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扯唇笑,那笑,意味深長,似乎又帶著萬般心酸。


    “那你說說,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厲騰垂目,不敢與她對視。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顧念。”


    言罷,男人起身要走。


    顧念聲音揚高:


    “希望真的如你所說,是要緊的事,厲騰,我不喜歡別人撒謊,更不喜歡被人欺騙,甚至背叛。”


    背叛?


    厲騰咀嚼著這兩個字。


    他驀地就笑起來,笑得胸膛都抖起來了。


    他轉身,看向她的目光,溫柔不再,有的是冰冷的情緒:


    “顧念,這話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較合適。”


    厲騰出去了。


    門甩上的聲音很大,像發生輕微地震。


    用在她自己身上合適。


    這話什麽意思。


    顧念反省,模模糊糊,意識到一些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想到。


    等她撐著頭暈出去時,客廳裏並沒有厲騰的影子。


    又走了。


    失落湧上心頭。


    她填不滿內心憤怒空虛的情緒。


    抬指,撥通電話:


    “喂。”


    “你又要去哪兒?”


    “你管得著我嗎?我們又不是真夫妻。”


    顧念手都氣抖了,她吸了口氣:


    “厲騰,我在生病。”


    她的示軟,換來了男人的沉默。


    “我去給你買杯奶茶,暖暖胃,馬上迴來。”


    沒一會,厲騰果然拎著一杯奶茶迴來了。


    “謝謝。”


    顧念接過奶茶,裝著很喜歡的樣子,其實,她根本不想喝。


    “我們能談談嗎?”


    她一邊喝著奶茶,一邊問。


    “你想談什麽?”


    厲騰搬了椅子,坐到她身邊。


    揉著她因睡覺而卷卷的發。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厲騰眼神閃了閃,嘴角勾了抹苦笑:


    “是誤會嗎?”


    我明明親眼看到你與江漠然親在一起,還親得那麽忘我。


    顧念抓住厲騰的手,指尖輕輕在他掌心點了下:


    “厲騰,我希望我們之間要坦誠。”


    厲騰猶豫,垂目,內心像是在掙紮,好半天,他才幽幽說:


    “在你心裏,初戀還有位置,是嗎?”


    她曾對他說過,她有個初戀。


    而他認為,江漠然就是她的初戀。


    礙於麵子,他不好直接問。


    顧念眼神閃了閃,就是猶豫的一秒,讓厲騰的心像斷裂的山崖墜落。


    不用說太多,一切已明了。


    厲騰心裏的期盼,變成失望。


    隻聽顧念說:


    “我不想瞞你,畢竟是初戀,自然有一些痕跡的。”


    見厲騰臉色不好,顧念又道:


    “厲騰,你不能這樣霸道,要將我心中唯一的一點美好都要剔除。”


    他霸道嗎?


    天底下,哪個男人有他這樣的大度?


    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與初戀摟摟抱抱,而隻是生了幾天的氣。


    “在外麵,我或許強勢,在你麵前,顧念,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你竟然承認在自己心裏,愛初戀勝過一切,我覺得……”


    厲騰像是快要不能唿吸了,他狠狠吸了口氣:


    “我們得重新考慮下,有沒必要繼續合作。”


    他說的合作,批的是婚姻協議。


    顧念也是個要強的人,話說到這份上,她不順著竿往下滑,好像麵子掛不住:


    “行,一切聽你的。”


    厲騰嘲諷一笑:


    “你可真聽話。”


    厲騰要走了,這次,顧念沒有攔他。


    她想著,他應該出去找女人,不是汪軟軟,就是其他別的什麽女人。


    她始終懷疑,他消失的這幾天,他並不幹淨。


    而冤死了的厲騰,並不知道顧念是這樣想他的。


    周末。


    顧念燉了湯去探望厲明珠。


    厲明珠喝著湯,對顧念讚不絕口,她問顧念:


    “你懷上我大孫子沒?”


    如果是以前,顧念會難為情,可與厲騰都好過了,想到昨晚與厲騰鬧僵,顧念歎了口氣:


    “這種事,急不來的。”


    厲明珠也不為難她,把湯喝完:


    “念念,我過兩天準備出院了。”


    顧念聽了開心不已:


    “好啊,媽,以前,你不是總叨念著要走遍世間山水,我把工作往前挪一挪,我帶你去旅遊。”


    厲明珠雖然開心,眉眼間仍然散不去的愁霧:


    “以前是想,現在……”


    她沒有往下說。


    有個男人曾說過,他會帶她遊遍世間山水。


    他與她,會做一世夫妻。


    後來,信誓旦旦的男人失信,還差點讓她失去雙腿,至此,她心灰意冷,不準家世為自己辯護,她在牢裏清心寡欲呆了三年。


    顧念沒發現厲明珠的心思,拿出手機翻查旅遊景圖,最後,她圈一處江南小鎮:


    “厲阿姨,我們去烏鎮吧,這段時間,正是烏鎮石榴火紅的季節。”


    厲明珠望著遠方,機械應:


    “好。”


    晚上,陳默拿來了兩個獎杯,分別是安多拉,番與美的獎,這本該屬於她的獎,被顧柳嫖竊了去。


    顧念也不推辭,接過獎杯,問陳默:


    “你見過顧柳了?”


    “沒有。是國委會重新頒發給你的,顧柳那兩隻杯作廢了。”


    “薄總問你,要如何處置顧柳?”


    顧念想了想,緩緩開口:


    “她死不足惜,我可不想這樣便宜了她,讓她賠款一億吧。”


    一億,可以逼死顧柳。


    果然,一個小時後,顧柳主動聯係她:


    “顧念,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念不作聲,把玩著指甲,直到那頭的顧柳情緒失控:


    “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是的。”


    顧念吐字清晰:


    “顧柳,讓你賠一億,已經算是格外開恩,這兩年,我在牢裏受的,還有你嫖竊的那兩件設計圖紙,我想這個數並不多,如果再哆嗦,就加一倍。”


    “你說加就加,顧念,你臉真大。”


    “我有的是時間,咱慢慢耗。”


    “我隻給你兩天時間,兩天時間不打錢過來,咱法庭上見。”


    顧念態度強硬,顧柳直接抓狂。


    不等兩天後,晚上,她直接殺了過來。


    不知是從哪兒得來的地址,直接按響了別苑的門鈴。


    顧念開門,見是顧柳,正要關門,顧柳擠了進來:


    “姐,我求你,饒過我吧,我沒那麽多錢。”


    顧柳跪到她麵前。


    顧念也不去扶她,任她跪著。


    作戲呢,誰不會。


    “誰跪在哪兒?”


    老人拄著拐杖,顫魏著走過來。


    顧柳迴頭,見了老人,喜出望外,轉過身又給老人跪下:


    “外婆,幫我求求情,我姐姐要逼死我,嗚嗚。”


    老太太看了顧柳好一會,臉色黯下來:


    “這是顧柳吧?”


    顧柳見老人認出自己,心裏雀躍:


    “是的,外婆。”


    “誰是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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