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紅的傳送陣光芒一下子消失殆盡,那漫天的黑霧也就此消失,天地間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在那一輪明月再一次出現在頭頂時,秦南緩緩閉上了眼睛,手中的長刀無法穩固形狀,化作漫天的天地靈氣。


    ...


    軍鎮外,毛隊長率領的隊伍被團團圍住,千鈞一發之際,四周的山野間出現了一麵麵旗幟。


    “是湘軍!我們有救了!”


    這一隻湘軍的人數,是比照原本軍鎮兵力的兩倍而調動的,這一切都要從之前林尚書送出去那封書信說起。


    梁帝在得知之後並沒有對林尚書的說辭有任何懷疑,而是令人火速出京,調了這隻湘軍來到軍鎮,而這個人便是秦南的師兄冬青。


    冬青並沒有去管這些湘軍是怎麽製服那些軍鎮守軍的,他正帶著人往軍鎮裏去,軍鎮之前傳來的動靜,就連他都覺得膽寒,而且聽那些侍衛們說,秦南還在裏麵。


    冬青踏入軍鎮之後看到的便是滿地的廢墟,可想而知這裏先前發生了多麽可怕的戰鬥。


    “這邊。”


    他聽到一陣哭泣的聲音,帶著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阿蠻還在嚐試著治療昏迷在地上的林尚書和沙目,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兩人都不見好轉。


    不遠處那十八個僧人也是躺了一地,冬青上前在那些僧人的鼻尖探了探,還好並沒有性命的危機。


    “秦南呢。”


    冬青找了一圈並沒有看見秦南,隻好問起阿蠻,阿蠻想了想把秦南去破壞傳送陣的事情說了出來。冬青留了一些人護送這些傷者出去,剩下的人接著跟他一起朝著阿蠻說的地方而去。


    越靠近這個地方,冬青越是心驚膽戰,這滿地的黑血,一處處魔物撞擊留下的痕跡,都證明著這裏發生的事情。那些跟著來的湘軍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太嚇人了這裏。


    “那是...什麽...”


    有人率先發現了陳玄的屍體,一群人快步靠近,隻見那魔物滿身的刀傷,手掌都被削掉了,致命傷是洞穿了眼睛的這一刀。


    不遠處冬青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師弟,雖然剛剛也有了猜測,可當他真正看清秦南此時的樣子時,還是心裏一陣難受,秦南此時的胸膛整個都被破開了,血都快凝固了,身上還有許多處的抓傷和咬傷。


    他顫巍著將手遞到秦南的鼻尖,最後的那一絲僥幸也消失不見了。


    秦南死了。


    他的背後是被他破壞掉的傳送陣,冬青見過這個東西,知道如果打開將會是怎麽樣的災害,如果換做是自己,他也會這麽做。


    這一刻他為秦南而感到驕傲,也感到不舍。


    隨冬青而來的湘軍首領也明白了這裏是個什麽樣的場景,這個少年,憑借一己之力,避免了災難的發生,以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了魔域的侵襲。


    “敬禮!”


    那湘軍首領將頭上的頭盔取下,用右手握拳拍擊左肩,這是大梁軍禮,身後一個個士兵也都肅然起敬,紛紛行禮。


    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這裏的痕跡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被洗淨,但是那個少年的英姿和事跡卻永遠留在了人們的心中。


    “我們迴家了。”


    冬青抱起秦南的屍首,眼眶通紅,一路上湘軍行禮目送,出了軍鎮,冬青找了輛馬車親自駕車護送秦南的屍首歸京。


    阿蠻帶著林尚書和沙目,以及那十八個和尚前往苗疆找老聖女醫治。


    軍鎮發生的事情,隨著一封軍報傳到了汴京,梁帝震怒,急召大臣議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弄明白為何這麽晚了梁帝還要喚他們前來。


    梁帝也不多說,直接把那封軍報扔在這些大臣們的麵前。


    “看看!朕的國土上,一個封疆大吏!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而無人察覺!若不是林尚書留了個心眼,你們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嗎!”


    “長安一次,軍鎮一次,朕怎麽不知道我大梁已經是想來就來的了!”


    軍報在大臣手中傳遞著,每一個看過的人眼中都顯露出驚恐之色,傳到秦楚手上的時候,前麵那些內容都被他一眼帶過,他的目光被最後一句話吸引住。


    幸得國子監監生秦南以命相搏,斬陳玄,破陣法,然天妒英才,秦監生亡。


    秦南...死了?


    “追封秦南為平西將軍。”看書溂


    梁帝發泄完之後,平淡地擺了擺手道,可是這話一出,就有大臣坐不住了。


    “陛下不可啊,秦南無戰功怎能追封為二品將軍呢。”


    梁帝冷笑一聲,目光掃過群臣:“他一己之力免了大梁的災害,如何不算戰功?”


    朝會散去,隨著這些大臣們口口相傳,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大梁多了一位平西將軍,而這位將軍的遺體正在來京的路上。


    林妙妙在聽到消息的第一瞬間是不相信,秦南一直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為什麽...


    她忽然想起與秦南的最後一次見麵,是不歡而散的,在送別的那天她也沒有露麵。


    “我為什麽...”


    林妙妙抱著被子揚天長泣,這個時候難過的不隻她,盜坤和高磊在聽到消息的時候兩人都變成了雕像,過往的一點一滴在他們二人腦海中流淌。


    “大俠他...死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說著說著,眼淚不聽話的就留了下來,師兄弟倆人相擁而泣。


    ...


    冬青給秦南換上了一副最好的棺槨,駕著車走在隊伍最後麵,睿王迴去的路上也老實了很多,不敢再隨便停下耍性子,一路上隊伍的氣氛都十分低落。


    冬青望著師弟那已經不會動的身軀時不時還是會失神,這一天陽光很好,隊伍在一條小溪邊停下休息。


    冬青打開棺槨和往常一樣和秦南說這話:“我們還有不到一周就能到汴京了,今天天氣不錯,夏天就要來了...你瞧那大雁要飛迴北方了。”


    “確實...”


    冬青自言自語慣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可當他迴過頭看向棺槨中的秦南,卻發現少年真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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