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騰本來是要出去找顧念的。


    奈何身體又熱了,應該是餘毒未除淨,裴柏安來了,號了脈,為他又開了藥,厲騰隻得縮迴房間,裴柏安親自為他紮針。


    江漠然提議去喝咖啡,王嫣欣然應允,顧念不想去,架不住王嫣的一再要求,人是被王嫣拽進咖啡館的。


    江漠然與王嫣聊天,顧念不想加入,嘴裏咬著塑料管,垂落的目光,盯著手機裏的信息。


    把電影院勁爆圖片發給厲騰後,那頭半點沒有反應。


    顧念嘴角微微彎了譏誚弧度。


    而厲騰,躺在床上,試了幾次,打好的信息,刪了又寫,寫了又刪,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發了兩個字:


    誤會。


    顧念也不再理他。


    而他百無聊賴,玩起了遊戲,平行時空裏,他成了翩翩風流公子,白玉束發,腰佩利劍,路過竹林,聽到悲慘的救命聲,他尋聲望去,幾個歹徒正在剝美人衣物,怒發衝冠,利劍揮出,劍尖直逼壞人喉嚨,一劍一個,鮮血染紅竹葉。


    美人水淋淋大眼睛,麵色蒼白,目露驚懼,他伸手一勾,美人落懷,為還恩情,美人剝下剛束上的腰帶,白衣落,雪膚紅唇,美得奪人心魄。


    喉頭一滾,隨著咕噥聲落,空氣染了曖昧。


    受不住,發頂冒煙,他強壯的身體沉入……


    顧念握著手機的指骨,泛白,這遊戲怎麽進來的?


    女人唿吸聲,勁動脈博,一鼓一鼓,起起伏伏,可見多激動,該死地,顧念唿吸困難,仿若那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女人是自己。


    她女孩兒從不玩這種遊戲的。


    手機入侵病毒了。


    顧念不小心抬頭,對上的是江漠然探究的眼神,女人嫣紅的耳朵,讓男人眯起了眼眸,他正要往顧念手裏的屏幕瞥去,就在那一刻,手機顯示‘over’,卡殼死機。


    顧念咬了咬唇,眸子裏帶了笑意,別開臉。


    江漠然克製住自己,想將顧念手機奪過來一探究竟的衝動。


    正當他有感覺時,美人死在懷裏,厲騰氣得要死,退出,重進,再也找不到女人了,遊戲裏的他,氣急敗壞,將侍叢踢開。


    啪。


    侍叢吐血咽氣。


    重要的是,手中的劍,總往自個兒脖子上抹,控都控製不住。


    邪門。


    厲騰吐了口濁氣,改天,他真要找這個編寫劇本的人聊聊人生。


    舌尖頂了頂右腮,莫名迴味甘甜,瞥了眼吊瓶,瓶裏還有三分之一的水,他躺下去,香味入鼻,屬於顧念的體香,被單一角,扯起,深唿吸,鼻腔滿滿都是那味兒。


    令他流連忘返。


    睡了片刻,醒來,往下摸了把,指尖黏乎。


    低頭一看,眉心微戳,褲頭濕濡一片,白得亮眼。


    吊瓶裏的水完了,自個兒拔了針頭,進浴室洗澡換衣,出來時,外麵似有動靜,他開門出去,客廳裏,老太太與老頭兒的聲音入耳。


    老太太:


    “你去看看,明珠有哭沒?”


    老頭兒:


    “我可惹不起,要去你去。”


    老兩口嘴裏惹不起的人,此時,正在房間裏發脾氣,砸了好多東西,滿屋狼狽。


    聲音也很大。


    厲騰問:


    “怎麽迴事?”


    老太太見外孫兒出來了,趕緊起身,拽著他衣袖:


    “騰兒,你爸與那狐狸精在樓下鬧騰,被人家拍到,發到了朋友圈,你媽媽看到,就發瘋了。”


    厲騰吐了口濁氣,提步正要迴房,老太太喝住他:


    “你不管?”


    厲騰:


    “管不了。”


    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


    “給你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男打電話,讓他馬上給我滾過來。”


    老太太脾氣很好,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連著兩次發飆,都怪所有事都趕一塊兒了。


    在老太太監視中,厲騰撥電話,那頭很快接了,沒說話。


    厲騰開門見山:


    “人在發瘋,老太太讓你過來,不然,保不了你心肝寶貝兒有閃失。”


    聲音冷漠,威脅的話,張口就來。


    老太太像是十分滿意。


    不等薄家豪迴複,厲騰掐了電話,心頭怪煩的,他去露陽抽煙,剛吸完一支,門鈴響了,門是阿英開的,阿英見薄家豪發絲都有些淩亂,知道他是十萬火急趕過來的,心酸不已,輕輕喊了聲,“姑爺。”便就退下。


    薄家豪剛現身,老太太淩厲的聲音,傳過來:


    “脫鞋子。”


    阿英嚇了一跳,立刻遞上一雙鞋,薄家豪換了鞋,人剛走過去,老太太的話,就如刀子,一刀一刀,紮到他身上。


    “薄家豪,你什麽意思?”


