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疼痛襲來,顧念皺了下眉頭,抬手摸向自己腹部。


    身後的哭聲忽然止住,厲騰不自禁迴頭,看到的是顧念泛白的臉。


    “停車。”


    肖辰趕緊把車靠向路邊。


    厲騰下車,又打開後車門,伸手就將顧念抱了起來,顧念本來閉著眼,鬆寒香入鼻,她張開眼,就對上了厲騰染了戾氣的麵孔:


    “放開我,不準你碰我。”


    男人不理她,將她抱下車,懷裏的顧念更氣惱了,她用手捶打著他胸膛,使勁力氣,重重地捶。


    “我說,放我下去,不準你碰我,渾蛋。”


    肖辰坐在車裏,不敢有所動作,透過擋風玻璃,他看到半空中兩條女人的腿,像撲棱的小鳥,女人鬧騰聲音很大,不時傳過來。


    剛才,顧念在車子裏對厲騰的打罵,他已看在眼裏,海城,恐怕也隻有顧念敢這樣對厲總了。


    肖辰歎息。


    幸好到了別苑小區門口,厲總抱著人就可以直接進去了。


    顧念鬧騰了半天,男人根本不理她,抱著她徑直邁進小區,顧念喊累了,喘息著,對上的是男人線條分明的下巴,然後,就是漆黑天空的幾顆零星的星子,星子落到她眼睛裏,在她眼底折射出唯一的光。


    厲騰用指紋開鎖,顧念知道,他應該是在她走後,重新又用他指紋設了密碼。


    顧念見他要抱著她進臥室,與他的婚姻,不打算再繼續下去,所以,她不想進臥室了。


    所以,她急切地喊出:


    “我想坐沙發。”


    厲騰迴頭看了看,將顧念放到了沙發上,他微微腰彎,大掌覆在了她肚子上,顧念身體一頓,反應過來,她作勢要讓開,厲騰不許,甚至將她往他懷裏一勾,顧念整個人就緊緊貼在了他胸膛上。


    她聽到的是男人強健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


    “還有沒有不舒服?”


    他問,嗓音低啞迷人。


    顧念:


    “不要你管,你給我滾開,不準你碰我。”


    顧念小孩兒的話,讓厲騰撲嗤一聲笑了:


    “不讓我碰,孩子都有了,說這種話,顧念,任性要有個度。”


    她任性?


    她離開別苑,想與他離婚,在他看來,就是她的任性?


    “厲騰,與你離婚,我是認真的。”


    厲騰神色一頓,隨即,神色嚴肅,語氣認真:


    “顧念,我不想離,這輩子,你都是妄想。”


    “我知道你權勢滔天,但是,我會用自己的辦法……”


    她剝開肚子上的手,自己的手輕輕覆了上去,厲騰眼眸一眯,餘光落到她壓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顧念,你想都不想要。”


    厲騰惡劣的語氣,讓顧念心裏不爽:


    “那就,試試?”


    “可以。”


    厲騰點頭。


    厲騰拿手機打電話:


    “肖辰,讓裴柏安過來。”


    顧念忽然記起了裴柏安,記起了好多事,聽厲騰的語氣,裴柏安應該是他私人聘用的醫生,堂堂帝億萬豪的總裁,要錢有錢,要勢有勢。


    忽地,顧念就冷笑出來,連胸膛都震起來:


    “厲騰,縱然全世界的人都仰望你,我也不會向你妥協,這個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顧念一肚子怨氣發不出來,隻能以這樣極端的方式。


    忽然,空氣就冷了。


    厲騰眯了眯眸,眸底精光閃動:


    “顧念,你說不要就不要,誰給你的臉?”


    “我厲騰的孩子,誰不能主宰他的命,他想來便來,哪怕你是他的媽,也不能。”


    厲騰霸道的話,冷肅的神情,儼然把顧念當成了死敵,顧念心裏咯噔了下:


    “你騙我,你媽也騙我,你們都是大騙子,事到如今,還妄想我為你生孩子,一段錯誤的婚姻,就該讓它果斷結束,孩子生下來,如果知道他的父母是他們犯錯下生下的,他會如何麵對?”


    厲騰舌尖頂了下右腮:


    “想得到挺遠的,你考慮的並非孩子吧?你想說的,你不願意為你不愛的人生孩子,如果這個孩子,是江白然的,你就十分樂意,對吧?”


