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的事情辦妥,離了郡城,兩人去烏焰門的路上也就不再急切。


    符開元將虛炎翼虎又放了出來,一路專門挑選些人煙稀少的偏山荒地,任它緩步遊蕩,載著兩人看山看水,逍遙愜意。


    繁星閃爍,照滿了昏沉夜空,一隻背生淡白羽翼,體上遍布灰紋的妖虎懶散躺著,壓平了周圍的一片青草坪。


    這妖虎任由兩道身影在它腹上倚靠,時不時甩一甩那粗壯的尾巴,為兩道身影弄些微風驅散小蟲。


    白伊晗胡亂撩起額前被微風吹動的發絲,放眼望著滿空的繁星,側耳聽著周圍的蟲鳴,她與周圍的環境一同靜了許久,眸中的情緒卻愈發低沉憂鬱,悄然滑下來兩道淚痕,又待了一陣,竟低低抽泣起來。


    符開元聽在耳中,自然知曉她為何而泣,飛燕山上與雙親一別,如今卻天人兩隔,就算她平日裏表現的再活潑,心中又怎可能沒有半分思念,此時一靜,自然滿懷憂傷一發湧了上來。


    他默然無言的抽出一隻手臂,將白伊晗柔軟的身軀攬入懷中,任由淚水將身上的青衣打濕,卻不知當出何言安撫。


    直到懷中的抽泣漸漸停了,微微低細的鼾聲傳入耳中,他隻覺心神俱疲,也合上了雙目入眠。


    次日清晨,隆隆的鼾聲將熟睡的符開元驚醒,待他轉醒過來,見白伊晗已經早早醒了,正在一旁擺弄些花草。


    聽到聲音,她笑盈盈的看來,對符開元道:“師兄平日裏修道修的辛勤,難得熟睡一夜,不妨再休息一陣。”


    符開元聽著身後震天的鼾聲,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倒是有心再睡,隻是虛炎翼虎這鼾聲也太震耳了些。


    他跳起身來,伸展一下四肢,溫聲道:“不必了,今日帶你去烏焰門的烏焰坊市看看。”


    言罷,對著酣睡的虛炎翼虎抬腳一踢,留下一句:“走了”


    虛炎翼虎的鼾聲消退,猛地抬起頭來,雙眼朦朧的看了一圈,眼見兩人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它無奈的爬起身來跟上,隻是那雙碩大的虎眼中流出的濃濃委屈感卻遲遲不散。


    天可憐見,這對人兒在自己身上倚了一夜,它等的實在無聊才淺淺睡去,這才剛剛做了個美夢,眨眼間就被主人那一腳踢散了...


    ......


    烏焰門以器道立派,聽聞門內坐鎮的三位築基老祖皆善煉器之道。


    而且在乾和郡中,素來流傳著烏焰門中有直通築基級別的器道傳承,雖然不知真假,但烏焰門中煉器之道的繁盛卻是實打實的。


    因而在這烏焰門建立的烏焰坊市中,矗立著足有七八個各類法器閣、靈器閣。


    其中大多都是由烏焰門的幾個傑出的煉器弟子各自設立,多售賣些尋常的淬靈法器,隻在平日裏賺些修煉資源。


    唯有一道最鼎盛的門戶,喚作烏焰靈兵閣,由烏焰門內的築基老祖直接掌控,是烏焰門的支柱靈閣。


    烏焰靈兵閣號稱‘不煉法器,隻售靈器’,因而對練氣修士的吸引力極大,便是在整個乾陽府內,這烏焰靈兵閣也有著偌大的名氣,每日都會吸引大批練氣修士慕名而來。


    兩人在坊市內轉了許久,各類法器閣探了七七八八,卻都是些淬靈小閣,雖然能收購些妖物材料,但用量不多,於玉靈山而言沒有太多益處。


    兜兜轉轉,符開元最終還是決定入烏焰靈兵閣中嚐試一二。


    閣外迎客的幾個侍女見了兩人向靈兵閣踏來,紛紛向他們邀請,柔聲迎道:“二位公子小姐,我烏焰靈兵閣中百般靈器皆有,若是二位要尋找趁手的靈器,大可來我閣中一看。”


    兩人步入閣中,隻見百般樣式、各類靈器分區擺設,尋常如刀槍劍戟等十八般兵器樣式,奇巧的如甲衣、小塔、寶珠、飛針等各色靈器。


    符開元近年雖然見識大增,卻罕有機會見識到築基勢力的底蘊,如今置身其中,也不免為之驚歎。


    白伊晗此前更是從未在坊市中逛過,也是新奇非常,拽著他在各個區域四處觀看。


    直到了一處擺放著各類棍棒靈器的區域內,正有七八個看客圍在這裏,兩人也好奇的湊上去看。


    隻見到裏麵正有一名身材魁梧健碩的青年修士,此時半裸著上身,手中持有一柄小巧的煉器錘,叮叮當當敲著一件器胚。


    符開元看的好奇,煉器技藝乃傳宗之本,這烏焰門縱然底蘊再深厚,煉器之道對修士資質的要求再高,他們也不應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直白展示啊。


