拉住:


    “顧學姐,我敬你的酒,你怎麽不喝?”


    白薇手裏的空杯晃了下:


    “我可是喝完了的。”


    顧念不想得罪白薇,畢竟是師出同門,同一所學校的同學。


    顧念伸手,指尖剛沾到杯,另一支手伸過來,搶先一步,把杯子奪走。


    顧念側目,對上的是厲騰清冷眉眼。


    “我不是……”


    要喝,兩字還沒出口,厲騰已喝淨了杯中的酒。


    焰青見狀,雙手鼓掌:


    “這樣就好了嘛,厲總,你疼老婆,我們都知道,你與顧念隱婚,可真碎了我們t大一幫哥兒們的心,知道嗎?顧總,念念可是我們t大校花,不過,她能嫁你,我們也算放心了,至少,跟著你,比跟著我們強,念念以後,有好日子過了,是不,白然。”


    說完,他還不忘問沉著眉眼,一言不發,麵色冷冽的江白然。


    江白然不語,仰頭又吞了杯酒。


    白薇目光裏迷離更熾,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英雄救美的男人。


    她怎麽就遇不到呢?


    哎。


    白薇心裏歎息。


    “厲總,我也敬你一杯,你這麽疼老婆,讓我們太羨慕顧學姐了。”


    白薇麵色微紅,口齒不清,校長見狀,幾步過來,將她拽去角落,抽走她手裏杯子:


    “你找死,是不是?”


    白薇眨眼:


    “敬酒也不可以嗎?”


    校長:


    “你打什麽歪主意,我知道,把事情搞砸了,別想拿畢業證。”


    能否畢業,全憑你一句話。


    白薇沒有說出來,校長迴酒桌了,白薇覺得身體躁熱得不行,她解開扣子,往浴室那邊而去。


    厲騰覺得身體躁熱,起初,他以為是空調溫度高了,見他臉上有熱汗滴落,校長讓人拿了遙控器,調了個適宜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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