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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爺在外省辦公差時被一輛馬車撞傷,由於馬兒受驚從他身上直接踏過,踩斷了他的肋骨,肋骨碎裂的骨頭插進內髒,失血過多,不治身亡。


    消息傳到京城,整個國公府都亂了。


    安老太太和安老太爺自然受不得這個打擊,當即昏厥過去。


    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年喪子,這是怎麽樣的悲痛?


    二房,二太太帶著二少爺三少爺三小姐悲慟不止,哭聲震天。


    二老爺的棺柩需從外省護送迴京,二少爺三少爺年歲小,二太太又是個女人家,安老太爺便派大老爺和三老爺去辦這趟差事,奈何遍尋不見三老爺蹤跡。


    連夜去了吏部衙門的管家迴來稟報說:三老爺並不在衙門裏頭睡,至於去了哪裏,不得而知。


    三太太犯嘀咕:三老爺自茵娘之事後聲稱自己去衙門住,也有幾日了,竟然是誆騙她的嗎?


    安老太爺派人四處尋找三老爺下落,三太太也是在瀾雨軒內如坐針氈,招來安念雨詢問三老爺平日裏都和些什麽人來往,安念雨不敢說,怕三太太生氣。


    三太太急道:“如今,你二伯伯屍骨未寒,等著你大伯和你父親接他冤魂迴京,去遲了,隻怕你二伯怨氣更甚了,難道你忍心你二伯死不瞑目嗎?他受了那樣官司屈死,已是夠可憐……”


    安念雨這才囁嚅道:“父親平日裏帶著我並未去找什麽同窗同僚吃酒,而是帶著我去看戲了。”


    “看戲?”三太太吃驚,沒聽說三老爺有這愛好啊。


    三太太機警道:“去哪裏看戲?都點了誰的場子?”


    安念雨道:“父親去看戲並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我,安小娘子是我的好朋友……”


    “安小娘子?哪個安小娘子?”三太太作為女人的直覺此刻就像狗鼻子一樣。


    “聯珠班的安小娘子,二伯母從前請過她的戲班到國公府唱戲,五弟弟的滿月宴就是請的聯珠班。”


    三太太二話不說,撂下安念雨打了轎子直奔聯珠班去。


    三老爺和安小娘子於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


    三老爺不悅道:“誰啊?也不怕驚著娘子和她腹中孩子。”


    門外傳來戲班班主的聲音,隻說有急事。


    三老爺隻好和安小娘子起身,三老爺披了件衣服去開門,一開門愣住了。


    門外站著盛怒的馮翠玉。


    馮翠玉推開三老爺便衝進了屋子。


    馮翠玉鬧得十分兇猛,又是砸東西,又是揪打安小娘子,扯落了她不少頭發,也抓破了她的衣裳,三老爺害怕馮翠玉傷著安小娘子的肚子,死死護住安小娘子。


    馮翠玉哭罵道:“怪不得讓我把茵娘趕走,原來你是結了新歡了,好一招借刀殺人,可憐我又笨又蠢,被你拿去當槍使!”


    三老爺越是護著安小娘子,三太太火氣越甚,近乎要和安小娘子同歸於盡。


    三老爺急了,摔了三太太一巴掌,罵道:“你若傷了安小娘子肚裏的孩子,信不信我休了你!”


    三太太怔住,竟然珠胎暗結,懷上孽種了?


    當即朝門外走去道:“好好好,你二哥屍骨未寒,你這邊廂卻是重新做新郎了,國公府真是紅白喜事雙喜臨門!”


    三老爺一聽,驚道:“馮翠玉,你說什麽?”


    三太太哪裏理三老爺?


    不管不顧頭也不迴地出了聯珠班。三老爺換了衣裳,來不及安撫安小娘子便去追馮翠玉。


    馮翠玉的轎子正欲出發,三老爺幾步上前攔住轎門道:“翠玉,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屍骨未寒,什麽紅白喜事?”


    三太太啐他一口,重重抽噎了一下,道:“迴去問你老娘去!”


    三老爺便也忙打了轎子迴國公府。


    到了嘉禾苑,三太太已經在那裏哭開了。


    安老太太正驚異著,二兒子死了,三兒媳婦哭得這麽傷心,也是怪哉。


    這馮翠玉平常不是這種重感情的人哪。


    可是此刻,馮翠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又不像是惺惺作態,是當真傷心得很。


    安老太太喪子心痛,難免又被馮翠玉勾起眼淚,哭得一抽一抽的。


    羅媽媽道:“三太太,老太太哭了半日,我們這剛勸好了,又被你勾惹起來了,她年歲大了,這身子骨哪經得這樣折騰?”


    三太太在心裏罵:老不死的東西活那麽長,兒子們一個個不是混賬的,便是夭壽的,留她一人做老妖精好了。


    麵上卻是使勁哭,不發一言。


    三老爺一進嘉禾苑,見三太太哭得披頭散發衣裳不整,而老太太也哭得奄奄一息,便道:“母親這是怎麽了?”


    三太太惡狠狠瞪了三老爺一眼,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問,你也不想想你在外頭都幹了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才報應在自己兄弟身上!”


    三太太已經走上前,將三老爺拖到老太太跟前,恨恨然道:“你自己同老太太說,你在外頭都幹了什麽好事?”


    老太太正哭得頭昏腦脹,見三太太說的話好奇怪,便道:“祿啊,翠玉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在外頭闖禍了?”


    三老爺賠笑道:“母親,你別聽翠玉瞎說,她就喜歡開玩笑,沒有的事。”


    三太太不依了:“安祥祿,你敢做就要敢當,我辛辛苦苦求了我伯父將你調迴京城,還讓謀了吏部的肥缺,你倒好,不思進取,竟在外頭包養戲子!”


    “包養戲子?”安老太太驚唿。


    三太太大聲嚷嚷了起來:“包養戲子,還讓戲子懷上了孽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他都做出來了,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為什麽死的是二哥,而不是他啊!二哥那麽好的人,潔身自好,卻偏偏短命,他這樣作踐自己,倒是不見老天爺來收他,老天爺怎麽這麽不長眼哪?二哥啊,是你弟弟做了壞事報應在你身上了……”


    三太太鬼哭狼嚎,安老太太猛拍桌子,她方才停下來。睜著一雙模糊的淚眼,不滿地看著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嫌惡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樣鬧騰?你是嫌家裏還不夠亂嗎?我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你非要再咒死一個,你才稱心如意嗎?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打緊,你當了寡婦,名聲就好聽了?”


    三太太這才垂了眼眸,不鬧騰了,隻是重重啜泣。


    三老爺越聽越玄乎,問安老太太道:“母親,什麽白發人送黑發人,到底出了什麽事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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