    他悄聲向身邊的一名中年修士問道:“前輩,不知正在煉器的這位道兄是何人,為何在廳內為眾人演示煉器。”


    這名中年修士聽符開元問的還算有禮,客氣答道:“小友有所不知,這位公子不是在煉器,而是在打造器胚。


    他乃是烏焰門築基老祖馮禹圖的親子,喚作馮楠玉。這位馮楠玉公子平時為人豪放,又盡得其父煉器真傳。


    如今在六陽坊市中,與烏焰門的幾位煉器弟子共同開設了一道霄雲閣,平日裏罕少在烏焰坊市中現身。


    最近不知為何,他自六陽坊市迴來後,便一直待在這烏焰靈兵閣內打造器胚,引得眾人圍觀。”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解惑”


    得知了這馮楠玉的身份,符開元心中立刻有了計較。六陽坊市中的霄雲閣他自然知曉,乃是首屈一指的靈器閣,若是能趁機和這人結交一番,與霄雲閣牽上線,對玉靈山必定大有益處。


    對白伊晗簡單示意後,兩人便一直圍在這裏觀看,直到夜色複至,周圍的人都換了幾批,那馮楠玉手中已經換出了第二件器胚。


    直到這件器胚在馮楠玉手中又變成一根長棍後,他才抬手將兩件器胚立在一旁,看向在這裏觀看半天的兩人。


    目光隻在白伊晗身上微微一滯,便快速躍至符開元身上,拱手道:“兩位道友在這裏看了半日,可是有事情要找楠玉?”


    符開元灑然迴禮道:“確實如此,在下手上有兩樣不錯的妖物材料,今日在閣中得聞楠玉公子的聲名,特想請公子為我打造一樣靈器。”


    “哦?”馮楠玉一聽就來了興趣,先將上身的衣物穿戴好,而後對兩人邀請道:“請二位到後庭一坐如何?”


    符開元自無不可,兩人任憑馮楠玉安排,待各自落座講清身份後,符開元在儲物袋上一拍,一對鹿角和半張妖蜥的皮甲便出現在手中,遞向馮楠玉道:“公子請先看一看”


    馮楠玉接過之後查驗一番,答道:“這對鹿角應是從練氣五層、修行火性的鹿妖身上取得,這皮甲應是練氣後期的土屬性妖蜥身上取得,具體修為我卻拿不準。”


    馮楠玉煉器技藝精湛,自身修為卻僅僅隻有練氣三層,能有這番見識已經屬實不易,也可見出幾分他的根底。


    符開元讚道:“公子果然技藝高深,鹿角所說半點不差,這皮甲也是從練氣七層的妖蜥身上取得。”


    馮楠玉不應他這誇讚,反道:“若說是修行火性的鹿妖,穆棱山脈中還能見到一些;但這類修土性的妖蜥,在下卻從不曾聽聞有人在穆棱山脈遇到過。


    況且還是練氣七層的妖蜥皮甲,這便更是少見,道友手中這兩樣材料,在乾和郡內足以稱得上稀少,可真放心交由在下這區區練氣三層的煉器師來打造靈器?”


    符開元輕笑兩聲,狀似隨意,答道:“如今材料已經交付到公子手中,符某自然是再無遲疑。


    公子有何手段,皆請放開施展,無論成果如何,縱然是隻將這兩樣材料煉成兩件淬靈法器,在下也絕無怨言。”


    符開元這番話,若是換一個人來聽,恐怕難免要被對方心中芥蒂,唯獨是這馮楠玉,素有豪放之名,當下長身而起,笑道:


    “哈哈,好,符兄既然放心,我馮楠玉也沒什麽好推脫的,一定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來為你打造靈器。但不知符兄需要什麽樣的靈器,請將詳細講明,我即刻著手安排打造。”


    他既站著,符開元自然也起身來應:“符某於煉器之道一竅不通,公子以為打造何種靈器最妙,就請放心著手打造便是。”


    這兩樣材料少說也要價值二三十枚靈石,更兼在乾和郡內十分少見,具體的價值還要再拔升一些。


    馮楠玉雖然是築基之子,但他父親馮禹圖是前些年才新近突破的築基。


    故而他深知這至少二十枚靈石的材料,對於一名練氣中期修士而言是何等價值,此時也是頗有些敬佩符開元這大氣的手筆。


    仔細思索一陣,答道:“我最擅長煉製的靈器乃是長棍,正好今日剛剛打造出了兩柄器胚,若是符兄認可,我便將這一對鹿角煉入兩柄長棍中。


    至於這妖蜥的皮甲,自是打造甲衣最妙,然則我並不擅長甲衣的煉製,實在不敢妄煉,便想著將這皮甲一一分了,淬其精華,一並煉入棍中如何?”


    符開元此時是皆隨他意,答道:“自無不可,全憑公子決斷。”


    馮楠玉爽朗一笑,直率講道:“這兩柄靈棍,打造約要兩月多的時間。


    符兄若是信得過我,可將這兩樣材料留在這裏,先迴你的玉靈山上稍待三月,之後再來我烏焰靈兵閣中取走如何?”


    符開元此番目的已經達到,滿意應聲道:“如此則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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