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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允卓從梅宮迴來,與梅妃冷戰了一段日子。


    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母妃,盡管他知道梅妃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若怪責梅妃到底顯得矯情。


    也正因為知道梅妃做這一切的原因和目的,薊允卓才更無法麵對她。


    實際上他無法麵對的人是自己。


    對於皇位,薊允卓常捫心自問,自己就真的那麽渴望嗎?


    無論如何,母妃是渴望的。


    想及此,薊允卓內心就很波動。


    可不可以為了母妃讓自己對皇位積極一點?


    從小到大,他在皇子中力求表現得乖巧討喜,皇太後不喜歡他他也可著勁表現,為什麽?


    為的不就是讓母妃高興嗎?


    多少孩子的人生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父母而活。


    他可不可以為了自己的母妃而做一個野心家呢?


    答案是,可以的。


    在這個世界上,皇帝是很多人的父皇,而母妃卻是他一個人的母妃。


    他們榮辱與共,同仇敵愾,不是嗎?


    梅宮裏,宮女兒小心翼翼走到梅妃身邊,怯怯道:“娘娘,您真不打算讓八皇子進來嗎?”


    梅妃搖頭。


    非是她不想見薊允卓,而是這幾天她的確在氣頭上想冷一冷他。


    知子莫若母,薊允卓的性格對一個平凡人來說或許是好事,這樣的性格能結交到多而佳的朋友,隻是這樣的性格對一個皇帝絕不是好事。


    在金字塔尖的那個人不可以仁慈,但絕不能不心狠。


    阿卓太善良和懦弱了。


    如果她不幫他改掉這個性格的致命傷,皇位對薊允卓是蜜糖,亦是砒霜。


    宮女兒走到梅宮外,同薊允卓道:“八皇子還是迴吧,梅妃娘娘她不想見皇子您。”


    意料之中。


    “母妃她這幾日身子還好吧?”


    薊允卓還是有些擔心,他亦後悔那日的衝動會將梅妃氣病。


    宮女道:“娘娘身子還好,就是這裏不舒服。”


    宮女指了指心口。


    唉,薊允卓暗自歎氣。


    解鈴還須係鈴人。


    隻有讓母妃知道他對皇位的決心,才能舒展心結吧。


    宮女送走薊允卓迴到梅妃身邊時,梅妃又有些不安:“他走了?”


    宮女點頭:“娘娘這又是何苦?八皇子他是關心您的,母子哪有什麽隔夜仇?”


    梅妃不語。


    她的用意豈能向一個宮女兒剖白?


    “坤寧宮那邊近日有什麽動靜?”梅妃想著皇後聽了她的挑撥,怎麽著也得和花畹畹大鬧一場吧?


    一個辜恩背主之輩怎麽說也會被趕出宮去吧?


    可是宮女兒卻道:“坤寧宮這幾日其樂融融,笑聲不斷,也是奇了。”


    梅妃感到意外,“笑聲不斷,誰?”


    宮女兒道:“皇後娘娘、大皇子還有安和公主啊!他們三個開心了,坤寧宮的人不全都得跟著開心嗎?可不就笑聲不斷了?”


    這真是奇聞異事。


    梅妃匪夷所思,一定要親自去看個究竟。


    梅妃是在禦花園裏遇見皇後眾人的。


    彼時,花畹畹正教大皇子放紙鳶,兩人的手共同握著風箏的柄,邊跑邊放出手裏的線,皇後就坐在涼亭裏,滿足地看著那一幕。


    大皇子和花畹畹發出愉悅的笑聲,皇後聽著那笑聲,就忍不住掩嘴葫蘆。


    此刻在皇後眼中,天是那樣藍,雲是那樣白,春日是這樣明媚而美好。


    不經意抬頭便瞧見了梅妃攜著宮女站在遠處一棵海棠樹下。


    海棠花壓滿枝頭,襯得梅妃黯然失色,或許是梅妃的臉色自覺灰敗吧。


    皇後同蘭惠道:“去,去把梅妃娘娘請過來。”


    梅妃正覺眼前一幕刺眼時,蘭惠走了過來,福了福身子道:“梅妃娘娘,皇後娘娘有請。”


    梅妃愣住,旋即向亭子裏投過目光去,皇後正在那裏向她熱情招手。


    梅妃隻好移步涼亭。


    “給皇後娘娘請安。”


    無論多麽不情願,梅妃都必須向皇後行宮禮。


    行了近二十年宮禮,還從未像此刻這般不甘心過。


    “妹妹不必拘禮,妹妹若閑來無事,不如與哀家一起坐坐。”皇後熱絡邀請。


    梅妃麵上笑道:“皇後娘娘吩咐是妹妹榮幸,焉敢不從?”


    於是,梅妃入座,皇後又讓人上了些果點。


    “西域剛進貢的葡萄美酒,妹妹嚐嚐。”


    梅妃握著那裝葡萄酒的瓷杯,道:“若是能配上那夜光杯就更美了。”


    “去年好像皇上那裏確得了一套夜光杯子,不知是哪個臣國孝敬的,應該是賞賜給了妹妹吧?”


    皇後明知皇帝把那套杯子給了當時正值盛寵的如意,此刻不過故意惡心一把梅妃罷了。


    梅妃果然歎氣道:“妹妹哪有福氣得到那麽寶貝的杯子,那套杯子是給了安美人,可惜安美人已經死人用過的東西到底晦氣,不提也罷。”


    皇後嗬嗬冷笑:“妹妹既知晦氣,為何還在哀家麵前提起?哀家隻當妹妹是心直口快,不知道的呢,可要覺得妹妹是故意挑撥是非了。”


    皇後話中有話,梅妃握著酒杯的手驀地一僵。


    “不過,哀家是不怕有誰挑撥是非的,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哀家自認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


    梅妃覺得心裏膈應,皇後便岔開話題,指著園子裏正放紙鳶的大皇子和花畹畹,笑著道:“年輕真好,年輕沒那麽多心眼,不像年歲大的,都成精了。”


    梅妃臉色已經徹底敗成灰。


    從禦花園迴去,梅妃便感染了風寒,病在了床上。


    薊允卓風聞,急忙到梅宮去侍疾。


    梅妃握住薊允卓的手,哭道:“如果你還自認是我的好兒子,你就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也要為儲君之位博一把,這宮裏的日子,母妃過得太憋屈了。”


    梅妃一想到禦花園裏皇後鄙夷的眼神,心裏就像吞了口蒼蠅。


    她若是皇後,那麽被踩在腳底下的就是別人了,而不像如今,她的尊嚴可以被肆意踐踏,就因為皇後的位分比她大。


    這輩子她當不成皇後也一定要當皇太後。


    有朝一日,將皇後的尊嚴踩在腳底下,這是她的夢想。


    病榻上的梅妃憔悴不堪,薊允卓如何忍心拒絕?


    他向著他的母妃重重點了頭。


    梅妃心裏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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