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推開書房的門,下一秒,就被人推了出來。


    蘇綿綿身體撞到了門板,她躺在地上,撫著細腰,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更是嬌媚軟糯,哭得人心都碎了。


    肖辰雙手交於腹部前,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房子裏,安靜如寂,蘇綿綿的哭聲自然放大。


    裏麵傳出一句冷沉的聲音,簡單的一個字:


    “滾。”


    老板發話,肖辰不敢再任由蘇綿綿發撈,他上前,不客氣拽住女人的手臂,沒想蘇綿綿犯渾,一巴掌唿在了肖辰臉上,肖辰印堂發黑,神色流竄著戾氣:


    “蘇小姐,我勸你識相點,惹怒了厲總,你不會有好日子過。”


    肖辰這是提醒她見好就收。


    蘇綿綿又擠了兩滴眼淚出來,她手按的地方,是脅腔,此時,正隱隱作痛,真傷到了,並非全是她做作。


    她往門內望了眼,門半開著,男人坐在椅子裏,麵向著她,然而,神色專注在電腦屏上,吝嗇給她一個眼神,像是絲毫都不受她影響,這戲,算是白演了。


    蘇綿綿也不想做無用功,抬眼,視線正好與樓上的顧念撞上,顧念站在客廳裏,神色淡然,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蘇綿綿可不想就這樣走,她的字典裏,沒有輸字。


    “厲騰哥哥。”


    蘇綿綿軟糯著聲音,她起身,重新走進屋子,不過,她不敢撲上去,在離厲騰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步子。


    “厲騰哥哥,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厲騰抬眸,餘光掃到了外麵的肖辰,肖辰急忙退走,還伸手關上了房門。


    至於蘇綿綿對厲騰說了什麽,沒人知道。


    而顧念聽不出個所以然,她去廚房給自己做了碗雞蛋麵,吃完好,將碗收拾幹淨,本來想迴臥室休息,可自己憑什麽怕蘇綿綿,蘇綿綿那女人,剛剛看她的眼神,一副恨不得將她趕走,想鳩占鵲巢的樣子,總是在她腦海裏作怪,讓她心靜不下來。


    她拿了一本小說與一張薄毯,半躺在沙發上看書,隨手開了電視。


    電視播的是一檔綜藝節目,她也沒有換台。


    開電視,不過是想讓它的聲音能蓋過樓上的聲音罷了。


    咣當。


    蘇綿綿出來了,肖辰立刻讓到了一邊,蘇綿綿踩著高跟鞋下樓,走到顧念麵前:


    “顧念,厲騰哥哥不喜歡你,他心裏另有其人,如果是我,就不會死皮賴臉呆這兒,遭人厭。”


    顧念抬眸,落入眼睛的是蘇綿綿嫣紅的嘴角,頭發也有些淩亂,像是剛剛與人纏綿了一番,顧念眉眼溢開的笑,很淺很淡,她輕輕哦了聲。


    “蘇綿綿。”


    她一字一句吐出,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你該不會是想說,厲騰心裏的那個人是你吧?”


    被顧念這樣一問,蘇綿綿臉上表情變了:


    “我沒那個榮幸,實話對你說了吧,他心裏的那個人,是個極厲害的人,也是他這輩子最看重的,你說,如果她迴來了,你是什麽下場?”


    “什麽下場?”


    顧念笑著問。


    蘇綿綿湊上前,壓低聲音,用她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都不看新聞嗎?恭喜你,顧大小姐,你成了海城最紅的網紅,嗬嗬。”


    蘇綿綿笑裏藏刀:


    “大網紅,你可真風光,你的風流豔事都快傳遍整個華夏了。”


    顧念眉梢泛出冷意,眼睛一眯:


    “蘇綿綿,別得意,對了,你的腰,疼嗎?”


    顧念特意提醒她剛剛被厲騰趕出來的事。


    果然,蘇綿綿變臉。


    她恨恨看了眼顧念,往樓上看的目光,是帶了懼意的。


    書房的門開了,蘇綿綿身體抖了下,不敢再放肆,扭頭走了。


    顧念從沙發上起身,拿了書與毯子,正在迴臥室,被下來的男人叫住:


    “你與蘇綿綿說什麽?”


    顧念聲音不鹹不淡:


    “說家長裏短,說今天的天氣,厲總,要聽?”


    厲騰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冷嗤一聲:


    “你到是脾氣大,難道該生氣的不是我嗎?”