    “你是嫌我們薄厲兩家不夠丟臉,嫌明珠的心不夠疼,再補一刀,是不?”


    要說,老太太是滿意薄家豪這個女婿的,想了很多辦法,做了很多退讓,就算薄家豪迴國,在她宴會上,把那個女人帶了來,她也沒有罵他一句,她舍不得。


    可是,現在,她忍不了。


    “我們厲家,哪點對不起你?你說,薄家豪,我從不參與你們夫妻的事,這麽多年了,你丟下明珠,帶著三兒跑了,明珠多不易,為了你,進去了幾年,身子骨都折騰廢了,你也不解氣,是不是,得把我這把老骨頭都折騰廢了,你才甘心,我好後悔,當初不聽老大的話,把明珠嫁給你,你個瞎眼的東西。”


    薄家豪如石頭的樣子,讓老太太氣的鼻孔都歪了。


    “厲騰,把你薄長河叫過來,他薄家家大業大,我厲家也不差,他的兒子是兒子,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


    事情即將上升到薄厲兩家恩怨。


    薄家豪額頭冒汗,麵色拘謹,他聲音因緊張而暗啞:


    “媽,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明珠,對不起厲家。”


    這些話,老太太聽膩了。


    指尖戳著薄家豪眉心,尖尖指甲,把男人額頭戳紅:


    “說吧,想怎麽辦?”


    薄家豪沉默。


    房間,靜得落針可聞。


    “把那狐狸精給我送走,否則,我不再為誰留情麵。”


    老太太心疼女兒,不再隱忍,她已意識到,她退一步,小三兒就進一步,她的退讓,很有可能會要了明珠的命。


    女兒已經經不起折騰。


    想到明珠的身體,老太太落淚。


    薄家豪看向兒子,厲騰冷嗤輕笑:


    “別看我,按老太太說的辦。”


    厲騰是厲明珠親生的,而今,厲明珠又生了重病,他的心自然偏向母親。


    糾結了許久,薄家豪緩緩吐出:


    “媽,她的身子也不好,如果……”


    “沒有如果。”


    老太太手裏的佛珠砸過去。


    薄家豪眉角裂開,鮮紅落出,染紅眼角。


    “薄家豪,不送走那女人,此後,我厲家與薄家,勢不兩立。”


    薄長河教子嚴厲,薄家豪是怕老頭子的。


    他心疼倪隨心,可是,他已意識到,自己再也沒有辦法護著她了。


    “行。”


    他咬牙。


    “我送她走。”


    “但是,媽,請你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薄厲兩家一個機會。”m


    薄家豪看似軟弱,其實很倔強,認定的事,十頭牛拉不迴來。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我妥協,是因為我想護著倪隨心。


    如果你們對她動手,我不在乎魚死網破。


    老太太對這個女婿的性子,了若指掌。


    她考慮半天,不敢輕易迴複,隻道:


    “阿英,把明珠叫出來。”


    阿英去了。


    厲明珠沒出來,房門開了,老太太向薄家豪使眼色,薄家豪提步進去。


    房門關了。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老太太終於露了笑臉。


    咖啡喝完,江漠然結了賬,三人走出咖啡館,白雪未見停歇,紛紛揚揚,飄落肩頭。


    已近黃昏,有人找江漠然,江漠然接了電話後離去,離開時,深深看了眼顧念。


    男人對她,仍然有情。


    白純飛給王嫣打電話,說要請顧念吃飯,王嫣問顧念,顧念本想拒絕,沒想抬眸,有抹冷沉的身影落入眼簾,男人戴著金絲眼鏡,黑大衣,身材挺拔,那張臉,顧念覺得似曾相識,他站在梧桐下,衝她微微一笑,雪花落到鏡片上,鏡片下的目光,冷銳犀利,渾身透著說不上來的陰柔美。


    “顧小姐,又見麵了。”


    顧念擰眉,幽幽問:


    “我們認識?”


    男人薄唇微勾,揚起淡淡弧度:


    “有過一麵之緣,可能你記不起了,但是,我卻記得你這張臉,你這個氣質,別人模仿不來,冷豔,如空穀幽蘭。”


    奉承話,顧念不喜歡聽。


    她努力迴憶,也沒能記起在哪兒見過這男人。


    王嫣湊過來,目光在男人身上掃視幾圈,將顧念拉到身後,語氣不善:


    “帥哥,搭訕的方式,落伍了。”


    “我們可不是隨便的女孩兒。”


    帥哥一笑,身後所有成了背景:


    “我也不是,小姐。”


    “前頭是我開的店,二位小姐,願意去我店裏坐坐嗎?”