    這隻是一個假設,可是,這樣的假設根本不成立。


    看著厲騰微微泛紅的眼角,顧念舔了舔幹涸的唇: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念別過臉,男人眸色一暗,大手掐住她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麵對他,四目相對,彼此眼睛裏映著彼此的臉,彼此糾纏的身影。


    男人嘴唇開合:


    “你當然清楚我在說什麽,你巴不得這個孩子是江白然,你與她,好再續前緣,雙宿雙飛,是吧?”


    厲騰平靜的麵容上,是翻卷的海浪,顧念意識到了,潛藏在男人平靜麵容下的怒氣。


    她張了張唇,想說話,到底是沒說出來。


    而這樣的動作,看在男人眼裏,又是另一個誤會,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笑:


    “江白然,死定了。”


    厲騰鬆了手,轉身要走,顧念起身,衝上前,抓住男人衣袖:


    “厲騰。”


    沒想厲騰甩開了她的手,猝不及防,顧念差點跌倒,男人轉過身,緊眯的眼眸死死睇著她。


    對視著男人仿若要吃人的目光,顧念咽了口唾沫:


    “我與江白然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厲騰沒說話,隻是冷笑了聲,神色極冷,聲音更冷:


    “與我無關,但是,如果你想讓我孩子喊別人爸爸,那就是在癡心妄想,生下他,隨便你要去哪兒,我厲騰絕不攔你。”


    顧念忽然意識到了厲騰的想法,他覺得她離開他,是想去找江白然。


    顧念:


    “厲騰,我們之間,不要把第三人扯進來,好不?”


    “第三人?”


    厲騰笑,笑容冷淡:


    “江白然,算不得第三人,但是,我不會饒過他。”


    顧念懸下去的心又提起來:


    “你想對他做什麽?他已經夠可憐了。”


    厲騰垂目,對上她乞求的目光,忽然間,竟然升起一絲憐憫:


    “他可憐,別人就不可憐,還在為他腿的事內疚?”


    提及過往,顧念不想迴憶,她隻是對厲騰說:


    “我不是可憐他的腿,他的腿,嚴格意義上來講,與我沒關係,我與他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要針對他?”


    厲騰深深看著她,不語。


    顧念拽住他衣角,眼眸裏第一次出現了柔情:


    “我要與你離婚,不關他的事,你就沒好好想想,到底是為什麽?”


    厲騰:


    “不就是蘇綿綿麽?我已經說過了,我與她什麽事也沒有。”


    顧念不想再說,這男人有點雙標。


    他解釋過了,她就得聽他的,她也解釋了,他為什麽不聽她的?


    “何止蘇綿綿,你發的朋友圈,不是點了個餐麽?你還故意發給我看,厲騰,你知道在王嫣心裏,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渣男,至少,在女人上是。


    “說什麽王嫣,是在你心裏,我是個渣男吧。”


    顧念抿了下唇,說:


    “重要嗎?厲騰,帝億萬豪在海城算得上頭部企業,你有權有勢,我怎麽想,重要嗎?”


    這話等於是:


    厲騰,你有錢有勢,要什麽女人沒有,何必拽著我不放。


    “是的。”厲騰點頭:


    “我想要什麽女人,都有,但是,我不稀憾她們,顧念,你能不能多用點心思,感受下我對你的熱情,對你的心。”


    厲騰說這話,有點動容,其實是心裏難過,在抱怨。


    他好像在說,其他女人,我都不稀憾,除了你顧念。


    顧念垂目,沉思了會,說: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她們都喜歡往你身上貼,我不喜歡,激起了你征服的欲望。”


    厲騰看著她,實在無語。


    顧念又說:


    “今天的宴會,是你一手安排的吧,特意讓我在這種環境下,知道你的身份,讓我知難而退,不再提離婚的事,離婚,對於你堂堂大總裁,是有損麵子。”


    厲騰氣笑了:


    “今天的宴會,你在社交平台,看到過半條新聞?”


    “你應該知道,卡特爾夫人的性格,再說,這樣的宴會,低調神秘,對她宣傳作品,隻有劣勢,無半點優勢可言,為什麽會這樣?”


    顧念:


    “是你封殺了消息?”


    厲騰沒說話,等於默認。


    “那我為什麽在邀請之列?”


    厲騰既然封殺了宴會信息,應該是不想曝光他的身份,既然不想曝光,自然是不可能邀請她的。


    顧念猜想,厲騰不想曝光他的身份,應該是還想繼續瞞著他。


    “你的好妹妹搞的鬼,你不知道?”