    顧念咬唇,她低垂著腦袋,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她成網紅的事情,她已了解,雖然照片被刪了,但是,還是有零星的照片在網上流傳,都在她意料之外。


    不在意,是因為她胸口坦蕩。


    至於名聲,對於她一個小老百姓,是個奢侈品。


    愛怎麽傳怎麽傳,她問心無愧。


    但是,明顯地,有人做過公關了,不然,她與江羽陽的照片會傳得更誇張。


    而公關的人,顧念知道,是她身後的男人。


    她認識的人當中,隻有他有這個能力。


    “明知道江羽陽不安好心,你還湊上前去,顧念,你不是挺聰明的嗎?如今,就怎麽笨的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顧念轉身,對上厲騰冷沉的眉眼,他的眉梢很冷,眸色幽黑更是深不見底。


    顧念冷笑:


    “看來,果然你什麽都知道,你既然讓人調查了,就應該知道,那些照片,全是借位,我與江羽陽什麽事也沒有。”


    厲騰目光緊緊鎖著她:


    “但是,你把人家訂婚宴搞砸了是事實。”


    “所以,我受到阮沅沅的汙蔑也是理所當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出動帝億公關部,繼續讓它發酵,不就好了。”


    厲騰緊繃的那條情緒帶被顧念的話哢嚓剪斷了。


    他出口的話,帶了些怒氣:


    “顧念,別不識好歹。”


    顧念反唇相譏:


    “我怎麽就不識好歹了?你身邊可以圍繞千千萬萬個女人,我身邊就不能有個男人,哪怕是正常的關係,你也容不下,是嗎?我現在的生活,哪一樣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你覺得我在監視你的生活?”


    “難道沒有?”


    厲騰遏製自己,想一巴掌拍死顧念的衝動。


    他吐了口濁氣,緩緩開口:


    “聽著,我出動帝億公關,是不想帝億名聲受損,顧念,所有海城人,現在怎麽看我?”


    厲騰嗤笑了聲,自嘲道:


    “好大一頂帽子。”


    顧念受不了他那樣譏誚的表情,仿若,她就是背叛了他的渾蛋。


    “江羽陽說他過生日,邀請我,我推脫不了,才去的,我並不知道那是江羽陽的訂婚宴,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去的,厲騰,你能不能講點理。”


    她心裏也煩。


    被厲騰怒氣騰騰地質問,她更煩了。


    “江羽陽是你的誰?他讓你去,你就去,還有那個江春華,是不是讓你來當說客了?”


    連江春華的事,他都知道。


    真是神通廣大。


    顧念現在敢篤定,她去宴會後,厲騰就讓人跟蹤她了。


    隻是,現在,她不想談這件事。


    “是的。”


    她清楚告訴他,沒什麽不敢承認的:


    “可是,我拒絕了,我有自知之明,在厲總這兒,我人微言輕,沒什麽分量。”


    “行。”


    厲騰眯眸,渾身泛起危險氣息,他轉過身,做了好幾次深唿吸,待情緒穩定後,他才說:


    “顧念,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顧念沉默,不語。


    也不看他。


    肖辰在樓上,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大氣不敢喘。


    厲騰覺得自己要瘋了,被眼前的女人活活逼瘋。


    顧念很想問他,蘇綿綿到底與他說了什麽,看著男人盛怒的容顏,話到嘴邊又咽下,終是沒問出口。


    “江氏最近遇到了麻煩,很棘手,江羽陽已沒有了風花雪月的心思,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江氏的事,他拉攏江春華,想與江春華聯手,想讓帝億融資,被我拒絕了。”


    顧念無動於衷,仿若這一切,與她沒任何關係。


    “所以,他們找上了你,不過是利用你,明白嗎?”


    見厲騰推心置腹說這麽多,顧念啟唇:


    “我又不是傻子,我們生意上的事,與我無關。”


    厲騰:


    “這種事,以後,別再發生第二次,你能平安迴來,已屬萬幸。”


    顧念咬唇,忽然覺得自己危機四伏。


    危險源,很複雜,除了生意,還有私人恩怨。


    “就算我能逃過這次,恐怕也不能逃過你的那些鶯鶯燕燕。”


    在顧念看來,蘇綿綿那種帶了情緒的恨意,才是最可怕的。


    指不定,哪天,她就秘密把自己殺了埋屍。


    聽了顧念的話,厲騰心情大好,他眉眼展露:


    “說過了,我與蘇綿綿,什麽關係也沒有。”


    “剛剛,她出來時,我見著她嘴角都紅了,親得可真賣力?”