    男人聲線性感,邀請。


    王嫣本不想去,架不住顧念好奇的念頭。


    兩人跟著男人走了一段路,果然就看到了一間古玩店。


    像是有種魔力,兩人入店,櫃裏的珍藏,吸去了顧念的目光,古無店雖然小,從明宋到清末,古畫青瓷,各種珍藏,眼花繚亂,應有盡有。


    有實力的收藏家。


    顧念的視線,落到一件鼻煙壺上,鼻煙壺色彩玉潤,價格應該不菲。


    而男人眼也不眨,吩咐櫃台:


    “包起來,送給這位小姐。”


    櫃台遞上包好的鼻煙壺,顧念如夢初醒,擺手:


    “謝謝,無功不受祿。”


    顧念婉拒,男人也不強求,櫃台難為情將鼻煙壺拿出來,放迴原位,他也沒有說話。


    “我喜歡收藏古玩,同樣的古玩,我這兒收購價格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倍,如果二位小姐有想當的東西,也可以拿過來試試。”


    顧念權當他是想做生意,才會在路邊拉客,納悶的是,這男人氣質偏冷,放眼整個古玩店,生意做得也不差,為何會去路邊拉客?


    而顧念認為,男人說,與她有過一麵之緣,不過是他拉客的說詞,她迴憶了又迴憶,壓根兒就不識得這人。


    眼見天色已晚,顧念與王嫣告辭,走出古玩店,雪風迎麵撲來,挾裹著細碎的雨水,車子停的地方有點遠,攔了車,去電影院拿車。


    車子剛開出電影院,可能是因為路麵滑,車胎打滑,車子不受控製衝出去。


    砰澎。


    追了賓利的尾。


    車主下來,是張混不吝的男人臉。


    男人舌尖頂了個腮幫,看了看撞壞的尾部,又瞥了眼撞他車的車牌,一腳踢向對方的車子。


    車子撞上去時,王嫣嚇得渾身冒汗,巨大聲音,讓她驚魂未定,車子搖起來時,王嫣將頭死死埋在方向盤上,顧念隻得下車,她的聲音很冷:


    “對不起。”


    男人看了看她,眸子裏玩味肆起:


    “顧念,冤家路窄,兩月不見,沒想以這樣的方式。”


    薄羽辰目光在她身上兜轉一圈:


    “說吧,怎麽賠?”


    “走保險。”


    說完,顧念撥了保險公司電話。


    手中一空,電話被人奪走。


    顧念迴頭,見自己手機已在薄羽辰手中。


    美眸裏掠過怒意:


    “薄羽辰,想借機敲詐?”


    王嫣意識到不對勁,很快打開車門下來。


    見是薄羽辰,王嫣有點懵圈。


    咋就遇上這貨了?


    “老子時間緊,生意搞砸了,拿你倆賠,快點,怎麽賠?”


    男人一副很沒耐心的張狂樣。


    顧念沒有手機,想給厲騰打電話,也沒辦法。


    她正要去拿王嫣手機,沒想有隻手伸過來,王嫣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被人拿走了。


    薄羽辰將兩手機砸了,丟到旁邊的噴泉裏。


    顧念忍住想掐死男人的衝動。


    她正要邁腿開跑,剛邁出一步,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


    “顧念,我又不是老虎,怕什麽?”


    “老子對女人,可溫柔了。”


    惡心的聲音抵入耳。


    顧念忍住想吐的衝動:


    “薄羽辰,還沒被整怕?”


    可能是想到了上次輸車的事,薄羽辰眼尾眯了眯,眸子裏,有戾氣流出:


    “你老公算個什麽玩意兒,超市經理?”


    薄羽辰的聲音,如奪命撒旦。


    “老子輾死他,就如輾死一隻螞蟻。”


    “蘇櫻。”


    顧念這一聲喊,惹得薄羽辰迴頭。


    王嫣手裏的棒子落下,薄羽辰慘叫一聲,額頭,有鮮紅落出,沿著眉心蜿蜒而下。猙獰如毒蛇。


    等他迴過神來,顧念與王嫣已跑得不見蹤影。


    薄羽辰今天心情本不好,昨晚抓到蘇櫻與別的男人,氣得心肝肺都疼。


    這氣,出不來。


    沒想遇上顧念。


    又被王嫣這一棒,打得失去理智,又疼又亂,他拿手機撥通電話:


    “給老子追那兩個女人,所有後果,老子承擔。”


    老虎嘴裏拔牙,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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