    顧柳?


    原來是她在搞鬼。


    顧柳把她請去是什麽意思?


    見顧念一臉迷茫,厲騰為她解開謎團:


    “他們給我邀請名單裏,是沒有你名字的,應該是後來加上的,而能夠加賓客名單的,自然是卡特爾夫人,她不認識你,也沒任何矛盾,但是,她與顧柳很熟,卡特爾在海外,國內很多事,她不知道,自然不知道抄襲的事,在她的認知裏,那兩部你的成名作,顧柳仍是創作者,她這人,最喜歡有才的人,聽從顧柳的建議,理所當然。”


    她為什麽會去參加設計大會,顧念算是弄清楚了。


    “顧柳目的是什麽?”


    厲騰:


    “自然是揭露我的身份,讓我們反目成仇。”


    這筆債,他厲騰記下了。


    “她能如願嗎?”


    厲騰望著顧念,不確定地問。


    顧念戳了下眉心:


    “我想讓她如願。”


    厲騰眼睛有刀光劍影劃過:


    “顧念,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的人,你這樣做,不過是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而已。”


    顧念不理厲騰:


    “稱了她的心也好,免得她總是與我過不去。”


    顧念這樣的態度,厲騰終是火了:


    “行,你想怎麽著都行,把孩子生下來,我隨便你去哪兒,絕不再攔。”


    問題又繞了迴去。


    顧念抓住他衣角,厲騰垂目,目光落到自己胸前那隻白淨的手上:


    “鬆開。”


    意識到厲騰的戾氣,顧念反而抓緊了:


    “不鬆,厲騰,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牽扯太多,你想生下這個孩子,我便生下,但是,我要帶他走,他不能給你。”


    這話又觸到了男人神經,他冷笑一聲,目光與她對上:


    “你覺得自己帶得走嗎?他是厲家的孩子。”


    厲騰是海城名門,她一個破產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帶得走,所以,她求他。


    “厲騰,如果你不讓我帶走,我不會生下他。”


    “行,你愛怎麽都隨便。”


    厲騰剝開她的手,留給她一個絕決的身影。


    肖辰就在門外,門打開時,她聽到厲騰的說:


    “讓人看著她,如有半點閃失,唯你是問。”


    肖辰應答:


    “是。”


    然後,肖辰進來了,還把她的行李一並提了進來。


    顧念站在客廳中央,挪不動步伐,也說不上半句話。


    肖辰走過來:


    “太太,您懷著孩子,別太生氣了,厲總並不是誠心要騙您。”


    肖辰的稱唿,她一下很難適應,心裏有氣,她嘴唇開合了半天,才擠出一句:


    “別這樣喊我,我不是什麽太太。”


    肖辰不敢再說什麽了。


    隻道:


    “行,你在氣頭上,厲總也在氣頭上,厲總那人,吃軟不吃硬,你還是多哄哄他,不要硬碰硬。”


    肖辰是一番好心。


    言下之意告訴顧念,讓顧念性子軟些,不然,要吃大虧。


    顧念也知道自己不該與厲騰硬著來,可是,她忍不住,一想到他欺騙自己,還讓她懷上孩子,她心裏的火就算一場大雨也澆不滅。


    顧念:


    “肖辰,你告訴我,帝景園是不是厲騰名下的?”


    都這個時候了,肖辰自然實話實說:


    “是。”


    顧念抬眼,目光掃了下四周:


    “這房子,是厲騰與薄羽辰比賽車技贏了時,薄羽辰輸給他的,他送了我,產權在我名下,我現在想知道,他們的比賽,是不是一場蓄意的安排,目的,就是想騙我。”


    肖辰眉心有汗滴落,他真不敢亂講。


    “太太,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去計較了,你隻要明白一件事,雖然你與厲總是協議結婚,但是,這麽多年了,我從沒看到厲總對哪個女人好過。”


    白秋落除外。


    白秋落的事,肖辰不敢在顧念麵前亂提。


    “是麽?”


    顧念臉上的笑,意味不明,像是根本就不相信肖辰的話。


    也是,肖辰與厲騰,是上下級的關係,無論從情感,還是工作上來講,他都會傾向於厲騰。


    “他隨時都要點個餐,可不止一個蘇綿綿,這樣的男人,我要不起。”


    “點餐的事,就是個誤會,我保證厲總沒有,見你不理他,他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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