    顧念的話,酸不拉嘰,厲騰嘴角的笑意勾深:


    “喂她吃了條辣椒,眼淚都給辣出來了,那是她亂嚎亂叫的代價。”


    顧念啞然。


    神色吃驚不小。


    蘇綿綿的嘴,不是親成那樣的,而是被辣椒辣了。


    難怪嘴圈一圈泛著紅豔,很奪目。


    顧念心情大好,自然主動解釋昨晚的事:


    “我本來要走的,江羽陽追了出來,把我拽到街簷下,那張照片,真是借位,沒親到。”


    厲騰指尖揉了下她嘴角,粉嫩的嘴角,紅豔漫出。


    “我知道。”


    他看出是借位,知道江羽陽等人的別有用心,才沒做出瘋狂的舉止。


    沒能如了壞人的願。


    厲騰攬住顧念的細腰,勾入懷,薄唇印在白皙的額頭上,得到厲騰的暗示,肖辰從樓上下來,躡手躡腳走向門邊。


    關門聲入耳,顧念扭頭去看,看到的是緊閉的房門。


    她又望樓上看去,哪裏還有肖辰的影子?


    估計剛剛,就是肖辰出去後,關門的聲音。


    男人打橫抱,抱起她,直接往主臥而去。


    顧念被放到床上,接著,男人摘了領帶,壓上來,氣息炙熱中帶了急促。


    他吻了她的唇,控製了力道,沒有咬出痕跡來了,但是,很疼,顧念知道,這是男人在懲罰她這段時間的別扭。


    “輕點。”


    她喊。


    “輕不了。”


    男人嘴上這樣說,到底是慢下來。


    今天折騰的有些久,男人起身去洗澡,她躺在那兒,意識混沌,感覺渾身都虛脫了。


    翁-翁-翁——


    手機鈴聲在耳邊迴蕩。


    她睜開眼,掃了眼屏幕,本來要掐掉,見陌生號前麵顯示著‘錦城’。


    她猶豫了會,接了電話:


    “喂。”


    “請問是顧念小姐嗎?”


    對方是個中年男人嗓音。


    “是的。我是顧念。”


    “顧小姐,你父母的墳被挖開了,你母親的骨灰不見了。”


    像是大晴天,天空響過的驚雷。


    顧念混沌的腦子忽然清晰無比,她頓了半天,才問:


    “幾時的事?”


    男人:


    “就在昨天晚上。”


    “您是守陵的人?”


    男人:


    “是的,我叫袁海清,守祁山的陵墓兩年了,顧小姐,麻煩你過來一趟。”


    顧念:


    “昨晚挖的,為什麽現在才通知我?”


    見顧念很警慎,男人說:


    “顧小姐,請相信我,陵墓越來越越多,我們隻有三個人看守,都是輪流值班,你父母的墳,放得有些遠,昨晚又逢大雨,那邊我們就沒有去,今天下午天氣放晴,輪到我值班,我過去轉了下,才發現墳被挖了。對不起,顧小姐。”


    男人深感抱歉。


    厲騰出來時,就看到顧念正在換衣服,動作急切,神色慌亂,他按住她的手:


    “怎麽了?”


    顧念抬眸,看著男人清爽英挺的臉:


    “我爸媽的墳被挖了,我得馬上迴錦城。”


    “我送你過去。”


    事不宜遲,厲騰一邊穿衣,一邊給肖辰電話:


    “安排車子,跑一趟錦城。”


    肖辰沒有問原由,將一切安排妥當,厲騰與顧念剛走出別苑小區。


    黑色賓利已停到了小區門口。


    溫安全開的車,肖辰坐到副駕,厲騰與顧念坐後座,車子很快向錦城出發。


    半天後,一行人抵達錦城。


    張海清帶她們去了現場,墳被挖開,條石都砸碎了,亂七八糟的,尤其是汪海蘭幾字,更是被刀子劃花,幾乎已經模糊。


    汪海蘭骨灰被人抱走。


    張海清向她們敘述事情發生的經過。


    張海清彎腰,去棺木裏找了找,臉色大變,他急切地說:


    “顧小姐,今天下午,你父親的骨灰還在,現在,也不見了。”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盜墓賊開棺第一次盜走的是汪海蘭骨灰,留下顧申的,然而,幾個小時後,又來取走了顧申的骨灰。


    顧念站在那兒,又腿像灌了鉛,無法移動分毫,她的嘴色與臉色一樣,沒丁點血色。


    事態嚴重,厲騰讓溫安全著手調查,並限期一天,必須知道結果。


    溫安全辦事去了。


    顧念被厲騰安置在酒店裏。


    誰有這麽大的仇恨,會挖人家的墳,還偷了人家的骨灰。


    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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