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眾人覺得這個情況會一直延續下去的時候,秦南卻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這一次秦南依舊照著方思明的麵門招唿,方思明也依舊嚴防死守,可就在他認為秦南還要繼續攻來時,秦南隻是虛晃一招!


    他佯裝出招,卻在方思明思索應對方式的時候,秦南握刀的手忽然鬆開,那把木刀就這麽從他手裏滑落,秦南的左手穩穩接住。


    鐺!


    方思明手中倒退出去,手中的木刀也被挑飛,落到了遠處。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原本的打算在和他對戰時早就被拋到腦後,他能思索的唯一東西就是進攻與防守。


    像秦南剛剛這招,既要膽大心細,又要牽著對方鼻子走...


    隻怕從第一次變招之時,這小子就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好!不愧是老祭酒的弟子!”


    武官們拍案叫好,文官們麵麵相覷,秦南長舒一口氣,方思明這樣的人,看似鬼心思多,但是就是因為想的太多,想得太深,才會中自己的圈套。


    若是他隻是見招拆招,尋求機會,那自己必然不會成功...


    “在下心服口服。”


    方思明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南一眼,隨後整理了一番衣裳,便迴去落坐,根本不在乎周圍人的冷嘲熱諷。


    “哈哈哈!吾兒果然說得沒錯,少年英才,還需多加勉勵!”


    秦南謙虛應是,那些武官們一時技癢,想要上來和秦南比試一番,卻被燕國皇帝叫停。


    “本事接風宴,哪有客人為主人家助興的?”


    說罷便吩咐上歌舞,局麵又再一次恢複成一開始推杯執盞的狀態,林尚書向秦南遞了個眼色,秦南端了個酒壺坐到他身邊。準翁婿兩人說起了悄悄話。


    “你覺得這燕國朝堂如何。”


    秦南沒想到林尚書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林尚書隻是輕輕一笑,秦南就明白了,這是在考教他。


    林尚書的想法,秦南在國子監穩住腳跟之後,便入朝為官,他傾盡全力保秦南仕途通暢。出門在外,這不正是教育他的好時機?


    “我覺得,與大梁相比,好的沒學到幾分,壞習慣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林尚書又是一笑,飲了一杯酒,讓秦南繼續說。


    “看似隻是與大梁一般文武之爭,但卻不盡然。”


    文官中有文官的小群體,權臣和那些所謂自詡清貴的文臣還有寵臣,以及方思明這樣的孤臣。武官中也不是齊心協力,各有計量。


    “那你覺得大燕皇帝看出來了嗎?”


    林尚書又是輕飄飄一問,這倒是把秦南問住了,自己這麽一個才來一天的人都看得出來,梁國皇帝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那看出來了為何不解決呢?這樣烏七八糟的朝堂真的能理事嗎?


    林尚書看著秦南思考的樣子給他也斟了一杯酒,秦南恭敬地抬起來。


    “他不僅看得到,而且看得很清楚,很有可能就是他有意為之。”


    秦南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在他看來,這樣的朝堂對整個國家而言,隻會是壞事,不會是好事。朝堂不正,如何治理國家?


    因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林尚書隻是點到為止,算是給秦南留下的課後作業。


    這場接風宴,因為睿王實在是不善言辭,再加上酒量也不咋的,一直蔫蔫的樣子,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


    沙目邀請秦南去他的院子,其餘人也各自有安排,秦南跟著沙目迴到他的院子,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砂石鋪就的院落不著任何雕琢,隻幾塊平平無奇的石板在上頭,讓人通行。屋子雖和宮裏其他的差不多,但是院子就不同了。


    一處小池塘,沒有什麽紅磚玉柱,就一些石塊隨意地圍著,一處小亭子,石桌石椅,沒有旁的點綴,梁柱之上也沒有雕龍畫鳳。


    就是秦南那個小康之家,都不是這般模樣,誰能想這是一個皇子的居處呢?


    院子中也沒有幾個仆從伺候,隻有兩個內侍正在掃著那不存在的灰塵。


    “二殿下迴來了!”


    其中一個眼尖地看到了,急忙拍了拍另一個的肩膀。兩人匆忙迎了上來,沙目吩咐再擺酒席,隨後邀秦南去主屋坐下。


    秦南進了屋子,隻覺得這莫不是什麽苦行僧的住處?目光所及之處,牆上幾幅大字,約摸著就是屋裏最值錢的了。


    桌子上,矮幾上,書櫃上,除了書就是書,秦南隨意一瞥,各家各學都有。


    “從小無事,便在屋中讀書。我這沒什麽樂趣,倒是讓師兄見笑了。”


    秦南連忙擺手。


    “我隻是感歎師弟的定力,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難得師弟能堅持。”


    沙目邀秦南到廊前席地而坐,內侍很快就將一張小桌擺放到兩人麵前,廊前有幾處蘭花開得正茂,加之月色正好,倒也不失為一處美景。


    酒菜很快上了上來,沙目跟秦南斟了一杯酒,賠罪道。


    “真無意隱瞞各位師兄師妹,先前在殿上不好說,如今就我們兩人,我便給師兄說明白些吧。”


    “說來可笑,我隱瞞身份防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家人,我那位好大哥。”


    沙目的大哥自然是燕國的大皇子,燕國皇帝至今沒有立儲,沙目比秦南還要大上一兩歲,那隻怕他那大哥還要更加年長些。


    “大哥和他的母妃是容不得人的,他母妃的外家位列三公,書香門第,門下學生遍布燕國,甚至大梁也有。”


    “父皇一直不立儲,我知道這是替我著想。”


    沙目的舅舅昆將軍一看就不是什麽大將之材,他母親又早亡,自然也沒有人替他在皇帝枕頭邊吹風。


    但再冷的灶也是會有人燒的,隻要一日不立儲,沙目的日子總歸是好過的。


    “但去年,我大哥好像對這個情況不太滿意了。我這院子裏人這麽少,其實都是因為叛主的多,當時我幾乎每日都要吃到很多帶毒的食物,或是時不時朝我捅來的短匕。”


    沙目臉上一直是那樣的笑容,似乎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旁人的故事一般。


    “所以,我便想了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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